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257.魔鏡啊魔鏡，誰是自由城最美麗的人

    深夜，安南從冥想中醒來。

    意識之海中的魔力漩渦愈發充盈，帶給安南一種靈魂的飽脹感，距離成爲精英似乎僅剩一絲。

    莉莉挨着傻貓，趴在窗臺上，窗外堆積着一層細雪。

    蜘蛛瓶則擺在一旁的桌上。

    安南想起自己白天問了一些人。比如法斯特，他說自己晉級是在一次戰鬥後突然精神昂揚，成爲精英。比如博學的維克多先生，他說施法者的進階同時代表着和魔力聯繫加深。比如布萊希姆院長，他說晉級時你會感覺到意識飄出軀殼，和魔力糾纏在一起，它們猶如你身體的一部分。天才法師會在這個時候窺見奧祕，那個奧祕也許是知識，也許是祕辛，也許是法術。

    不過需要注意，成爲精英前一定要準備就緒。貿然晉級不止會失敗，慘重者還可能失去魔力親和。

    成爲精英還有一個好處——冥想會逐漸代替睡眠，那些大法師都不再需要睡眠。冥想既是必要的休息，也是成長的道路。

    史瓦羅先生是個例外。他在尋找傳奇之路。

    只是這些都是法師的晉級之路，關於精英術士的瞭解只在書上。

    安南能想到的最瞭解術士的存在只有獵巫組織，她們還是一次性的，問了就回不來。

    無論如何，術士和法師都是施法者，以安南的進展，晉級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已經五天沒睡的安南抱着《夢公主》的魔法石入夢。

    安南先出現在熔岩湖畔，剛放下魔法石就被抓進噩夢。用蕾菈的腳趾想也知道，要不多久，《夢公主》就會變成噩夢折磨自己。

    “如果這樣會讓您開心的話。”安南保持着淡淡的感傷，“我要離開這裏了。”

    正在開始的噩夢猶如暗下暫停般靜滯。

    “我要去一趟南方。”

    眼前的景象驟變，安南回到了熔岩湖畔。就在他驚喜的以爲惡魔大君終於肯正面迴應自己時，正在放着的《夢公主》的男主角突然變成安南的面孔。

    好吧，這就是惡魔。

    而且今晚的噩夢比往常還要深刻，直到安南醒來，腦海還在縈繞着奧爾梅多沾滿淤泥的腳趾踩在自己臉上的一幕。

    接下來，爲了讓自己的意志得到增幅，安南搬到法師塔。

    作爲塔靈的“主人”，安南能從莉莉絲那兒分享到一部分增幅。

    當天夜晚，安南和莉莉絲在未完工的第二層仰望冬天的夜空。

    “莉莉絲，我要開始冥想了。”

    他們回到第一層。安南服下藥劑之後，莉莉絲把那只比常人溫度低許多的手放進安南掌心。

    安南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開始引導意識之海中比往常要活躍、澎湃的魔力漩渦，讓旋轉加快，變得緊密。

    某個時刻，他感到自己的靈魂被魔力漩渦吸引，被逐漸拉扯進去。

    安南任由這一切發生，化作魔力漩渦的一部分……突然，一道強大的波動突然從魔力漩渦中心爆發，在魔力漩渦裏掀起巨浪。正徜徉在漩渦裏的安南的靈魂首當其衝，被一股難言的壓力拉扯、擠壓、重塑。

    安南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但還在努力保持清醒。沒有多少幸運兒能在晉級精英時得到塔靈的幫助……自己的起點更高，沒理由會堅持不下去。

    不知過去多久，紊亂的魔力漩渦逐漸恢復緩和，沉淪在其中的靈魂漸漸甦醒。

    安南“看見”周圍的“海水”化爲縈繞自己的精靈，它們似乎成爲自己的一部分，散發着難以想象的親近。

    他從魔力漩渦中脫離，猶如離開了溫暖的海水。此時重新俯瞰意識之海的魔力漩渦，緩慢旋轉的魔力漩渦猶如瑰麗的璀璨星海。

    安南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窗外的清晨變得明亮，清晰，以往無法感覺到的魔力在空氣中如浮塵般遊蕩。

    緩和了一陣，安南習慣了這種新的感覺。

    “我是精英了？”安南問坐在自己身邊一夜的莉莉絲。

    “嗯。”

    “謝謝你。”

    安南鬆開被自己握熱的手。

    “伱不必說謝謝，你是我的主人……”

    院長都教了莉莉絲什麼……？

    “你是我的朋友。”安南糾正她，“我現在回城主府告訴大家好消息了，你和我一起嗎？”

    “我待在法師塔。”莉莉絲說。

    安南只好獨自從法師塔出來，往城主府走去。

    前方一個迎面走來的居民看着安南，沒注意前面而撞在了路燈上。

    “小心……”

    安南皺眉提醒道。

    話音落下，一輛駛來的馬車撞上了一輛停駛在路邊的馬車。

    安南臨時駐足，看到遠處有衛兵趕過來才繼續往前。

    看來只是提醒居民雪天注意路滑還不夠，得讓英格麗特僱傭一些人清理積雪。至於讓誰來做……優先找那些無事可做的老人吧。

    前方街道拐角，提着一堆購物袋的魅魔走了出來。她看見了安南，那張魅惑的臉頰泛着紅暈，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安南認得她，或者說認得自由城每個魅魔和欲魔：“臉都凍紅了就快點回去吧。”

    接下來的路上又碰到幾個摔倒的路人，安南終於回到城主府。

    向門口行注目禮的衛兵問候，安南來到二樓，撞見扛着魚竿往外跑的蕾菈。

    “你……”蕾菈的眼眸落在安南臉頰就連忙低下頭，驚慌繞開：“我去釣魚了！”

    “路上注意安全。”

    “囉、囉嗦！”

    安南推開辦公室的橡木門，正在辦公桌後處理公務的奧爾梅多擡起頭，怔然地注視着他，臉頰忽然泛起微紅色。

    安南終於意識到一路上的遭遇有些不對勁：“你們很熱嗎？”

    “你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同？”奧爾梅多拉了拉衣領，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晉級了？”

    “怪不得……你去找一面鏡子。”

    安南狐疑地從魔法戒指裏拿出魔鏡，遞給奧爾梅多：“這個行嗎？”

    “給我幹什麼，照你自己。”

    安南照做，看向破碎魔鏡裏的自己。

    外貌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皮膚好像經過精心雕琢，像是莉莉絲那般細膩。真正的變化是眼睛，黑色的眼眸如今變得深邃，彷彿有着無數星河在流淌，讓人沉迷。

    這讓安南情不自禁問道：“魔鏡啊魔鏡，自由城最美麗的人是誰？”

    “安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