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51.“典獄長”的本體

    清晨，柯莉特從夢中驚醒。

    “莉莉，你怎麼了？”

    驚醒的柯莉特看見羅塞拉關心的眼神，逐漸放鬆下來。

    “我又夢到他了……”

    “你的父親？”羅塞拉看着柯莉特輕輕頷首，攬住她的肩膀安慰：“叔叔是大主教，他會沒事的。”

    柯莉特沒有說話，回憶帶着淡淡的溫馨的夢。

    要是不是夢就好了……

    “我知道花都本地的一個占卜師，她應該知道叔叔的情況，我們過去試一試？”

    “好。”

    她們先來到公館的餐廳用餐。

    隨着慶典臨近，花都開始用鮮花裝扮城市。羅塞拉在一旁絮叨，柯莉特用銀勺攪着熱湯。某個瞬間，她擡起頭。

    倒映着臉頰的窗戶外，一輛滿載鮮豔的藍色花卉的花車從街上駛過。

    ……

    安南在塵封的房間前睜開眼睛。

    沒有陽光，沒有光潔如新，沒有窗外的熱鬧街道，蒙塵的房間猶如被時間遺棄，透着灰敗與腐朽。

    走廊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響聲，安南回過頭，響動是從禮拜堂傳來的。

    意識到什麼的安南望了眼空蕩的房間，回到走廊上，站在護欄前俯視一樓的禮拜堂。

    彷彿教堂剛經歷過耀眼的光芒，整座禮拜堂正在逐漸黯淡。一道漆黑的輪廓垂首跪在秩序之神的塑像前。

    巴倫西亞的低語在教堂隨着“典獄長”消散。

    “這是我許諾你的報酬……”

    “‘我’的最後願望不是她，而是祈求見到自己的神……”

    “真是可悲……”

    一本書從消散的典獄長輪廓跌了出來。

    安南繞回到禮拜堂，撿起“典獄長”的本體，那是一本模糊的法典……不讓人意外。

    這應該是個“好”結局？一月十七日的巴倫西亞讓女兒開心，現實的巴倫西亞最後看見神靈顯靈……儘管都是虛假的。

    收斂起情緒，安南抱着法典走出教堂。

    被先前光芒驚動的怪異囚犯們圍聚在教堂前，安南站在臺階上，俯視着它們：“我現在被典獄長委任爲副典獄長，這意味着我有權做兩件事了。”

    “第一件事，宣判伱們無罪釋放。”

    安南稍微停頓，在怪異們歡呼結束後指向無毛狼人：“以及第二件事……拿下它！”

    怪異們短暫靜滯，狂叫着撲向無毛狼人。

    畫板人在畫板上描繪無毛狼人被一根繩索勒住，它的脖子就像被吊起般拉長。趴在無毛狼人鞋面的鼻涕蟲倏然龐大，包裹住它的雙腿。蠟燭頭和鱷魚頭分別抓住無毛狼人的左臂和右臂。

    剩下的怪異擠不進去，就跟着瘦長舞影在無毛狼人面前跳舞。

    安南驅散跳舞的怪異，注視着咆哮、掙扎的無毛狼人：“無毛狼人，你殺死幼童，數次想要吞食鼻涕蟲，冒犯典獄長……我以副典獄長的身份宣判你……死刑。”

    說完他微微偏頭：“妹妹，無毛狼人的本體就交給你了。”

    燒焦少女鑽進地牢，無毛狼人的怒吼越來越盛，突然間它的身軀如蠟燭般消融，只剩吼聲在黎明前的夜空迴盪。

    安南在燒焦少女回來後繼續宣判：“然後是……枉死者！”

    “我是無辜的！我只是向害死我的人復仇！”被以同樣方式抓住的枉死者尖嘯。

    “所以連帶着他的家人、他的鄰居、他的同事？”安南語氣帶着諷刺，“你究竟在復仇，還是因爲突然獲得力量而發泄？”

    “我……我當然在復仇！”

    “但你講述時只有洋洋得意的語氣。”

    再讓燒焦少女吃掉枉死者的本體，安南又陸續宣佈兩隻怪異死刑。

    “它殺了我，也會殺了你們！”

    一頭怪異的死前尖叫讓剩下的怪異惴惴不安。安南告訴它們：“你們沒有犯錯，就不會有事。”

    “蠟燭頭……”

    “我……”

    一直擔任忠實衛兵的蠟燭頭的火燭險些熄滅。它想反抗，但被燒焦少女盯上讓它不敢動。

    “你雖然殺死了衛兵，但是因爲自衛……我沒資格替衛兵原諒你，所以我只能替你向他們的家人賠償，你能接受嗎？”

    快要哭出來的蠟燭頭鬆了口氣，謙卑地跪在地上，“您的仁慈即使是我生前也不曾多見……”

    “站起來，不許跪。”

    “至於剩下的怪異……你們安全了。”

    怪異們鬆了口氣，一些羨慕地望着吞食了幾隻怪異，強大了許多的燒焦少女。

    “你們不用羨慕，因爲你們很快會和她一樣。”

    安南環視剩下的二十八只怪異。

    “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安南·北境之王·鼠人剋星·獵鼠冠軍·浮空城之主·冠軍術士·地牢看守者·捉迷藏之王·怪異親善使者·裏維斯。而典獄長你們不會陌生……他是秩序教會大主教，巴倫西亞。”

    怪異們發出一陣擬人的驚呼。

    “我的城邦自由城，一座如異聞城般宏偉的城市。那裏精靈、矮人、獸人、鼠人、惡魔自由自在的融洽生活在一起。而現在，被洗刷了罪惡的你們有資格進入自由城，不用再像陰溝裏的老鼠躲藏在黑夜裏……”

    安南清除不穩定因素，收攏了怪異。不過他帶不了這麼多怪異去王城，所以安排了最後一個考驗。

    安南和剩下的怪異說：“你們待在這裏等我回來，我要去宮殿找王女，解決這一切……”

    ……

    安南在清晨時分出發。失去王女的壓制，異聞城正逐漸向混亂演變，還好實力提升後的燒焦少女能庇護安南趕到宮殿。

    藏在這裏的貴族們比幾天前削瘦了一圈……倒是胖貴族還是那副憨態的模樣。

    安南掃過出現在王女議會上的幾張臉孔，他們那時的光鮮和此時的落魄形成對比。

    “挪開這些東西吧，我現在把東西給王女送去。”

    迎着貴族們的注視和沿途亮起的魔法燈，安南來到了圓形廣場。

    “抱歉，多用了一些時間。”

    望着依然被荊棘纏繞，坐在光芒裏的王女，安南的聲音變得溫柔。

    “你真的做到了……”王女欣慰地輕語，發現他在看着自己的臉頰，“我的臉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回到三年前的異聞城，還看見了你。”

    “那時的我還沒變得這麼醜陋……”王女浮現一絲追憶。

    安南搖了搖頭。

    “現在的你更美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