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離寒?倪寒……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陸無寂字數:4394更新時間:24/07/02 15:51:58
畢蘭菁表示抗議:“分明就是在扯開話題!”
倪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沒有接話的意思。
畢蘭菁還想繼續刨根問底——難得倪寒有一點點的“桃色緋聞”,畢蘭菁當然好奇心爆棚地想要繼續追問下去啊!
但是。
就在此時。
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畢蘭菁的刨根問底。
“抱歉,我們來晚了。”
是解莉。
還有解莉的父親解華川、母親蘇夢。
解莉一頭淺色的俏麗中短髮微微捲起了髮尾,穿着淺粉紅色的輕紗連衣裙,裙襬層層疊疊地有點復古的蓬。身高不夠,高跟來湊,腳下是一雙10cm的白色高跟涼鞋。雙手挽着限量版的白色小包包放在身前,甜美又不失淑女範。
解莉的身高遺傳自母親,蘇夢。
蘇夢今年59歲,因爲身材嬌小又懂得保養的緣故,看上去像是40多歲。一頭比解莉深色一點的中短髮,也是微微捲起了髮尾。一身藕粉色的小香風套裝裙,一雙6cm的白色高跟單鞋。雙手挽着跟解莉同牌子但不同款式的白色包包。
蘇夢和解莉,衣着打扮直至散發出的氣質卻如粘貼複製一般。
解華川跟倪從治一樣,今年也是60歲。
解華川跟倪從治的身形差不多,眉宇之間有種說不出的威嚴,身上更是散發着不苟言笑的嚴肅感——畢竟,解華川如今仍是日理萬機的現役總裁。加之,解華川不像倪從治處於蜜運之中。
倪從治站起身,禮貌卻不客套地對解華川等人說:“你們不晚,是我們來早了。”
畢蘭菁也跟着倪從治站起身,笑着對解華川等人說:“來來來,趕緊坐。”
畢蘭菁不站還好,一站,就發現同爲闊太太,畢蘭菁跟蘇夢的打扮實在相差太遠——
畢蘭菁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雪紡襯衫,下身穿着一條淺色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最流行的運動鞋,除了耳朵上兩隻鑽石耳釘之外再無其他首飾。縱使畢蘭菁的這些單品質量都很不錯,但跟蘇夢那些動輒上萬的單品以及戴着整套的昂貴首飾相比,實在是天差地別。
畢蘭菁自然是沒有攀比心理的——但凡她有一點點攀比心理,她大可以把倪從治買給她的奢華服飾、名貴首飾都穿戴上——畢蘭菁沒有攀比心理,不代表別人不把她當成攀比對象。
蘇夢和解莉用眼神極快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畢蘭菁,然後極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母女倆分明在用眼神對彼此說:我們贏了!
交換完勝利的眼神之後。
蘇夢和解莉發現解華川已經落座,於是,蘇夢和解莉微微揚起同款傲嬌的下巴,臉帶勝利笑容地也落座了。
這是一場關於三個女人的、沒有硝煙的“戰爭”,身爲當事人的畢蘭菁卻懵然不知。反倒倪從治、畢繁鳴甚至倪寒都看在了眼裏。
畢繁鳴掃了一眼解莉的穿着打扮,裝出一副被解莉身上的珠寶首飾亮瞎了眼的樣子,揉了揉眼睛,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才幾個小時,解大小姐就又換了一身行頭……我覺得啊,連城珠寶根本就沒有必要賣什麼廣告,做什麼宣傳,搞什麼珠寶秀……因爲,解大小姐已經是連城珠寶最大的人肉秀場了。”
解莉“不着痕跡”地白了畢繁鳴一眼。
不搭理畢繁鳴。
解莉只管隔着超大的圓桌看向倪寒,眼裏只有倪寒,笑着對倪寒說:“倪哥哥,沒想到吧?我們今晚還是一起吃飯了!”
解莉一個勁地衝倪寒笑,宛若陷在愛裏的小甜妹。
畢繁鳴吊兒郎當地搭話:“當然沒想到了。”
說好今晚是四個人吃吃飯聊聊天的,突然多冒出三個人……畢繁鳴認定是解莉的“陰謀”,並且不接受任何反駁。
解莉繼續不搭理畢繁鳴,繼續甜妹上身地只管笑着注視倪寒。
不知道是對甜妹無感,還是單純地對解莉沒有興趣,倪寒沒有回答解莉不是問題的問題,也沒有迴應解莉甜得發膩的笑容。
倪寒只是默默看着服務員極爲禮貌周全地給解華川等人斟茶,服務員斟茶完畢並且後退一步,倪寒才看向對面的解華川。
倪寒對解華川說:“雖然解伯父說過,萬釋地產跟連城珠寶合作珠寶秀的事宜,連城珠寶方面交由解小姐全權負責。但是解小姐剛畢業經驗尚淺,這次的珠寶秀又是萬釋地產跟連城珠寶的首次大型合作。所以,我衷心希望,接下來如果珠寶秀遇到問題或者困難,解伯父可以給予我們更多的意見和建議。”
解華川沒有伸手去碰放在他面前的、冒着輕煙和茶香的茶杯,只是透過輕煙與茶香看着倪寒,神情凝重地對倪寒說:“雖然這次珠寶秀是由萬釋地產做主導,連城珠寶只是做輔助。但是莉莉纔剛畢業就負責這麼大的項目,確實有很多不適合的地方……”
當初答應讓解莉負責這場珠寶秀,完全是因爲解莉對解華川軟磨硬泡,細想之下,確實不太適合……解華川稍稍垂了垂眼,陷入沉思。
解莉打斷解華川的沉思,高聲說:“我是剛畢業沒有經驗,但是倪哥哥有經驗啊!”
解莉雙手交握放在胸前,滿是崇拜的眼睛直視倪寒,“倪哥哥不只有經驗,倪哥哥還有能力!我相信!在倪哥哥的幫助和教導之下,我一定可以快速成長的!”
解華川暗自嘆了一口氣,擡起眼,對倪寒說:“只能麻煩你多多指教莉莉了。”
解華川只有解莉一個女兒,縱使知道解莉工作能力有限又“醉翁之意不在酒”……解華川也只能寵着了。
爲表歉意。
解華川加了一句:“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隨時告訴我。”
倪寒對解華川點了點頭,說到底,他就是要解華川這句話罷了。
菜餚開始一盤盤地端上,菜餚的精美程度堪比滿漢全席。
可是,倪從治跟解華川忙於“想當年”,畢蘭菁忙於聽倪從治的“當年”,蘇夢跟解莉長年處於節食狀態並且解莉只管盯着倪寒看,倪寒深邃的眼眸明顯已經在想着工作的事情……整桌人,就只有畢繁鳴在認真吃飯。
畢繁鳴把一塊看上去如麥芽糖般誘人的東坡肉放進嘴裏……入口即化……簡直是人間美味!
奈何。
桌上的這些人啊,只有畢繁鳴屬於人間。
畢繁鳴無奈地笑了笑,本想繼續專心吃吃吃,一個念頭卻猛然蹦進他的腦海——
他要把倪寒也拉到人間!
****
暴雨如注。
數支無情冷箭,穿越腥風血雨,狠狠地插進了離寒的盔甲……道道烏血,從離寒的嘴角濃稠流下……
二哥!!!
黛染欲要吶喊,卻又啞口無言地無法喊出一丁點兒聲音,錐心之痛以誓要炸開五臟六腑之勢在體內迸發,直讓她痛得粉身碎骨。
畫風突變。
喬黛染隔着半是灼目半是傷的落地玻璃,隔着飄搖冷雨,眼前人是穿着一身現代暗黑西裝的二哥……
二哥!!!
再一次啞口無言,悲慟再一次將她的五臟六腑撕得粉碎……她努力掙脫地面對雙腳的禁錮欲要衝向二哥,卻撞上了冰冷堅硬的玻璃。
“二哥!!!”
悲慟總算衝口而……
她猛然起坐病牀上,夢裏被撕碎的五臟六腑在現實之中劇痛……喬黛染痛得抽搐地大口大口穿喘着氣,發現四周的一切如此陌生而熟悉。
昏暗。
藥水味。
透着藥水味的白牀單在昏暗之中尤爲觸目驚心地慘白着。
“表姐,你終於醒了!”
耳邊傳來葉心儀緊張的聲音。
喬黛染仍在抽搐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轉眼,看着同樣染上慘白的葉心儀。
葉心儀鬆了很大的一口氣,眼角泛着淚光,“你終於醒了!這樣突然暈過去,真的是嚇死人了!”
“二哥……二哥在哪裏?”喬黛染的喉嚨乾涸得很,剛問出這句話就開始乾咳不已。
“先喝點水!”葉心儀軟硬兼施地讓喬黛染往後靠着已經調整好的枕頭,倒了一杯溫水,坐在喬黛染的牀邊,小心翼翼地把水杯遞到喬黛染的嘴邊。
“二哥……在哪裏?”乾涸讓喬黛染再一次咳嗽不已。喬黛染卻不願意配合着喝水,只管一個勁地問二哥的去向。
“哪有什麼二哥啊!”葉心儀急了。
“有!那就是二哥……那一定是二哥……告訴我……二哥現在在哪裏?”喬黛染咳嗽不已,甚至咳出眼淚。
“好好好!我告訴你!但是你要先喝水,我再告訴你!”
葉心儀硬是把水杯貼到喬黛染的脣邊。
喬黛染勉強喝了一小口水,就又繼續追問二哥的去向。
“唉!”葉心儀無奈地用鼻子嘆了一口大氣,雙手捧着水杯放在她的大腿上,透過不明的夜燈看着喬黛染,無奈地說:“表姐,你是不是又做夢了?”喬黛染口中的二哥在千年之前,千年之後的葉心儀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去向啊!
“本公主確實又做夢了,但是……”喬黛染堅定地看着葉心儀,眼角閃動着玻璃渣子般細碎的淚珠,“門店外的二哥……不是夢!”雖然極爲短暫,但二哥的體溫是那般真實且溫暖。
“你是說……”葉心儀瞪大了眼珠子,“你是說倪少爺?”
“倪少爺?”各種衝擊過後的腦袋雜亂紛呈,喬黛染反應不過來。
“萬釋地產的倪寒,倪少爺啊!”葉心儀快手將茶杯放在櫃面,瞪着驚訝眼珠,盯着喬黛染,“你以爲倪寒少爺……是你二哥?”
“倪寒……離寒……”喬黛染掉了魂似地默唸,“離寒……倪寒……”
“難道……倪少爺長得跟你那位二王子很像?”
“不是像……是二哥……就是二哥本人……”
“那就是非常像了……”反正葉心儀認爲不可能“真的是”。
葉心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怪不得你見到倪少爺那麼激動了!還激動得暈倒了!你知道不?你已經在醫院暈睡兩天了!”
“兩天?”一覺醒來,就已經過去兩天了嗎?爲何她感覺懷中還有二哥的溫度?
“是啊!已經兩天了!那天啊,你看到倪少爺,又是主動衝過去強抱倪少爺,又是在倪少爺的懷中激動暈倒!你暈倒之後……那叫一個混亂啊!”
“二哥現在在哪裏?”喬黛染擡起蒼白的手,抓住葉心儀的手臂,“告訴我,二哥現在在哪裏!”
“你先冷靜一點!”葉心儀安撫地拍了拍喬黛染的手背。
喬黛染的手背微微地滲着汗,卻又冰冷得嚇人。
“那不是你的二哥,不是薩釋國的二王子,那是萬釋地產的大少爺,倪寒少爺啊!”
“不是……不是的……”喬黛染掉了魂似地重複喃喃,“我不會認錯……那一定是二哥……那一定是二哥……”
“可能倪少爺真的長得跟二王子很像,但是,無論再像,也只是‘像’而已。倪少爺就是倪少爺,絕對不是什麼薩釋國的二王子……畢竟……薩釋國距離現在已經一千多年了……”
就算薩釋國的二王子還在,都只會剩下一堆白骨甚至一抹輕灰了。
“不可能……”喬黛染不停搖頭,玻璃渣子似的細碎淚珠簌簌地往下掉,“不可能……”
“對不起……”“強迫”喬黛染直面離寒已歿的事實,葉心儀感覺殘忍又抱歉,“可是,倪少爺,真的,不是你那位二王子。”
喬黛染擡起雙手,緊緊地捂住臉龐,細碎的眼淚扎得她手掌冰冷發疼……全身都冰冷發疼。
真的不是二哥嗎?
真的只是人有相似嗎?
難道人世間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
還是……
根本沒有那般相似,只是她太掛念離寒,所以才錯認倪寒爲離寒?
“不要想太多了。”葉心儀愛莫能助,只能輕輕摸了摸喬黛染垂下的碎髮,“醫生說,你不能再受刺激……”
對哦!
葉心儀不覺得疼似地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心想:醫生說公主大人不能再受刺激,我居然挑這個時候讓公主大人對現實?!我是不是傻啊!
但是……
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都是收不回來了。
葉心儀只能歪頭看着仍在捂住臉掉淚的喬黛染,努力用此生最溫柔的語氣說:“雖然你纔剛醒過來,但是,醫生也說了,你還是得多多休息……你現在一定很累了吧?乖,多喝一口水,然後再睡一會會……等你休息好了,明天我就帶你出院,好嗎?”
喬黛染像是沒有生命的木頭娃娃一樣,木然地動了動身體,往後躺下,側身背對葉心儀,雙手一直捂住不斷掉着玻璃渣子的眼睛。
痛。
無論身心,都痛。
葉心儀看着喬黛染的背,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病房門外。
剛剛來到的畢繁鳴,透過半開啓的門縫,看着病牀上喬黛染的背影……
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