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68.歸途

    宴會的情況正好相反。

    骷髏王和大人物們相談甚歡，安南百無聊賴地站在窗前，和那位簡短交談過的沃爾娜站在一起。

    “你好像不喜歡宴會。”她問道。

    “因爲沒什麼意思。”

    要麼交換利益，要麼交換體液，宴會的社會屬性僅此而已。

    “我倒是覺得還好……”沃爾娜抱着手臂，“這裏的確實沒什麼意思，威尼城的宴會倒是很好玩。”

    “你聽說過魔法影像嗎？”

    “那是什麼？”

    “我發明的新東西……比舞臺劇還栩栩如生，我準備在花都慶典的時候公開。”

    “花都慶典……嗎？我不知道有沒有空過去……”沃爾娜看了眼和骷髏王站在一起的族長：“我們家族在帕布利切河，這次之後就要回去了。”

    安南不知道帕布利切河在哪，但他知道很遠：“你要是去了花都就來找我，我們現在該走了。”

    “好。”沃爾娜猶豫了一下，注視着安南的臉頰，“伱不再待一會兒嗎？”

    “王女還在花都等着我。”

    “好吧。”

    沃爾娜前傾，似乎想做貼面禮告別，被安南躲了過去，帶着少女幽怨的目光回到骷髏王身邊。

    “回去嗎？”骷髏王低下頭說。

    “嗯。”

    現在出發應能在黎明趕到大墓地。

    那個時候緋紅公主剛進棺材沉睡，他擁有充足時間編織謊言。

    骷髏王依次和貴族們告別，然後和安南返回墓地。安南的羨慕中它用法術將墓穴恢復原狀，召喚出兩架骸骨馬車。

    他們和王女乘坐第一輛，怪異們乘坐第二輛。

    “我……我還沒離開過異聞城。”

    “我們還能回來嗎？”

    “王女都在跟着典獄長，當然能！”

    怪異們傷感的話語傳到前面的安南耳裏。

    “萊奧奈法先生，我想委託您一件事。”

    “關於怪異們的食物？”它低垂頭骨，看着和王女坐在一起的安南。

    王女披着安南給她的寬大灰袍，遮蓋失去的右臂。灰髮像是一片銀毯灑在身邊。因爲沒有眼罩，安南暫時撕掉一片黑色絲帶蒙在她的眼睛上。

    這樣她看起來像是正常人……只是缺少了生氣。

    “嗯。”

    “我的大墓地關押着幾隻怪異，回去後我會試着研究它們……你暫時不用擔心。”

    異聞城的怪異消失了，但還有跑出來的怪異，周圍的城鎮還要混亂一陣，燒焦少女它們暫時不缺食物。

    “還有一件事……”安南摸着骸骨馬車光滑的圓弧座椅，“這輛車能送給我嗎？”

    “你喜歡？”

    安南搖頭：“我想拿去送給塔圖恩帝國。”

    自由城和帝國沒有互派使者，安南也沒見過那位皇帝，但因爲安南與老祖宗的關係和他在北境的所作所爲，他們形成一種微妙的關係。

    不是同盟和夥伴，但又存在某種聯繫。

    畢竟塔圖恩帝國太強大了。作爲人類至高十三王之一，它和自由城的體量差距就像一頭傳奇母龍和一個鄉下小子站在一起。

    而一些合適的禮物會像鄉下禮物見到閃閃發亮的東西放到傳奇母龍的洞窟前，適當的時候，它會回贈一些驚喜。

    “最後一件事，關於異聞城發生的一切……”

    安南和骷髏王串通好了說辭，到時候見到了緋紅公主，他就能說……

    ……

    “我一進到異聞城就被捲進恐怖的漩渦……異聞城早已被怪異佔據，我被怪異追逐越逃越深，沒想到居然看見了王女……她給我一枚戒指，讓我出去找其他人幫助……我試着找南方諸國求援但被他們拒絕，失望的王女只好釋放積蓄的力量封印所有怪異，但自己也陷入了沉睡……”

    現在緋紅城堡去問人類貴族也不會有任何破綻。

    “他們怎麼能這樣！”緋紅公主居然爲王女的境遇生氣：“那些貴族連低賤的血奴都不如……”

    女僕長露西的注意在另一件事上：“你的意思是王女還活着？”

    緋紅公主的注意被她引走，又隨着安南說話看向他：“嗯，但她已經陷入沉睡，除了我，誰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依然不安全……”露西說道，緋紅公主配合地頷首。

    “你們要僞裝多久？”隨着安南說話緋紅公主又看向他。

    “你應該說‘我們’。”露西糾正道，緋紅公主贊成地點頭。

    “好吧，我們要僞裝多久？”

    “花都慶典之後。”

    “那麼來得及，王女起碼要沉睡數月，甚至更久……難道你……我們還想一直假扮王女？”

    “不行嗎？”

    “異聞城恢復正常，那些原本的居民就會回去，王女也不例外。”

    “那怎麼辦？”

    “花都結束後，我們讓假王女失蹤，然後我以王女騎士的身份宣佈王女因爲釋放太多力量陷入沉睡……”

    “那就按你說的，慶典結束後我們就放棄假王女的身份。”

    緋紅公主看着安南和露西一人一句，她很想說你們這樣就決定了豈不是顯着自己很沒用？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殿下，您看您的計劃怎麼樣？”安南忽然問道。

    “我的……計劃？”

    “我是您的騎士，露西是您的女僕長，這當然是您的計劃。”

    “沒錯，就是這樣！”緋紅公主揚起精緻的臉頰，“就按這個計劃做，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回花都。”

    安南還沒想好，一名僕人敲響房門，說有一個老人要見安南。

    “應該是菲捨爾……我在異聞城救回來的木偶夫人後代，我先過去一趟。”

    “我的騎士快要成骷髏王的部下了……”

    望着安南離去的背影，緋紅公主不滿地癟起嘴。

    ……

    墓地大廳，安南看見了候在通道前的老菲。

    擺脫了異聞城時落魄和瘋癲的外形的老菲恢復了往日的貴族禮儀與風度，直到他開口說話。

    “安南祖父……”

    安南疑惑地望向身邊的骷髏衛兵：“你也叫安南？”

    “嘎啦嘎啦——”

    骷髏衛兵的上下頜碰撞。

    老菲看着安南，帶着令人不適的崇敬：“我是在和您說話，安南祖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