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霞之丘詩羽

    “這位大人，這未免有點……”

    禪城看向來人，不由面露難色。

    自己看上的人被爭奪，金髮青年心生不滿，向來人看了過去。

    難民之中，那刻意收斂存在感的高中生少女明白自己成了衆矢之的，此刻也擡起頭來，臉色顯然不太好看。

    大廳門口，一道單薄的身影越過大門，走進了大廳。

    那是一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左右的少年。

    頭上帶着條紋的棒球帽，帽檐下蜿蜒出些許白色的微捲髮，他的髮色是純粹的白色，如同純淨無暇的雪花。

    他的五官十分精緻，與其說是俊美，不如說是秀氣，像是人爲調整出來的藝術品，嘴角噙着淡淡的柔和笑容，一眼看上去十分好相處，讓人平添好感。

    遺憾的是，他的臉上戴着一隻黑框眼鏡，讓他的眼神變得難以琢磨。

    注視着他的一瞬間，似乎能從他的眼中看出血紅的光芒。

    仔細看去，他隱藏在眼鏡之下的雙眼，瞳孔竟然是豔麗的血紅色，有種鮮血淋漓的美感，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他那單調黑色風衣的胸前，同樣彆着一隻銘牌，上寫“末子”字樣。

    “這位大人，那兩個難民已經被這位魔術師大人看中了，要不，您選一個其他的難民怎麼樣？”

    禪城看着那白髮少年胸前的銘牌，惴惴不安地提議着。

    在冬木市，胸前別有這種銘牌的人，無一不是傳說中的“魔術師”，是掌握冬木市命脈的一羣人，數量極其稀少，每一個都高高在上，他這種難民收容所負責人的職位，連進入人家眼界的資格都沒有。

    “魔術師？！”

    下方的難民中，傳來某人的驚呼。

    “難道是傳說中的超自然力量？經常出現在幻想輕小說中的那種，掌握魔力的存在？這個世界果然存在魔術嗎！”

    循着聲音望去，那是一名帶着黑框眼鏡的黑髮少年，滿臉振奮地看着場中的兩名魔術師，雙眼放光的模樣就像是幻想中的東西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似的。

    巧的是，他身旁正好是那名帶着髮箍的黑長直少女。

    看到他突兀的反應，黑長直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

    眼下的情況已經足夠複雜了，做出這種顯眼的舉動，誰知道又會引來什麼，實在是太沒常識了！

    周圍的難民們有人沉默不語，有人竊竊私語，還有人向他們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

    黑長直少女不由自主地抖起了她那修長又豐腴的黑絲雙腿。

    難民們的反應並沒有影響到場中的兩個魔術師。

    “其實我也挺中意那個少女的，阿特拉姆，不知道你能否將她割愛給我呢？”

    白髮少年沒有理會忐忑不安的禪城，而是看向了那金髮青年，臉上滿是和藹的笑容。

    禪城恐慌不已。

    要是一言不合，這兩個魔術師會不會在他這裏打起來？

    他心中暗暗急躁，聽說末子是魔術師中最下等的階位，而開位則是第三等階位，他是怎麼敢要求人家割愛的？圓滑一點見好就退不好嗎？

    “……哦哦，我還以爲是誰，這不是羅伊先生嗎？”

    金髮青年阿特拉姆先是一陣面無表情，然後臉上陡然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當然沒問題，反正也只是一個難民而已，羅伊先生高興的話，就請你隨便帶走吧！”

    禪城愣了一下，鬆了口氣。

    這兩人一副交情很好的模樣，讓他暫時放下了心。

    “那麼，我這就來辦手續！對了，這位大人，開位一個月有兩個侍從名額，您現在用了一個，另一個要現在選嗎？”

    “現在就選，我可沒閒到要多跑幾次，就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子吧。”

    “好的！”

    禪城迅速答應下來，前往櫃檯處辦起了手續。

    不一會兒，三個侍從的手續便辦完，其中魁梧男人和眼鏡少年被配給了中東風的金髮青年阿特拉姆。

    黑長直少女，則交給了白髮紅瞳的少年羅伊。

    “羅伊先生，有時間的話，不妨來我家探討下魔術吧？當然，你家裏人也有空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謝邀，家裏沒人，告辭。”

    羅伊向阿特拉姆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笑容，帶着黑長直少女離開了難民收容所。

    直到他離開，走出視線之後，阿特拉姆臉上的笑容終於收了起來。

    “呸，什麼東西！”

    阿特拉姆的臉上換了一副輕蔑的表情，對着羅伊離去的方向吐了口口水，眼底溢滿了不屑與冷笑。

    禪城頭皮發麻，低着頭，只當沒看見。

    …………

    冬木市，坐落在大海邊緣，依山傍水。

    本來的話，作爲一座海濱城市，這裏的景色應當是極好的。

    但從收容所走出來，印入眼簾的，卻不是讓人心曠神怡的青山綠水，而是一片漆黑，像是燒焦了一樣的大地，以及渾濁、污穢的大海。

    就連空氣之中，都盪漾着讓人煩躁的焦味。

    “你叫什麼名字？”

    走在路上，羅伊目不斜視。

    路上的行人在看到他胸前彆着的銘牌之後，紛紛投來敬畏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讓開道路，讓他們如入無人之境。

    “……霞之丘詩羽。”

    黑長直少女沉默了一下，老實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

    羅伊暗暗點頭。

    在難民收容所看到她的時候，他心中就有所猜測了。

    “我叫羅伊。”

    “是，羅伊大人。”

    霞之丘詩羽順從地點頭。

    對她的稱謂，羅伊沒有說話，什麼反應都沒有，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讓時刻注意他臉色的霞之丘詩羽有些泄氣。

    緊跟着，她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他們現在似乎並不是在向城內走去，而是向城外走去，作爲證據的，就是那座包圍在城市四周，足有十多米高的巨大城牆，距離她越來越近。

    她不知道他這是幹嘛，穩妥起見，她壓下了詢問的想法。

    “你接下來要在我家工作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必要常識，還是瞭解一下比較好。”

    但羅伊卻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一樣，轉過頭來，向她微微一笑。

    那是發自心底的，很有感染力的笑容，霞之丘詩羽心中的不安漸漸平靜了下來。

    “來看看吧，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

    兩人登上了城牆。

    碩大世界的一角，就這麼在少女眼前揭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