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越是聰明人越容易騙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水晶咕咾肉字數:4143更新時間:24/07/02 17:30:58
    喝了一口酒,程咬金眼珠一轉:「聽聞二位郎君自幼隨尊師在山中修行,卻不知如今又爲何在此?」

    關於這個問題,秦浩之前跟雲燁已經對好了詞,自然是說「師父」已經仙逝,彌留之際讓他們入世修行。

    「師尊說,山中是修行,入世亦是修行,我與師兄便離開草廬,原本是準備往蘭州去,在半路上遇到了張誠一行,還差點被當成劫糧的羌人。」

    說一句謊話難免有些心虛,謊話說得多了,雲燁卻是越說越自信,就跟真實發生的一樣,要不是秦浩知道這小子嘴裏沒幾句實話,說不定都信了。

    程咬金跟程處默相視一眼,也沒察覺出問題,這很符合古人對於隱世高人的想象,一名鶴髮童顏的老叟,帶着弟子在深山老林裏隱居,朝飲晨露,夕伴霞歸。

    當然,主要也是有製鹽之法的加成在,把劇毒的鹽礦,變成細膩的雪花鹽,這種手段說是點石成金都不爲過。

    而且,從秦浩跟雲燁的表現來看,並沒有把這製鹽之法看得很重,這就更加讓程咬金認爲,二人從師尊那裏還掌握了更厲害的技法。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二位郎君倒是與我老程有緣,來來,大家滿飲此杯。」程咬金率先一飲而盡,這老小子平日裏嗜酒如命,卻又礙於軍規,不能飲酒,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光明正大喝酒的好機會,自然要痛飲一番。

    打了個酒嗝,程咬金走路已經有些歪歪扭扭了,一屁股坐到雲燁身邊,用他那蒲扇一樣的手掌拍了拍雲燁的肩膀,秦浩給他的感覺太過穩重,相比之下,這個言語輕佻的小子,應該比較好突破一些。

    「雲燁小郎君,尊師可曾告知你的身世?」

    雲燁被程咬金拍得一個踉蹌,他敢打賭,自己肩膀上肯定已經紅了,心裏暗罵這老小子沒輕沒重的。

    不過一想到對方是程咬金,雲燁也只能忍了,他雖然不算熟讀歷史,但也知道真實歷史上的程咬金,可不是隋唐英雄傳裏,只會三板斧的草包,這傢伙可是個沙場悍將,砍過的腦袋比他剁過的排骨還要多。

    「師尊曾經說過,小子乃是長安人士,他老人家撿到我時,襁褓中留有一塊木牌,上面刻着一個雲字,於是給小子取名雲燁。」

    雲燁爲了增加可信度,還把自己那塊木牌取出來遞給了程咬金。

    程咬金一聽雲燁是長安人,立即眼珠一亮,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大唐周圍又是強敵環伺,如果雲燁是異族,他還真怕對方是有什麼企圖。

    拿着木牌把玩了一番,程咬金又把它還給了雲燁,隨後又把目光看向了秦浩。

    關於秦浩的身世,之前跟雲燁也對過詞。

    「師尊曾經說過,撿到我時是在幽州,當時不足兩歲因而不曾記得父母,姓名也都是師尊賜予。」

    程咬金聞言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幽州自古就戰亂不斷,再加上隋朝後期天下大亂,百姓十戶不足一戶,一個嬰兒在戰亂中被撿到撫養成人,再正常不過。

    而且從秦浩被賜予秦姓來看,那位神祕的隱世高人自己應該也是姓秦的,畢竟從秦浩跟雲燁的表述來看,他們師尊是沒有後人的,收下一個孩童,賜予姓氏自然是想讓他繼承自己的香火。

    這樣一來,倒也能夠解釋,爲什麼秦浩跟雲燁是同門師兄弟,一個武藝高強,氣度不凡,一個卻是手無縛雞之力,還透着一股小家子氣。

    秦浩並不知道程咬金的心理活動,如果知道,也只能感慨,難怪說越是聰明人越是容易騙,你不需要說太多,剩下的他已經自行替你腦補了,甚至比你想的還要完美。

    「如此倒是可惜了,雲燁小郎君有木牌爲媒,或許能以此找到他的親人,認祖歸宗,秦郎君怕是很難

    查證了。」程咬金嘆了口氣。

    雲燁一聽都麻了,什麼鬼,還要給他找親人?他都是瞎掰的好吧,等等,按照族譜所說,雲家還真就是從唐朝就一直存在的,這樣算下來,應該是他的多少代先祖了,這個親還怎麼認?會不會遭天打雷劈什麼的?

    程處默見老爹一個勁的拉家常,也沒說打賭的事,不免暗暗心急,他這腦袋還在人家手裏握着呢,趕緊偷偷拉了拉程咬金的衣角。

    程咬金這才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沒幹,於是又拍了拍雲燁的肩膀,指着程處默道。

    「咳咳,我聽聞二位郎君與程校尉發生了一些誤會,程校尉也是一時心急,冒犯了二位,我定會狠狠責罰於他,卻不知二位郎君可否網開一面.......」

    雲燁剛想開口,秦浩卻給了他一個眼神,搶先道。

    「之前程校尉可是一口咬定我與師弟乃是欺世盜名之輩,我二人雖然年輕,但身負師尊所學,卻也不敢使師門奇術蒙上污名。」

    程咬金臉色一僵,準備了一肚子勸說的話,只能全部咽了回去。

    天地君親師,在古代,尊師重道是做人的基本準則,秦浩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你得罪我們不要緊,可你說我們師父傳下來的技藝是假的,那就不能忍了。

    程咬金一時也覺得十分棘手,任何一個流派,對於師門傳承都是看得比性命還要重的,弄不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如果以權勢壓人,那就等於把秦浩跟雲燁得罪死了,還怎麼拉攏?

    可程處默到底是親生兒子,棘手也得救啊。

    程咬金眼珠一轉,忽然擡腿就一腳把程處默給踹倒,然後也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頓猛踹。

    那可真是一腳一腳往死裏踹啊,踹得程處默滿地亂滾,把雲燁都給看傻了。

    程咬金一邊踹還一邊罵呢。

    「我讓你給我狗眼看人低,我讓你有眼不識泰山.......」

    雲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程大將軍請慢。」

    「既然程校尉是與我二人打賭輸了,他這條命就是我們的了,是生是死,也該有我們決定才是。」

    程咬金偷瞄了秦浩一眼,動作卻沒有停,他知道,這對師兄弟,真正拿主意的還是秦浩這個師兄。

    見雲燁都已經開口了,秦浩也只好配合,誰讓他現在跟雲燁是一體的。

    「等等。」

    程咬金這才停手,不,停腳,轉頭故作不滿的道:「秦郎君就讓我直接打死這個瓜慫,免得他再在外面胡言亂語,給我惹禍。」

    「程校尉,我問你,打賭之事,你服是不服?」

    程處默心想被這麼踹死,還不如來個痛快的。

    「服,你們這製鹽之法,解了左武衛缺鹽之困,也解了朝廷燃眉之急,程處默心悅誠服,單憑發落。」

    秦浩點點頭,臉色有所緩和:「念在程校尉一心爲公,若是以死相逼,倒顯得我師兄弟咄咄逼人,但事關師門榮辱.......」

    還沒等秦浩把話說完,程咬金就搶先道:「秦郎君所言甚是,不施以懲戒這臭小子也不長記性,來人啊,拖下去打他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很快,帥帳外就傳來了程處默的慘叫,一開始雲燁還以爲程咬金父子倆是在演戲,結果撩開帥帳的簾子一看,就傻眼了。

    拳頭粗細的木棍,掄圓了往背上打啊,那程處默挨了沒幾下就皮開肉綻,看得雲燁直縮脖子,心想,這老頭也太狠了,親兒子都不放過。

    程咬金見雲燁回到座位上,笑呵呵的問:「雲郎君可還滿意?」

    「其實,倒也不用打二十軍棍這麼多,十軍棍,小懲大誡就是了。」雲燁訕笑道。

    程咬金卻是大手一揮:「不過是二十軍棍而已,他還撐得住。」

    雲燁暗自慶幸,自己是「身穿」,要是魂穿投胎到程咬金家,估計還沒成年就被他打死了。

    等到行刑完畢,外面的親兵還架着程處默來帥帳轉了一圈,說是覆命,實際上就是用來堵秦浩的嘴。

    你看,我打已經打了,不能再提賭命的事了。

    秦浩也沒再追究,原本也沒打算置程處默於死地,面子已經有了,見好就收。

    程處默被擡出去之後,程咬金又大口喝了幾碗酒,旁敲側擊的對雲燁道。

    「二位郎君既然是要入世,我已經將二位製鹽之法六百裏加急稟明陛下,想必陛下的封賞旨意很快便會下來,這段日子,二位郎君不如先在我左武衛大營休養。」

    「咳咳,當然,要是二位能指點一下軍中那些糙漢製鹽,老夫感激不盡。」

    雲燁下意識看向秦浩,秦浩微微點頭,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要在大唐生活了,有個貴族身份會省去很多麻煩,只是不知道這次李二,會給他們一個什麼樣的爵位。

    「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雲燁自然會負責到底。」

    「好,那我就替左武衛將士多謝雲郎君了。」

    「來人,傳我軍令,二位郎君但有吩咐,便是本帥命令,所有將士不得違抗!」

    「諾。」

    隨後,程咬金又給秦浩跟雲燁分別安排了帳篷,雖然軍營裏的帳篷比較簡陋,但勝空間大,住着不至於太憋屈。

    轉過天,雲燁就開始傳授那些士兵製鹽之法,雖說並不是多麼複雜的工藝,但對於這些大字不識,左右都很難分清楚的廝殺漢來說,無疑是在讓他們繡花,一個個手腳僵硬,氣得雲燁差點吐血。

    「把工序全部拆開,一個人只學一道工序不就行了。」秦浩提醒道。

    雲燁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麼把流水線作業給忘了。」

    秦浩暗笑,環境改變一個人,往往是在潛移默化中發生的,估計連雲燁自己都沒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開始融入唐朝了。

    有了流水線分工作業後,製鹽的效率也開始加快,程咬金望着成堆的細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程處默也在第三天就恢復了,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程咬金踹得腦震盪了,還一個勁的跟雲燁套近乎,差點沒拜把子。

    第一批一百斤細鹽入庫,程咬金當即有了底氣,開始厲兵秣馬,士兵的飯菜也從之前的兩頓稀粥,改成了一干一稀。

    當第二批五百斤細鹽入庫,程咬金下令,全軍開拔。

    在此期間,張誠一行也趕到了大營,連帶着旺財也來了,這傢伙一見到雲燁就把腦袋往他懷裏扎,很明顯,這段時間它在張誠手底下沒少吃苦,看它背上馱着的糧食就知道,被抓了壯丁。

    可把雲燁給心疼壞了,趕緊把它背上的糧食給卸下來,又去給它找了草料還有一把熟豆子捧給旺財吃。

    旺財吃得嘎嘣脆,時不時還打個響鼻,十分開心,終於回到老大身邊,以後不用再過苦日子了。

    不過,大軍拔營之後,旺財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程咬金可見不得牲口閒着,雖然這還是匹沒長成的小馬駒,也給它套上了蹶子跟馬鞍,用程咬金的話來說,好馬就得從小訓。

    至於秦浩的馬王,一早就套上了全副武裝,一開始它也有些不習慣,後來逐漸適應後,也就沒有再抗拒。

    羌人說到底只是一羣比較彪悍的少數民族,並沒有形成統一指揮,之前左武衛之所以無法剿滅他們,是因爲缺鹽,士兵沒力氣趕路,只能龜縮防禦。

    現在恢復了鹽的供給,士兵們

    的力氣也恢復了。

    在訓練有素的左武衛士兵面前,羌人的隊伍根本就是一盤散沙,往往一個衝鋒,就能將羌人的陣型衝散,接下來的,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捷報接連傳來,程咬金自然是大喜過望。

    雲燁卻因爲見到大量傷員,對戰爭有了直觀的印象,軍營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冷兵器時代,哪怕是戰鬥力再懸殊,戰勝方的士兵依舊會大量傷亡。

    「等等,他還有救,你們把他擡出來做什麼?」

    雲燁攔住要把傷兵擡出去的軍醫。

    軍醫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此人腹部被刺中,流血不止,已經沒救了,留在這裏只會妨礙我救人,還不快把他擡出去。」

    「住手,你這個庸醫,他腹部的傷口並不算太大,明明可以進行縫合止血,你就這麼判了他死刑,你也配自稱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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