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107.以物換物

    南方，摩爾城。

    這座距離圖奧斯港不遠的小城曾以誕生大量舞臺劇演員而著稱，許多知名舞臺劇演員都來自這裏。

    而在名爲魔法影像的新鮮事物漂洋過海之後，摩爾城不可避免遭受衝擊，政客、商人以及演員自發抵制魔法影像，據說還把收購劇院的商人趕了出去。

    濃烈的氛圍之下，以至於就連叫傑克的倒黴蛋都會被打。

    但亨利在偷偷跑去圖奧斯港花了半年薪水看過《當自由來敲門》後，再也討厭不起來魔法影像。

    他本就拿着最少的薪水，幹着最多的活。反正錢落不到自己手上。

    而且魔法影像真的好看，短暫的兩個小時彷彿置身一個真實的世界，短暫變成一個獸人，他無數次在夢裏變成克里斯，然後打工賺錢，只爲湊夠船票前往自由之地……

    現實不行，船票太貴了，亨利也沒有勇氣拋棄一切追求自由……

    所以亨利只能沒事就來到西邊山岬的礁石羣前，坐在聳立褐色沙灘上的岩石上，眺望深灰色的海水，假裝這裏就是自由城。

    他是如此嚮往自由城，以至於當他的老闆，格里塔·哈夫曼準備派他去自由城，亨利像是傻了一樣愣在那兒。

    “愣着幹嘛？你到底要不要去？”

    亨利拿不準老闆在試探自己還是什麼，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不是要維護舞臺劇榮光嗎？”

    “那是說給別人聽的，你也信？”

    格里塔·哈夫曼一副嘲笑的嘴臉：“記着，一個謊言需要一個更大的謊言，當騙子們聯手編織一個謊言矇騙自己的時候，誰先背叛這個謊言，誰就會在謊言裏損失最小。”

    這位劇院老闆一直這麼有道理，所以亨利才上了他的當。

    “爲什麼是我？”

    亨利不解，他一直不是最受老闆喜歡的演員，都是幹最髒的活，慶功宴自己只是個侍應，就沒對自己好的時候……好吧，老闆把自己從罕見的雪災裏救出來那次不算。

    “因爲我一直拿你當做我的兒子。”格里塔·哈夫曼深情地說。

    “我什麼時候能繼承您的劇院？”

    嘭——

    格里塔·哈夫曼給了亨利腦袋一拳，變臉道：“我只是說好聽的，你怎麼敢真信？！”

    雖然他很久不演戲了，但依然是二十年前摩爾城最知名的演員之一。

    亨利縮起脖子：“那、那我去自由城做什麼呢……”

    “當魔法影像演員。”

    “啊？”

    格里塔·哈夫曼又變成一副仁慈的模樣：“你在自由城成爲明星，在艾倫大陸就是明星了。”

    “就這樣？”

    “當然不是！記着，你要偷他們的本領，當他們的演員，最後帶着觀衆的喜愛回來給我賺錢！”

    至於爲什麼是亨利……因爲格里塔·哈夫曼頭疼的發現其他演員都看了魔法影像，整天討論裏面的情節，還提議把魔法影像改編成劇院排練。

    格里塔·哈夫曼欣然同意，然後感到頭疼，讓他們去自由城簡直是讓嬌豔少女跑到野外……他觀察了好幾天，發現只有亨利從來沒參與過——他不知道亨利已經偷偷看過了。

    格里塔·哈夫曼的動作迅速，第二天，他就把船票和路費塞給亨利，帶着他來到圖奧斯港送上商船。

    “記着！你的根在這裏，是我從大雪裏把你挖出來的！”

    格里塔·哈夫曼跟着出港的商船在碼頭跑了一段路。

    亨利在甲板上向老闆揮着手，海風吹拂着他的臉龐，他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冷靜。

    老闆挑選自己只是因爲自己是最好控制的那個。

    曾經是。

    ……

    傳送門在腐臭沼地打開。

    正在棚屋裏交配、淤泥裏打滾、烤着青蛙腿、打成一團的地精們紛紛涌來。

    基於每次傳送門出現都會帶來大量資源，地精們都快產生了激勵反射。

    而對於另一邊自由城的士兵們就沒那麼期待了，他們看見和聞見瀰漫着迷霧和腐臭的沼澤，那邊顯然不是個好地方。

    火槍兵軍團列隊的500名士兵邁進腐臭沼地，地精們仰着頭，呆呆望着猶如神兵天降的士兵們，還有的地精望着傳送門裏的陽光。

    軍團長三十四傑克之一代替費米駐守腐臭沼地：“費米軍團長，安南大人讓伱回去。”

    “軍團長？”

    “回去你就知道了。”

    “好，你要留意這裏的地精，它們喜歡趴在木板上從沼澤過來偷襲……”

    費米和傑克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完成換防，帶着地獄火士兵返回自由城。

    傑克和費米不一樣，最先體會到這點的是腐臭沼地的地精們。

    費米和他的地獄火像是鋼鐵，他們堅硬而冰冷，再小的地精都打動不了他們冷硬的心。

    傑克沒這麼堅決。出身難民的他要“市儈”許多。他有時在想，要不是遇到安南大人，他應該會成爲某個貧民窟幫派的混混，未來某一天死在一場亂戰，或者成爲幫派的頭目……

    所以在得知腐臭沼地現狀以後，他主動放出“用地精魔像換糧食”的風聲。

    “一臺地精魔像能換來同等重量的糧食和工具！”

    地精魔像的重量約1.5噸……就是六千磅左右。起初無地精問津，傑克打聽後得到哭笑不得的事實：地精不知道重量，以爲一臺地精魔像只能換地精魔像大小的東西。

    傑克改善了計劃，把約六千磅的糧食放在村口，讓地精們看見摞起的箱子比它們的村長大屋還高，還大。

    讓士兵們起疹子的悶熱的，瀰漫着水汽的清晨，一羣地精喊着口號，用木棍推着笨重的地精魔像來到村落外。

    它們要交換糧食和工具。

    傑克信守承諾，把地精魔像搬到蹺蹺板一樣的簡陋天秤上，再往另一邊放上糧食，讓兩邊平齊。

    抱着食物離去的地精們大聲笑話人類愚蠢好騙，它們偷偷往地精魔像的身上糊了泥巴，關節塞了石頭都沒發現，起碼多賺了幾十磅的資源！

    傑克也很高興，安南大人知道一定會誇自己好幾句，而且地精還覺得自己賺了。

    只有多萊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偶爾有悲傷從眼底掠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