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古畫（6）月之精靈

    “這一幅畫卷來自三千年前最強盛的秦朝皇陵，材質歷經千年而不腐爛。”

    “它出自於當時最有名的玉青大師之手。據野史記載，玉青大師在畫完這幅畫後，此後一生都沒有再提筆作畫，似乎對畫中的少年一見鍾情。”

    “他很漂亮，對吧？”

    男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宋九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古畫中沒有五官的男子身上。

    聽見最後的提問，他才匆匆瞥了一眼畫卷上的少年：“確實很漂亮。”

    輪椅上的那人細心的覺察到話裏的敷衍，好看的眉頭一皺，語氣裏夾着醋意：“你在看另一個人？”

    宋九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

    只是目不轉睛的回答：“是的，紀先生知道他的名字嗎？”

    雖然沒有五官，可對他卻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和熟悉的陌生感。

    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半拍。

    男人抿脣，不太情願的給出答案：“天啓帝秦寒。”

    “秦寒，原來你叫秦寒…真好聽。”宋九聽得渾身一顫，中了邪般喃喃的說着什麼。

    伸出手指，想要撫摸畫上的男子。

    卻在半空中被攔截住了。

    “一個古人有什麼好看的，看我。”

    男人醋意滿滿將人兒往自己身上湊。

    明明看不見外界，卻能準確的抓住他的手。

    宋九撲哧笑出了聲：“吃醋了?”

    男人脣線緊閉，沒有冒出一個字眼，但到了晚上，用實際行動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窗外的月色很美，銀白色的薄紗籠罩了大地，夜晚寧靜而祥和。

    宋九卻顧不得窗外的夜景，腦袋一晃一晃的，清純和豔麗交織在一起，彷彿月之精靈般蠱惑人心。

    多情的桃花眼裏含着點點水光，瞳孔裏倒映着那一幅古畫。

    白光閃過的時候，宋九崩潰的哭了，神情恍恍惚惚的，腦袋也神智不清，突然莫名的喚了一聲殿下。

    月光從窗外照耀進來，映照在畫卷上，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古畫竟然散發出淺金色的微光，詭異而迷人。

    畫卷上的男子自動生出優越的五官，擡起了頭，目光熾熱的向他的方向望了過來，裏面壓抑着不可描述的東西。

    是錯覺嗎？

    宋九緩過來後，眨了眨眼。

    等他再看過去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畫中的男子保持着原來的姿態，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變化。

    少年來不及多想，便被醋意大發的某人拉進了新的一輪。

    另一邊。

    一男子猛然從牀上坐起，修長的手指覆在眉間，眉眼矜貴，給人一種禁慾高冷感。

    眼底翻涌着滾燙的慾火。

    夢裏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頻繁做夢，夢見自己附身到一個畫卷上，懷裏摟着一個漂亮的少年。

    懷裏的人雖然很豔麗，但是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空蕩蕩的就像個死人。

    他百般無聊的將視線放在了畫卷外，打量着外界的環境。

    這是一個廢棄的畫室，工具雜七雜八的堆積在角落，地板上積滿了灰塵，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來過。

    男子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裏，但因爲無法擺脫這種詭異的情況，很煩躁，也很無奈。

    這日，他和平常一樣，再次被迫附身在畫卷裏。

    卻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月色如水，桌子上的那人面色潮紅，呵氣如蘭，一雙眼眸如水銀般瀲灩動人。

    相貌長得和懷裏的少年一模一樣。

    不，準確來說，外面的那人更加鮮活，一個眼神就足以把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看着那雙動情的眼眸，男子的心臟狠狠一顫，是了，他對那個如妖精般的少年一見鍾情。

    男子醒來後，仍對夢裏的那人念念不忘，偶然從屏幕裏看到那幅古畫，加派人手去尋找與古畫上長相一樣的少年。

    底下的一些人得到消息，爲了討好他，連忙獻殷勤，將許許多多長相相似的青蔥少年送了上來，或嫵媚，或清純，或是天生的，亦或是整過容的。

    但男子卻一眼就能識破，不是，都不是，整得再相似，都不是那個人。

    慾望積攢久了，會憋出病來。

    男子也不是沒想過找一個替身來發泄慾望，酒店訂好了，人也到了。

    可是，他一走進房間，看見牀上的人，頓時失去了興趣。

    轉身離開。

    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男子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外表豔麗的皮囊，而是獨一無二的感覺。

    而那感覺十分的微妙，只有夢裏的那人才能給予。

    在上次之後，男子卻再也不能附身到畫卷上，彷彿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罷了。

    不，不對，至少那幅畫卷是真實存在的。

    強烈的慾望都不到疏解，男子的脾氣變得暴躁，不能主刀，推掉了很多手術，鬱悶的情緒悉數發泄在道上。

    手段也變得殘忍無情起來。

    一時間，道上的景象變得格外和平，舉止都收斂了不少。

    ……

    在這一方面，男人一向是很強勢的。

    可是，這次卻不一樣，就像是第一次經歷那事的毛頭小子，舉止都帶着一點青澀和迫不及待。

    很溫柔，也很舒服。

    宋九含着淚，有點不適應這種緩慢的節奏，無措的咬咬脣：“紀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溫柔。”

    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男人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

    “小九總是昏過去，我想是我太用力了，忽略了小九的感受，所以才輕了一點。”

    男人飽滿歉意的道歉，很愧疚也很溫柔，溫柔到讓宋九忽略了心底的違和感，徹底放下心來。

    自然也就錯過了上面那人一閃而過的僵硬。

    之前都是通過副人格間接感受那快感，如今親自體驗了一會，才知道有多麼的美妙，纏着少年胡鬧到半夜，還意猶未盡的收回手。

    或許是第一次，男人沒有什麼經驗。

    凌晨的時候，宋九發燒了，渾身燙的跟個火爐似的。

    男人慌忙起身，拖着不能動彈的雙腿找藥，找了許久才找到發燒藥，連忙給小九服下，用酒精擦拭身體，守在牀邊，直到少年體溫恢復正常才鬆了一口氣。

    紀寒盯着沒有知覺的雙腿，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癱瘓的事實。

    心病導致的雙腿癱瘓有痊癒的可能。

    那麼，眼睛呢？

    男人靜靜的坐在牀邊，任由黑暗將整個身體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