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59.瓶中船

    “你爲什麼覺得我會登上一座可疑的小島？”

    無論一月十七日的異聞城還是現在的異聞城，天鵝湖都沒有島嶼。

    霧氣繼續溢散，露出一個放在島心石臺上的瓶中船擺飾。

    看見它的那刻，安南就意識到它是湖中怪物的本體。

    “你以爲放一個假本體在那兒就會讓我相信？”

    安南說着，悄然在船艙裏撕開骷髏王給他的魔法卷軸。

    無形的法師之手出現在身邊，感謝巴倫西亞大主教的一月十七日，讓安南提前熟練了法師之手這個戲法。

    趁着湖中怪異完全沒反應過來，安南操控法師之手飄向島心，抓住石臺上的瓶中船，扯回小船。

    安南驚喜地抱住瓶中船，抓起船槳用力在淺灘上一撐，把船推回天鵝湖。

    背後的湖中島憤怒地顫動，但掀起的波浪反而把安南加速將他推向遠處。

    逐漸散開的霧氣之中，安南看見了湖畔和岸上的骷髏王。

    安南在這時回頭，湖中島已經在沉悶的顫動中沉入天鵝湖，化作逐漸閉合的漩渦。

    這趟航行有驚無險，安南望着岸邊的同伴，船身在震動中擱淺岸邊。

    “我拿到了。”安南站了起來，準備邁上岸。

    “太好了……”

    怪異們發出歡呼聲，安南卻沒有動彈。

    “怎麼了？”骷髏王問他，蠟燭頭還在催促：“爲什麼發呆，快點上來啊。”

    “你在擔心這不是真的？”骷髏王猜到安南所想。

    “嗯……”

    安南收回將要邁出的腿，回想拿到湖中怪物本體的過程和幾乎沒有的追逐……有些過分容易了。

    “讓我想想……”骷髏王說道。

    安南趁着間隙捧起瓶中船觀察。

    那是一艘放在玻璃瓶裏的古老三桅帆船，木質船身遍佈陳舊的腐爛痕跡，船帆也開始泛黃和被腐蝕出破孔。玻璃瓶裏還有一些渾濁的湖水，不知本就存在，還是泡在湖裏時從木塞滲進了瓶裏。

    這個時候，小船忽然一陣搖晃，安南擡起頭，聽見蠟燭頭驚慌的喊聲：“怪物追上來了！典獄長，快上來！”

    安南回過頭，看見天鵝湖裏掀起巨浪，一艘和瓶中船同樣破舊的三桅帆船出現在湖面上，朝着他們撞來。

    安南沒理蠟燭頭，看着骷髏王：“萊奧奈法先生，伱是真的嗎？”

    “當然。”

    “不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安南忽然看見一片光芒從遠處亮起，化作指引之光。

    “跟着光走。”另一個骷髏王的低語傳來。

    安南沒貿然相信那個聲音，他看着眼前的骷髏王，發出邀請：“骷髏王先生，你能邁上來嗎？”

    骷髏王回以沉默。

    “看來你們是假的。”

    安南搖了搖頭，重新坐回到船裏，在它們變得安靜的詭異注視中駛離湖畔。

    指引之光看起來像在“陸地”伸出，但隨着安南離開，那片陸地如泡影般消散，變成新的湖面，遠處的巨浪亦消失無蹤。

    這一次，安南順利來到釋放出指引之光的骷髏王面前。

    怪異們鬆了口氣，“我以爲你也要上當了……”蠟燭頭說。

    看着彷彿是真實的岸上的同伴，安南想起什麼，握住口袋裏的異世界樹之葉。

    觸碰的剎那間，面前的湖畔再次消失不見，只有一條不詳的小船緊貼着他的小船。

    安南這才意識到湖中怪物的危險……你根本沒法分辨自己在不在它的儀式，此刻的經歷是真是假。

    “你爲什麼不上來？”假骷髏王問。

    安南沒理會它，趁着快要消散的真實環視一圈，在身後找到真實——距離約五六百米遠的岸邊。

    “這次算平手，我休息一下再回來找你麻煩。”

    安南和湖中怪物說，抓起船槳返回透過異世界樹之葉看到的真實。

    這一回，安南沒再被虛妄阻止。隨着離開湖中怪物的範圍，放在一旁的瓶中船逐漸變淡，消失不見。

    載着安南的小船靠岸，骷髏王主動踏上了船，在船上望了一圈。。

    “萊奧奈法先生真是可靠啊。”安南忍不住稱讚道。

    骷髏王接受了安南的稱讚，跟他一起回到岸上。

    蠟燭頭跑去把船拖上來，安南問其他怪異：“你們的視角裏我發生了什麼？”

    鼻涕蟲描述，但不夠形象，畫板人就又在畫板上畫了一遍：安南不停在湖面兜轉，和船對話，甚至最後兩次還站了起來，差點就邁上湖中怪物的假船。

    “因爲它兩次變成了岸邊和你們的樣子……”

    “真厲害……我是說，真恐怖！”回來的蠟燭頭改口道。

    “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

    安南望着依然籠罩着天鵝湖的霧氣：“湖中怪物確實符合王女的需求。”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它的本體在哪，以及怎麼帶回來。

    安南有了一些想法，拿出魔鏡問：“魔鏡啊魔鏡，我白天看到的瓶中船放在了哪？”

    他本來沒抱希望，魔鏡是魔法世界的產物，即使它有着神奇的預言能力，也不該生效在怪異上……但它真的回答了出來。

    “天鵝湖底的斯芬克沉船。”

    安南感覺到骷髏王的注意落在魔鏡上，解釋說：“我從一個討厭的傢伙那兒撿來的。它很特別？”

    “非常特別……”骷髏王低語，“我還沒見過能牽連怪異的魔法道具……它的回答是真的，還是只是隨便的答案？”

    “應該不會出錯……”安南把魔鏡前幾次的正確答案都告訴了骷髏王，順便說魔鏡曾因預言錯誤被前主人摔碎，被他撿回來祕銀粘合在一起。

    “這很奇怪……簡單用祕銀粘合就能讓魔法道具恢復部分功能嗎？”

    這麼想安南也覺得不可思議……尤其幹這活的還是個獸人。

    就好像把摔碎的《安南·波特與魔法石》魔法石拼湊在一起，結果它變成了還沒做出來的第二部《安南·波特與密室》！

    “您想研究它？”

    骷髏王帶着濃郁的興趣：“你願意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安南把魔鏡遞給骷髏王，輕鬆的就像把一金……把一銅幣給別人一樣。

    粗大的手骨捧起魔鏡，像是捧起了珍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