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玉佩（91）屠殺之夜

    魏崇正帶着警力踏進啓靈中學時，這裏已經成了血海，屠殺的歡樂場。

    路冽曾經尖子一班的同班同學們不知爲何聚集在一起，眼球赤紅着相互捅刀子，無數面孔熟悉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包括路母、衛夫人、啓靈校長...

    大片的鮮血暈染開來，將月光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半空中，兩道身影激烈打鬥，難分高下，刀光劍影間隱隱可以看見路冽邪氣妖魅佈滿血絲的臉龐，雙目如血般豔紅，顯然是殺紅了眼，淪爲失去理智的怪物。

    魏崇正有條不紊地組織隊員們把自相殘殺的衆人全部單獨捆起來，將損傷降低到最少。看着地上整齊擺放的數具屍體，心下一沉。如果說呂秋雪、衛錦以及路父是死有餘辜，因果報應，那麼這些人便死得太冤了。

    路母雖未盡到母親職責，卻罪不至死；且不論衛夫人是否下毒謀殺親夫，她也不應該被路冽操控丟掉性命；而啓靈校長不用多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死者個個五官扭曲痛苦，胸膛手臂大腿身體部位有多處深深淺淺的刀傷，定是生前遭受巨大折磨。

    半空中糾纏打鬥了許久終於分出勝負，一道身影跌落在地。

    沈竹白躺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迅速翻身躲過飛來的霧刃，用桃木劍撐着身子，邪祟太強了，他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如今只有誓死一搏。

    “快走！帶着他們趕緊離開學校。”沈竹白祭出桃木劍抵擋邪祟的攻擊，一邊朝魏崇正大吼。魏崇正沉着眼神，立刻按照他的交代讓屬下們把剩餘的倖存者全部帶到安全區。

    待其他人安全出去，魏崇正給屬下交代了幾句，轉身往校園內跑去。

    雖然不確定有沒有效果，但總得一試，魏崇正瞄準路冽的方向開了一槍。很遺憾，子彈徑直穿透魂體，沒造成一點傷害，反而激怒了殺紅眼的邪祟，嗜血瞳仁直勾勾盯過來。

    沈竹白大感不妙，大吼道：“快走！它現在不是路冽，已經失去了神志，會無差別攻擊別人，快走啊！”眼見邪祟轉移攻擊目標，他咬緊牙關，連忙驅動桃木劍把它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那你怎麼辦？”

    魏崇正緊握手裏的槍桿子，他雖然討厭總是和宋九親密的沈竹白，但中央派遣下來的大佬若是在他們這裏出了事故，恐怕少不了上級追責。而且就現在的形勢來看，沈竹白顯然不是邪祟的對手。

    “我自有辦法，你趕緊走，我死了，上級不會找你麻煩行了吧。”沈竹白知道他的顧慮，低聲咒罵了一句，平時挺雷厲風行，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婆婆媽媽的。

    有這樣的情敵，他都嫌棄。

    邪祟似乎聽懂了他們的對話，猩紅的嘴角撕裂到耳根子，擡手施展出的鬼蜮將兩人困住，笑容詭異：“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喔。”

    厲鬼實力越強，能施展的鬼蜮相應就越堅固，連頂峯時期的沈竹白都沒有百分百把握打破結界。除非邪祟願意放他們一條生路，兩人到死都出不去。

    該死。

    沈竹白硬生生接下邪祟的一道攻擊，鮮血狂噴。邪祟很強，周圍百里的鬼魂承受不住威壓早跑了，地府老頭和那些公職人員怕得要死，根本不可能給予幫助。再這樣下去，只有死一字，該死，它的破綻到底在哪裏。

    以肉體挨住攻擊，這個道士還有兩把刷子，邪祟眯眯眼，鮮紅的舌頭舔了舔深紅色脣瓣，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我承認你實力不錯，但要做我的對手，還差遠了。”

    “你們兩個要是識相點，我勉強答應讓你們死得不那麼痛苦，怎麼樣？很划算吧。”邪祟微微歪頭，帶着天真的笑。但邪祟始終是邪祟，天生壞種，怎麼可能爲別人考慮。面上笑得純良，背地裏卻想着怎麼虐殺他們才好。

    是一刀刀割掉他們的肉呢，還是卸去四肢做成人彘好點？

    唉，好糾結。

    邪祟頗爲苦惱地敲了敲腦袋，露出糾結的表情。

    沈竹白見它表達清晰，沒有起初的猖狂邪肆，看起來似乎還並未完全失去理智，他嘗試用語言溝通：“你看看你現在渾身浴血的樣子，不覺得狼狽嗎？”

    邪祟懸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俯視地面的螻蟻，語氣傲慢極了：“我爲何要覺得狼狽？這些都是我的赫赫戰績。不會殺人的厲鬼可不是好厲鬼。”

    要論狼狽，還是精疲力竭單膝跪地的沈竹白更狼狽一些，他聞言勾脣笑了：“是嗎？小九若是看見你這副樣子，怕是會嫌棄。”

    “小九...”

    剛纔還高傲自大的邪祟在聽見熟悉的兩個字時，面上不由得一愣，低低重複這兩個字，隨即不屑嗤笑，“小九是誰？本尊爲何要在意螻蟻的看法，可笑。”

    厲鬼依靠執念而活，執念越強，力量越大，同樣被煞氣操控神志走火入魔的機率就越高。

    這也是爲什麼大部分厲鬼復仇之後沒有直接魂飛魄散，而是被壓入地獄償還罪孽。

    沈竹白心裏沉了沉，連心上人都不記得了，果然還是被煞氣磨損記憶了嗎。

    “連自己的心上人都能忘，小九是瞎了眼才會爲了你付出那麼多。呸，死渣男。早知道還不如讓小九跟了我。”

    “不準！”

    邪祟本能厲聲呵斥，再也笑不出來了，沒有之前的從容傲慢，猩紅的眼裏多了幾分迷茫和痛苦。小九，小九，好熟悉的名字，明明自己已經死了，爲什麼在聽到這兩個字時，心臟位置總會莫名其妙跳動。

    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讓它很不爽，當即冷下臉，朝最好對付的魏崇正襲去：“將死之人，哪來這麼多話，乖乖受死。”

    魏崇正反應很快，卻快不過邪祟，眨眼間漆黑的利爪近在咫尺，下一秒變會穿破他的腦袋，血濺當場。沈竹白要趕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着悲劇發生。

    “阿冽！”

    熟悉的聲音早已被路冽刻入了基因裏，哪怕現在的他已經失去神智，淪爲煞氣操控的傀儡，仍會因爲一句阿冽，而停下動作。

    邪祟被那道清脆卻又纏綿悱惻愛意飽滿的聲音弄得心煩意亂，忍不住朝聲音源頭尋找而去。當看見少年氣喘吁吁站在不遠處，眼眸溼潤地望過來時，那些被抑制的美好記憶走馬燈般在腦海裏閃過。

    它渾濁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清醒。

    “小...小九？”聲音嘶啞。

    宋九正要回答，卻像是看見什麼，紅着眼連忙讓它躲開。

    邪祟不解地歪歪頭，沉醉於人兒因焦急而分外明豔的姝色，直到一把沾染舌尖血的木劍直直穿透它的胸口。舌尖血乃是人體精血之濃縮，至純至陽，極品雷擊木將其功效最大化，它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