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215.鼠人好朋友

    幽暗的地下宮殿，老鼠們形成淺浪，簇擁在鼠人祭司身邊，隨着它的步伐，在漆黑的地宮化作一片深邃。

    地宮深處，一名披着淺色長袍，遮起姣好身姿的美麗女人坐在地牢外，和這裏格格不入。

    “祭司大人。”

    她起身迎向鼠羣伴隨的鼠人祭司。

    “瑪莉亞……”

    鼠人祭司發出如竊竊私語般的鼠人語：“鼠神之眼告訴我們，一羣人類在東方圖謀不軌……”

    “他們會過來嗎？”

    “我只是要告訴你，蒙特利爾血脈……聖族還有用。”

    “他們打到這裏呢？”

    “這裏的一切，不能留給人類……”

    “我請求使用邪能之眼。”

    “你是典獄長，我准許你……”

    獲得許可的瑪莉亞隨着鼠人祭司來到地宮的核心。

    熒綠色的邪能之光與呢喃聲填滿黑暗大廳，鼠人教徒們圍聚在邪能之眼的祭壇前禱告，提供能量。

    鼠人祭司退出地宮，而任職典獄長的瑪莉亞邁上祭壇，溝通邪能之眼。

    破敗的王宮上空，隨之浮現一道邪能之眼的虛影。

    她搜索起舊王都附近的可疑輪廓，某個時刻，地宮裏的邪能之眼映照出一道鬼祟地身影。

    瑪莉亞的心跳加快，在被禱告的鼠人教徒發現之前，她快速讓邪能之眼移開了注視。

    迴盪着持續禱告聲的地宮裏，瑪莉亞腦海浮現剛纔短暫掠過的身影。

    那個人怎麼會在這兒……

    ……

    進擊的鼠潮猶如一團黑暗的雲霧，緩慢但堅定不移地籠罩向翠綠的大地。

    分散的遊俠吸引鼠人的注意，分散成小規模的火槍兵邊打邊撤，以免被鼠潮咬住不鬆口。

    他們要是有戰馬，許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費米想道。

    遠征軍們往南邊吸引鼠潮注意的時候，渾然不覺遠征軍的首領不見了。

    “我不能再施法了。”

    再一次邁出傳送門後，鷹隼落在院長的肩膀上。滄桑的眼眸落向遠方充滿不祥的邪能之眼：“鼠人在監視着這片大地，劇烈的魔法波動會被它們察覺。”

    安南眺望幾十裏外灰敗的舊王都。

    這裏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這時候放棄就太不值了……

    “我自己去。”安南沒有太多猶豫，決定一個人出發，“我的魔法都是一環法術，邪能之眼察覺不到……接下來我會儘可能接近地牢，然後召喚伱們。”

    兩位史詩法師，一頭青年藍龍，還有整支遠征軍……在突襲的情況下總不會救不回一個人。

    布萊希姆院長沒有拒絕，約定好在這裏等着，爲安南施加了相互關聯的高等法術探測術高等隱身術——前者會在被激活時撤銷法術，避免安南被邪能之眼發現。

    安南獨自出發，沿着荒涼、燒燬的農田，以倒塌的農莊爲掩護接近舊王都。

    散落的鼠人分佈在這片地區，但它們比鼠潮還危險——因爲一隊隊邁着隊形的精英鼠人在舊王都外巡邏。

    從清晨到午後，繞開所有精英鼠人隊的安南在一座農莊的殘檐斷壁下暫時憩息，準備繼續出發時，看見一道披着法師袍的輪廓站在空地。

    安南險些以爲它是活人……但怎麼會有乾淨的法師在這裏？

    確認隱身術還在生效，安南想繞開詭異的輪廓。

    “安南？”

    這個時候，“法師”擡起了頭，浮現一張驚心動魄的美麗臉龐。

    安南繃緊的神經放鬆，露出喜悅，從陰影中現身：“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安南確實抱着一些希望……在發現圍繞着王都的鼠人都是斯圖恩鼠後。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瑪莉亞那雙清澈的眼眸涌動着複雜：“我在邪能之眼看見了你。你不該來這裏……”

    “我是來救人的……”

    安南通過他獨有的判斷確認瑪莉亞還站在自己這邊，帶着重逢的喜悅將潛入舊王都舊賽爾斯公主的計劃說給她。

    “你有什麼辦法嗎？”

    “……你問我？”

    安南黑眸倏然變得銳利：“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不要使用魔法。”瑪莉亞沉默了一會兒。

    和布萊希姆院長的推測一樣，鼠人一直在盯着舊王都。

    “你能把我帶進舊王都嗎？”

    “那裏現在到處都是鼠人，你會被發現的。”

    “那把我變成鼠人怎麼樣？”

    瑪莉亞似乎想到了什麼，浮現一絲笑意：“你會因爲太有魅力而被盯上。”

    “僞裝成惡魔呢？”

    但表面上惡魔和鼠人同盟，其實它們也在打來打去——畢竟惡魔餓了抓起鼠人往嘴裏送合情合理，鼠人餓了倒不會饞惡魔，但會覬覦惡魔鐵的價值。

    “你呢？分開後都發生了什麼？還有你收到我的新年禮物了嗎？”

    “收到了。”

    瑪莉亞說起自己的故事，那不是動人心弦的經歷。在斯圖恩氏族裏，註定充斥背叛、殺戮、仇恨和所有負面情緒。

    幾個月在鼠人的短暫壽命裏已經是一段漫長的日子……漫長到會忘記許多刻骨銘心的東西，被鼠人的天性覆蓋。

    瑪莉亞站在殘破牆壁的陰影裏，看着毫無防備地背對着自己，站在陽光下的安南，想起了他的目的……還有身份。

    垂在匕首邊的手指輕輕跳動了一下。把他抓住，自己就能再向前一步，成爲弟弟那樣的大人物……

    安南忽然回過頭，將一枚編織好的銜草環戴在瑪莉亞的頭上。

    “其實我學的是花環，但是你們鼠人什麼都吃。”

    安南和驚醒的瑪莉亞輕笑道。

    笑容是一種跨越了年齡、性別、種族的情緒，此時安南的微笑裏包含了重逢的喜悅、對美的欣賞，還有關愛。

    瑪莉亞呆在那裏，安南以爲她還不習慣親近：“……你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和你的弟弟來我這裏吧，你們可以在這裏開始新生活。”

    瑪莉亞聽慣了惡毒的詛咒和瀕死的咒罵，但從沒聽過這樣的話。

    “……賽爾斯公主對你很重要？”瑪莉亞忽然問起了別的。

    “其實接觸的時間還沒和你在一起長，但她幫過我……如果你遇到危險，我也會來救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