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古畫(8)什麼時候這種人也能進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蔡蔡很乖呀字數:2567更新時間:24/07/02 16:47:02
    宋九躺在牀上,手裏捏着那封被淚水打溼的信件,一個人想了很久。

    他在想自己真的就那麼廉價嗎,像一個商品一樣被人來回的推來推去。

    可是,他不是商品,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情緒,會因爲生日蛋糕開心一整天,也會因爲男人無厘頭的遠離而流淚。

    宋九努力將自己蜷縮起來。

    在大牀上,小小的一團顯得格外無助。

    渾渾噩噩了好幾日才從低落的情緒中緩過來,就當是爲了任務,他也要問個清楚。

    宋九不相信紀先生會是那種絕情之人,揩幹眼淚,連忙聯繫了紀先生的家人,詢問背後的原因。

    屏幕那邊的紀姐應該是知道點什麼,言語裏有意無意的避開話題,最後實在耐不住少年的追問,將地址發了過來。

    宋九跟着定位找到了一棟別墅,門口的保姆卻不讓他進去。

    保姆彎腰:“不好意思,沒有紀先生的允許,你不可以擅自闖入,請你離開。”

    態度擺得十分恭敬,禮節到位,挑不出一點差錯。

    宋九往門裏探了一眼,猶豫的開口:“我是紀先生的護理,也不能進去嗎?”

    保姆陳述事實:“抱歉,紀先生的護理只有一個,但不是你。若你再執意私闖民宅,我會報警。”說完,保姆臉上表現出一絲警惕。

    不是我?

    宋九微微一愣,就在他感到疑惑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讓一下,紀先生回來了。”

    那嗓音裏充滿活力與朝氣,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暖暖的太陽。

    宋九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

    踉蹌着穩住身體。

    擡眼看去。

    一個年輕的清秀男孩推着輪椅,飽含歉意的衝他一笑:“應該沒有撞疼你吧。”

    “你是?”男孩臉上起了疑惑。

    宋九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了輪椅上的男人。

    那人雙眼的位置又重新纏繞上了紗布,神情淡淡的,周身的氣派清雅高貴。

    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微微偏過腦袋。

    薄脣輕啓,用一種陌生的語氣說道:“什麼時候這種人也能進來?”

    保姆連忙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將人請出去。”

    男人沒有再多說什麼,淡淡道:“推我進去吧。”

    清秀男孩垂下眼睛,看着男人,甜甜的笑了笑:“好的,紀先生。”

    隨即推着輪椅往裏走。

    宋九就這樣站在原地,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裏。

    脣色蒼白。

    那個男孩渾身都散發着青春的活力。

    或許,有這麼一個開朗的人陪在身邊,紀先生的心病很快就會好起來。

    宋九沒有再停留,自己離開了這個地方,在公園裏的長椅子上坐下。

    臉色帶着一些失落,他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淚水在眼裏打轉,心裏止不住空蕩蕩的。

    啪嗒——

    一滴水落在了手背上。

    少年流着淚,卻沒有任何聲音。

    ……

    “紀先生,熱水已經弄好了。”清秀男孩咬了咬脣,帶着羞澀的意味,臉蛋泛起紅潤,“您要是不方便,我隨時都…可以幫您沐浴。”

    “不用了。”

    男人的聲調很冷,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像是一個機器人,直接拒絕:“你逾越了,出去。”

    紀寒年少成名,其名號在藝術界響噹噹的,粉絲數量衆多。

    而清秀男孩就是其中之一。

    陳助理通知他被選上的時候,他欣喜若狂,終於可以藉着機會觸碰自己的偶像。

    可是當真正靠近了愛慕對象時,男孩卻發現,一切有些不一樣。

    冷漠,無情,喜怒無常。

    不像是天賦異稟的畫家,倒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男孩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走廊裏,男孩還盤算着怎樣才能和偶像親密接觸,絲毫不知道,因爲這個逾越的舉動,幾天後,他被辭退了。

    還剩六天,三月之期便到了。

    紀寒的頭疼得厲害,忍不住痛吟。

    自從與宋九訣別後,男人變得更爲消沉頹廢,幾乎待在臥室沒有出來過。

    還常常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甚至於思想陷入了扭曲。

    小九那麼愛我,爲什麼不來找我?

    莫非之前的一切是騙我的?

    呵,騙子,都是騙子!說什麼不離不棄,說什麼永遠陪在身邊,都是騙人的。

    黑暗中,男人死死的抱着頭,五官猙獰,額頭的青筋暴起,像一隻得了失心瘋的野獸。

    若是此刻拿起鏡子便會發現,他那偏執的模樣,竟與副人格有九成的相似。

    臥室裏傳出一陣陣噼裏啪啦的聲響,正在打掃衛生的保姆擡頭看了一眼樓上,眼裏全是擔憂。

    最近,紀先生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紀姐從保姆那裏瞭解具體情況後,很是擔心。

    十分懷疑弟弟的精神問題是不是加重了。

    開車來到別墅,好說歹說才讓弟弟打開門,拉着去了醫院。

    紀家幾代從商,各個行業都有涉及,自從寒兒出車禍後,紀父母更是投資了好幾家頂級醫院,看病不用掛號,使用特權就好。

    紀姐推着弟弟,直接進了心理諮詢室。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將具體的情況告訴了心理醫生,希望能得到幫助。

    紀姐跟心理醫生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就關門出去了,將更多的空間留給了兩人。

    門被關上,室內恢復了安靜,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心理醫生手裏握着一隻圓珠筆,自顧的寫着什麼東西,也不說話,就好像面前的患者不存在似的,若無旁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手中的筆,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請喝茶。”

    語氣平淡,沒有一丁點的起伏。

    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寫着什麼東西,看也不看一眼來治療的病人。

    明知道患者看不見,卻將茶杯放在桌上,讓一個盲人自己去找。

    明擺着刁難人嘛。

    心理醫生的態度如此傲慢,目中無人,換做其他病人,早就生氣,破口大罵了。

    男人卻沒有說什麼。

    只是,眉頭微微皺起。

    一隻修長的手在桌子上小心摸索,似乎摸到了類似蝴蝶結的髮飾,調侃道:“沒想到,聞名中外的心理醫生,心理界的大拿也會喜歡女孩子的東西。”

    心理醫生從工作中擡起頭,瞥了一眼書桌上的紅色蝴蝶結,不動聲色地解釋:“…上個患者忘記拿走了。”

    聞言,男人嘴角噙着溫柔的笑意:“你應該還給那個女孩。”

    心理醫生手下的筆尖微不可察的一頓,沒有接下話頭。

    諮詢室裏又變得安靜。

    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在桌子上摸了許久也沒摸着,男人停下摸索的動作,淡淡的道:“醫生,我看不見。”

    “在你的左手邊。”心理醫生手底下做着記錄,頭也不擡的回答。

    男人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溫和的嗓音問好:“醫生,你好,需要我怎麼做?我會儘量配合治療的。”

    心理醫生平靜的陳述事實。

    “在來之前,我已經瞭解你的情況了。”

    “別裝了,副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