第10章 調皮的“妹妹”需要教訓

    Live house是指一種可展現音樂表演的空間。給樂團或是獨立歌手開小型演唱會的提供場地。

    伊藤信在動漫裏瞭解過live house，比如《孤獨搖滾》、《mygo》、《輕音少女》，但他一直沒看過現實的live house。

    一般來講，舉辦live house的人，可能是地下偶像、當紅藝人小型表演、校園音樂社團等等，甚至還有相聲演員，真是稀奇。

    音樂社團和當紅藝人不用解釋，但地下偶像是什麼，伊藤信不太清楚，特意上谷歌上搜索了一下。

    ——地下偶像是島國特有的文化現象，大部分時間在本地社區劇場演出，不會在主流媒體上出現，沒有經紀公司簽約的藝人或團體。

    ——地下偶像和正統偶像的區別是資源、門檻、業務能力。沒有簽約經紀公司，所以沒有資源推薦，只能在本地社區展演；地下偶像入行沒有門檻，造成了人員參差不齊，同一個團體內業務水平可能天差地別的現象。

    ——其他方面上，其實和普通偶像或團體區別不大。比如地下團體演出站位，也由cd、握手券的銷售量，以及粉絲投票決定；如果演出收入不夠標準，甚至要自掏腰包給場地方補上數額。

    ——很多島國女生從事地下偶像事業，沒門檻，而且運氣好的話來錢很快，不過按照數據統計，大部分地下偶像兜裏都捉襟見肘，參加幾年偶像事業後轉去其他行業工作。

    ——一個競爭殘酷，每天都有新人入行，每天都有老人離開的行業。

    伊藤信看着手中的門票——五個面貌刻意模糊處理的女孩子，穿光鮮亮麗的衣服，站在燈光下蹦蹦跳跳，最上面有一行大字「❥偶像！！！！！」。

    大字應該是團體名，夠言簡意賅的。

    ＜拾得＞音樂俱樂部在新宿，距離新宿一原町公寓不遠，在隔壁街道看完live house正好順路回家。

    下班潮，人正多。

    伊藤信到了新宿，找了一段時間，才在一個二層建築前停下腳步。

    這就是音樂俱樂部。

    門口架起一米高的海報，上面的畫面就是門票上的五個少女，穿着五種不同顏色的衣服，比起門票上刻意模糊化的臉，這裏的海報少女們的臉清晰一些。

    伊藤信盯着海報中央，穿粉色演出服的少女，越看越眼熟，這張臉，這個身材，好像在哪看過。

    “先生，您好，海報不對外出售，請稍微遠離一些”一個掛着工作牌的女人攔住伊藤秀。

    “哦，好的。”

    伊藤信後退幾步，擡起手撩開稍長的頭髮，露出一個陽光帥哥的微笑。

    女人愣了一下，臉頰緩緩爬上紅暈。

    啊啊啊——這個男生好帥，要死了要死了，腿好軟，好想被帥哥抱住腰。

    伊藤信見女人癡癡地看着自己，問道：

    “姐姐，我想問一下海報上的女生。”

    “姐、姐姐？”女人撇過頭，踢走一個地面上的石子，“請、請繼續這樣稱呼我。”

    “……好。”

    “海報上的女生，是舉辦love house的偶像團體，聽說在地下偶像裏面挺火的，中間c位的粉色女生是團體中的王牌，人氣最高，粉絲投票率連續獲得團內冠軍，不過那個偶像不和粉絲互動，不出售握手券，不然收入會更高。”

    “姐姐我想聽得再詳細一些。”

    好好聽！

    被帥哥叫“姐姐”，感覺年輕了十歲，回到了剛大學肆業，充滿激情面對社會的年齡。

    女人繼續說：

    “詳細點，有了，上次開live，有個西裝革履的傢伙，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你猜怎麼着，他跪在這個海報前，舔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偶像的大腿，噁心……”

    看來沒什麼重要信息了。

    女人眉飛色舞講故事，伊藤信找個機會插入，打斷了她的話。

    “姐姐，live要開始了，我要進去了。”

    “帥哥，能留個line嗎？”

    “當然可以。”

    互相交換聯繫方式，伊藤信趕緊進入音樂俱樂部，女人留戀地看着他的背影，唉聲嘆氣，遺憾爲什麼不早點遇到這個帥哥，那樣她灰色的人生中，說不定就留下一抹耀眼的光彩了。

    進入音樂俱樂部，沒想到裏面還要排隊，費了半個小時，才終於進入live演出場所。

    他手裏拿着應援棒，按下開關可以點開霓虹燈，可以手工調色——工作人員硬塞的。

    伊藤信第一次來live house，到處充滿了新鮮感。

    人擠人，空氣中充斥着汗味和酒味，但被人工薰衣草香氣蓋過了；

    到場的大部分是大叔，年輕人很少；

    會場另一邊，幾個兼職的高中女生，穿可愛的女僕裝，售賣周邊手辦。

    咔！

    燈光突然暗下來。

    伊藤信收回亂瞟的目光，看向舞臺。

    砰、砰、砰！

    白色的聚光燈灑下來，舞臺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五位背身的少女。

    橙藍粉綠白，五個顏色，她們一一轉身，最後轉身的是粉衣少女。

    粉衣少女帶着面紗。

    “欸？今天小千代爲什麼戴着面紗？”

    “不知道啊，第一次見。”

    “小千代是不是不舒服，她的臉好白。”

    “不會吧，難道小千代生病了？生病還要工作，太辛苦了！不行，我要再買下她所有的cd來支持小千代！”

    伊藤信默默把這些聲音聽進耳中——唯獨今天戴了面紗、身體不適。

    這時，會場中所有應援棒全亮了，那些大叔像發瘋了一樣，高舉應援棒，使出全力揮動，身體似乎都要彎成九十度來支持臺上的偶像。

    伊藤信象徵性的搖擺手臂，有氣無力的。

    關鍵是，舞臺上的偶像，他一個也不認識。

    音樂聲響起，嘹亮活潑的歌聲通過擴音器響徹全場，現場的氣氛在這一刻達到高潮。

    既視感更強了。

    不僅是歌好像在哪聽過，舞臺中央那個粉色的身影，也越看越眼熟。

    “我愛你們！”粉衣少女高舉左手，對着臺下的人們大喊。

    “小千代、小千代、小千代！”

    人聲浪潮一波比一波高。

    聲音也很熟悉。

    伊藤信心情卻很平靜，他盯着粉衣少女，腦袋裏不斷將她的身材與記憶中見過的女生比對。

    ——絕對絕對在哪裏見過！

    歌聲和舞蹈，引着現場氣氛達到巔峯。

    “就連冒失的樣子，也都盡在她的領域~

    “完美且撒謊的你便是~

    “天才般的偶像大人~”

    腦海裏彷彿有電光閃過，刺破了迷茫的濃霧，伊藤信想起這首歌在哪聽過了。

    就在昨天晚上半夜！吵了半宿！

    那個被自己稱爲繼妹的前女友房間裏！

    這時，粉衣少女將目光投向現場唯一不激動的“粉絲”，伊藤信一直在盯着她。

    兩人目光交匯。

    粉衣少女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亂了腳步，沒跟上音樂節拍，跌倒在舞臺上。

    翁——

    麥克風響起尖銳的鳴聲。

    “小千代！”

    “受傷了嗎，寶貝！”

    “該死，你們偶像團體沒有醫生嗎？快給我把小千代檢查身體！帶病工作，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現場粉絲羣情激憤，向前推搡，每一個人都想上臺扶起粉衣少女。

    他們推的偶像受傷了，這能忍？

    把這個live house現場給掀翻嘍！

    十幾名警衛進來控制現場，以免發生打架鬥毆踩踏事件。

    伊藤信身邊一個梳着飛機頭的男人咬牙切齒，扭過頭來對伊藤信說：

    “兄弟，你說她們過不過分，小千代身體不舒服，竟然還要讓她表演！真當小千代是普通地下偶像啊，她可是我們這羣大叔推的偶像大人！混蛋！”

    “照伱這麼說，如果倒在舞臺上的不是小千代，你們不會這麼憤怒？”

    “當然，小千代是不一樣的，她是完美的！”

    “再完美的人，再完美的偶像，也是個地下偶像，在不這麼受歡迎之前，她和你口中的其他地下偶像豈不是一樣？受傷了沒人關心，說不定還會被要求退票。如果我沒記錯，live house這個職業，業內風評並不好吧？潛規則、黑料頻頻出現在新聞上。”

    “這、這……”男人啞口無言。

    伊藤信轉身要走。

    男人擡手問道：

    “欸，小兄弟，你去哪？”

    “處理家事。有個調皮的妹妹，瞞着家人做危險的事，需要得到教訓。”

    伊藤信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