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一巴掌,賞一顆棗!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公子淮沐字數:4209更新時間:24/07/02 17:06:35
    如今十五年過去,其實當年哥哥在她腦海中的印象早就變得無比模糊了,雲舒甚至已經起不來哥哥的模樣。

    若是見到了這個雲染,也不知究竟會不會勾起一些回憶。

    兩個丫鬟站在一旁,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對視一眼,終歸還是沒再走上前來問。

    ……

    雲舒不知自己等了多久,才終於是把劉府醫盼了回來,在他身後,則是跟着一名身穿素白色月牙袍的年輕男子,那張臉生的年輕清秀,只不過雲舒尚且目測不出年齡來。

    劉府醫將人帶到雲舒面前,笑着介紹道:“夫人,他便是我說的那位雲大夫,但凡是京城中尋他看病的人,就沒人不說他醫術精湛的!有他在相信,木賬房的身體可以很快康復的。”

    “有勞劉府醫。”雲舒莞爾一笑,給綠竹一個眼神,後者立即明白了意思,取出兩塊碎銀塞給劉府醫。

    劉府醫也沒客氣,笑吟吟的接下了,這次他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領了錢,便回去了。

    雲舒又一次掃視眼前之人,從他身上沒感覺到久違的熟悉感,那張臉也很陌生。

    按理說,如果真是失蹤多年的哥哥,那樣貌再怎麼變,也會與爹孃有點相似,可她沒看出來,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初次相見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收回視線,她低聲道:“綠竹,帶着雲大夫去木易那兒。”

    “是,夫人。雲大夫,這邊請。”

    雲染輕輕點頭,挪步準備跟隨綠竹離開,忽然間,像是注意到了什麼,視線在雲舒身上打量着:“裴夫人可是也有傷在身?”

    雲舒驚訝,她就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他也能看出來。

    雲染卻繼續道:“看裴夫人臉色泛白,呈氣血不足之勢,雙眼黯淡無光最近必然爲煩心事所憂愁,還有眼瞳有些微紅,是心火旺盛之兆,若不及時調理,怕是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不愧是劉府醫推薦過來的大夫,果真是優秀,她的確是內外皆有傷!

    不過,眼下還是木易的情況最嚴重,她便還是讓雲染先給木易診治,自己則是先回房內休息,畢竟就她現在這個狀態,也沒辦法長時間站着。

    紅袖攙扶着她到軟榻上休息。

    雲舒躺下之後,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吃了些點心,又喝了幾口茶。

    紅袖在一旁小聲嘟囔道:“夫人,那個叫雲染的大夫,名字是不是與以前公子一模一樣啊。”

    雲舒緩緩閉上眸子,聲音很低:“重名罷了,這世間,也不是只有兄長一人名喚雲染。”

    可雖然嘴上是這麼說,雲舒卻巴不得這個雲大夫,就是自己失散十五年的哥哥。

    她至今還記得,哥哥剛失蹤的時候,自己還不懂事,不以爲然。只是覺得身邊少了個人而已,甚至不明白爹孃爲何會整日那般傷心,茶飯不思。

    但很快,她就懂了那種感覺。

    並非只是家裏少了個人而已,伴隨着哥哥的失蹤,她少了來自兄長的關愛與呵護,也少了知心之人,甚至只能看着別家的孩童有兄長相伴。

    她羨慕,卻無法失而復得。

    如今見到這個與哥哥同名同姓之人,她說不期盼是假的,不敢試探卻是真的,雲舒怕結果會讓自己失望。

    紅袖卻瞧着比她還要不甘心:“小姐,不然奴婢幫您試探着問問嘛,畢竟奴婢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重名。”

    雲舒只能笑道:“隨你吧。”

    等雲染過來的功夫,雲舒還稍微打了個盹,這一下子,時間就過得快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紅袖叫醒的,雲染正在一旁的桌子上整理藥箱。

    雲舒眸子惺忪,半靠坐着。

    感覺到身後有動靜,雲染側過身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已經幫夫人把過脈了,身體情況與方纔觀察的基本無異,因夫人身上還有些傷口,可能需要寬解衣物,才好處理。”

    身上的傷口,雲舒自己再清楚不過,就是上了些止血的藥物,傷口沒有專業的大夫做處理,其實藥效起到的作用不大,藥勁一過,傷口便是撕裂般的疼。

    她允聲點頭,讓紅袖關上了門。

    傷勢在手臂與後背,雲舒只漏出傷口部分的皮膚,背對雲染坐着。

    他甚是細心的檢查傷口,經過仔細處理,再上藥。

    傷口處理的時候,觸及了酒精,陣陣辣痛感,雲舒疼的悶哼一聲,緊皺着眉,雙手抓着衣服,額頭冷汗不斷往外冒。

    “裴夫人若不適,可說出來,不用這般隱忍。”

    他好像就算不看雲舒的臉,就只是一個背面,也能清楚感知到她的情緒。

    “沒事,能忍則忍,雲大人繼續吧。”

    雲染點頭,繼續給她處理傷勢。

    冰涼的藥膏塗抹在傷口後,雲染又細心的給她纏上繃帶。

    她爲轉移傷口上的痛感,隨口問着:“木易的傷勢如何,多久能恢復?”

    “那位木公子傷及筋骨,半個月內,不能輕易活動,我且給他開了特效藥,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能痊癒,內服外敷這段時間都不可間斷。”

    “會留下復發的病根麼?”雲舒繼續追問道,之前劉府醫說木易傷的太重,會留下病根,她因此耿耿於懷。

    “這點夫人請放心,只要最近這段時間他好生修養,不停藥不勞累,就不會存在復發的可能性。”

    “如此就好。”

    “將……將軍?”

    門外忽然傳來綠竹的聲音。

    雲舒尚未反應過來,房門便被用力推開。

    雲舒望着來人,眼神有一瞬間的遲滯,反應過來後,迅速拉好了衣服。

    裴悅陰沉着臉色,緊緊盯着她,脣間發出一聲冷笑:“急着拉衣服作甚?外人能看,你夫君還不能看?”

    “爺怎麼來了。”

    雲舒臉色淡然,沒去嗆他。

    要是換作平日裏,她肯定立馬要懟回去,可如今不一樣。

    “我聽下人說,你院內進了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特意過來看看,是怎樣的!”

    “鬼鬼祟祟?”

    雲舒下意識看了眼雲染,險些氣笑,她儘量穩着情緒說道:“爺應該能看出來,這是個大夫吧?我和木易都受了傷,劉府醫說木易傷勢太重,他治不了,給我介紹了這位雲染大夫,順便幫我處理傷口,有問題嗎?”

    雲舒覺得,自己的回答,沒有半分問題。

    裴悅臉上的冷意逐漸消退,邁着大步走上前來,“傷勢可嚴重?讓我看看。”

    裴悅之前就知道雲舒有傷,且還傷得不輕,否則也不會再回來的時候,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可如今雲舒既然答應要給他分三分之一的鋪面,他自然又回到了之前虛情假意的模樣。

    雲舒把一切都看透了,可她不拆穿,將遮住傷口的衣服又拉下來,呈現給他。

    裴悅是該看,不但該看,還得好好看看!

    他明知道白月霜那件事她是被設計的,卻因找不到真兇,偏要將罪名扣給她,折磨她!

    “傷勢這麼嚴重?”裴悅意想不到,那雙好看的劍眉皺了起來,眉宇之間的關心,此刻到不像是假的。

    紅袖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裏嘀咕着:能不重麼?您都讓大理寺給夫人下重刑逼問房契的事情了,沒去半條命都是好的。

    “爺現在還覺得我是在裝病嗎?”她聲音弱弱的,讓人聽了就有一種憐憫感。

    而裴悅,也少有的多了些愧疚。

    大概是看出目前這個場景自己不方便多留,雲染便起身道:“裴夫人,傷口都處理好了,接下來十天內,您該休息修養,減少操勞,內服藥物不用開,您就喝一些補血湯藥便可,外傷傷藥的話,這一瓶是我自制的,效果比市面上的要好些,一兩銀子一瓶,您若需要可買一瓶,若不需要,用您之前的傷藥也可。”

    “有勞大夫,給我留下五瓶吧。木賬房的診費是多少,一併結了。”

    “一共十兩。”

    “紅袖,拿錢給雲大夫。”

    很快紅袖便取了十兩銀子給雲染。

    收拾完東西之後,雲染告退。

    裴悅眼神追隨了他一下,眼神閃爍,很快便收回視線,重新落回雲舒身上,“腳傷如何?”

    “加重了,方纔雲大夫說,最近這段時間,我最好不要勞累,需靜養。”

    雲舒如實回答,卻沒給自己傷勢添油加醋,畢竟……她指望不了裴悅。

    “靜養也好。”

    他喉嚨動了動,倒是很自在的坐到了雲舒身旁,“你爲這個家日日操勞,也是該休息休息了。”

    雲舒不再說話,整理好衣服,又半躺了回去。

    現在跟裴悅說幾句話,她其實都感覺累,她能感受到裴悅話語間滿是客套。

    裴悅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紅袖,“你先下去吧。”

    紅袖卻是不敢走,小心看了眼雲舒,見她輕輕點頭,這才無奈轉身出去。

    仔細想想也是,現在的夫人,怕是不會輕易拒絕將軍的要求,畢竟要假裝隨和。

    “這些給你。”

    紅袖關門出去後,裴悅從袖中取出一大摞銀錢遞給她。

    雲舒驚詫,卻沒問,只是在心中在盤算着想,這筆錢,裴悅是從哪來的。

    很快就有了答案,裴悅道:“娘把從你這裏搬走的首飾全部典當了,分了五萬兩銀票給我,另外的……她不肯給。”

    雲舒緊抓着衣服,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是真沒想到,老夫人這麼捂不住,動作快到出奇,這就是怕她追要回去罷!

    “我知道你心裏不高興。我與娘說了,今後府內的事情,她莫要再插手管,另外,她今後若尋你要錢,你可儘管拒絕,在裴府,今後只要有她一口吃的餓不死就行。”

    雲舒默然。

    原來裴悅即便是對自己的生母,也能這般言說。

    餓不死就行……

    “說是這麼說,老夫人的性子爺知道,得不到東西,便會各種使計,就怕到時候,這受傷的人,還是我,爺是記得我爲府內操勞多年,可每當有事發生,爺從不站我這邊,我心中拿不準。”

    雲舒垂眸的姿態,在裴悅眼裏,就像是示弱。

    最初與雲舒相識,她端莊識大體知禮數,可這種模樣的女子,京城中實在太多,他根本看不入眼,反而是現在雲舒這般嬌柔示弱,他心裏更有觸動。

    “你想我如何?就當是我欠你的,這次聽你的。”

    裴悅低聲道,聲音中誠懇之意倒是明顯。

    雲舒再擡眸,雙眼泛紅,“我不想讓爺如何,可那些首飾,是我娘精心挑選,我一直留着封箱不捨得用,也是想保留念想,爺知道,我手中並不缺錢,那些首飾若拿不會,我這心裏,便會有個疙瘩,難以消落。”

    說着說着,豆大的淚水滾滾而落。

    這種時候,裴悅最見不得她落淚,下意識爲她擦拭淚水,柔聲保證道:“你放心,我這就去想辦法將你那些首飾贖回來。”

    話題至此,雲舒本該收尾,可她知道,出了這個門,裴悅說的話可作數可不作數。

    她乾脆加一把火,哽咽道:“爺手中就這五萬兩銀子定無法全部贖回,老夫人那邊,也未必肯。”

    “這你就不弄擔心了!一個時辰內,我定讓人將嫁妝全部送回來!希望到時候,你答應好的房契也會如約送到我手上!”

    雲舒假意感激,忙道:“謝爺幫我,房契的事情你放心,很快就會送來了。”

    裴悅應了一聲,拿着銀錢出去了。

    腳步聲一遠去,雲舒臉上的表情立馬收斂,變得冷漠下來,將眼邊的淚水擦拭乾淨。

    經她這麼一說,裴悅免不了又得跟老夫人吵一架了。

    對她而言,無所謂。

    只要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便好!

    等首飾送回來,她便立即讓人搬到自己名下的私人庫房去,不再放置於府內了。

    紅袖一進來就看到她在抹淚,趕忙急步走了過來,“夫人,是不是將軍又說什麼讓您不高興的話了?”

    雲舒搖頭,“我沒事,只是覺得,動動眼淚就能辦成事情的感覺也不錯。對了……你去找下週嬢嬢,讓她去買一些老夫人愛吃的各種點心蜜餞葷菜回來。”

    這下,紅袖又傻眼了,“夫人,您這是,要討好老夫人?”

    討好?雲舒冷笑,“我這是打一巴掌賞個棗!讓周孃孃控制成本,不要花錢太多,五十兩上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