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哄他似得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金佳戈字數:2185更新時間:24/07/02 15:15:14
    “不是要吃飯?”

    樑朝肅放好行李箱,“磨磨唧唧等沈黎川?”

    又來了。

    連城僵着臉,“我等他幹什麼?你警告過了,他是你妹夫,爲了能回樑家,我也會跟他保持距離。”

    男人打開副駕,扶着門框,一動不動盯着她看。

    “劃清界限。”

    眼神還是脅迫的,凌厲的,卻沒了之前活吃她的兇狠。

    連城心下厭煩,這一點點試探,倒像哄他似得,“不見面,不說話,他在我走,他走我留。”

    她確實該這樣。

    沈黎川有責任心,喜歡孩童。青春期那會兒,言情小說泛濫成災,男女主不是出身孤兒院,就是常去孤兒院做義工。

    恰恰他們那時追潮流,有閒錢和愛心,覺得自己和男女主一樣閃閃發亮。

    但現實往往枯燥乏味,真實的孤兒院並不像小說中那種飄着孩子銀鈴般的笑聲,每個小天使都活潑開朗有朝氣。

    那裏建築老舊,設施能維持基礎已算不易。

    爲了方便管理,五歲以下的幼童,不分男女,留着統一的髮型,穿着相似的衣服。

    一張張小臉,眼睛是警惕的,緊張的,並不愛說話,舉止瑟縮。

    一羣富貴堆裏養大的少爺小姐,去過一兩次,就完全失去興趣。

    只有沈黎川。

    南省二十一家孤兒院,新房子,新日常保障,新管理人員。從他第一次進去笑容消失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所以沒有那封信,連城也知道,樑文菲懷孕的那一刻,就是他在回答訣別。

    連城早在四年前就訣別過,這一回,還由她早一步,徹底割裂開。

    她不要他付出,也不要他幫助。

    就這樣。

    就如同兩條平行線,這輩子往下走。

    永不相交。

    樑朝肅臉還是沉的,眼神卻收斂,“他威脅我,如果再逼你,就同歸於盡。”

    連城盯着他看幾秒,覺得這話說的巧妙。

    是逼她,沈黎川會跟他同歸於盡。

    還是她同歸於盡。

    她猜測是後一點,沈黎川不會說出前一點這種偏激的話。

    “算不得同歸於盡,頂多以卵擊石。”

    她索性也回巧妙,沒有主語,全憑他理解。

    樑朝肅頓幾秒,輪廓柔和下來,拍車門,“上車,別叫我請你。”

    連城不相信他,不願挪步,絞盡腦汁編理由。

    男人眼神又開始危險時,白瑛氣喘吁吁跑過來,“你手機靜音啊,我電話打到運營商都要罵我死舔狗了,你怎麼就不看一下。”

    連城扶住她,往車尾走,“太專心了,沒注意。”

    她一把掀開後備箱,白瑛立即拎行李。

    配合無間,走的迅速。

    樑朝肅竟也沒攔,連城察覺背後視線一直盯着,說不上冷厲,卻別有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連城心中大呼慶幸。

    這狗比,剛纔果然準備帶她去醫院檢查。

    樑朝肅目送白瑛的奔馳尾燈,消失在出口,眼底化出的笑意,才泯滅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無限譏諷與涼薄。

    他給樑父去電話,“我讓張安去城西酒窖取了四瓶珍藏,今晚您可以與沈伯父一醉方休,母親那裏我替您擋。”

    樑父笑,“條件呢?”

    “綁死沈家。”

    樑父一點就透,“你指菲菲的婚事?”

    “提到這個月底,免得她肚子大了,穿婚紗不好看。”

    樑父不接受這個理由,“你從不關注女人衣着,我要聽實話。”

    樑朝肅發動車,引擎咆哮聲中,他輕笑,“我覺得肚子大,穿婚紗危險,這是實話。當然,不排除我想帶顧星淵動一動,這酒您喝嗎?”

    樑父不知在想什麼,有些沉吟。

    樑朝肅拐出地下車庫,“你要不喝,我叫張安回來了。”

    樑父,“不用麻煩,小事一樁,合作愉快。”

    樑朝肅掛斷電話。

    綠燈亮起,車輛駛進十字路口,夕陽的金光透過路旁摩天大廈,交輝在此處,透過車窗,照清他嘴角嘲弄的嗤笑。

    ……………………

    翌日,連城起牀洗漱時,發現出血量再次減小。

    她輕撫小腹,那種澀木的鈍脹感幾乎消失。

    心下頓緩,擡起頭,看見鏡子裏的女人面上帶笑,快要生鏽的眼睛有潤光。

    等到早餐時,樑文菲比她更愉悅,興奮不已。

    “我婚期一下子提前這麼多,只剩二十多天了,婚紗鑽戒,還有賓客這些都要加快進程,忙的過來嗎?”

    連城疑惑頓住。

    樑文菲繼續,“而且黎川這期間,還要飛到非洲處理那邊的事,到時候婚禮排練,他都不能在場。”

    連城這次明白了,這是沈黎川和樑文菲原定年後的婚禮,提前到月底。

    樑朝肅坐在斜對面,撩眼皮,瞟連城,見她筷子一頓後,悶頭繼續吃飯。

    外面天光大亮,餐桌燈火通明,她側臉淹沒在光裏,白皙潤潔,秀麗小巧,並不緊繃,也沒有傷懷。

    更沒有悲憤,懊喪,一副過去式風雨不驚的模樣。

    “朝肅?”樑家加大聲音,“朝肅,你在想什麼,菲菲叫你好幾聲了。”

    “有事?”男人聲音意外的柔和。

    樑文菲感受到了,愈發快樂,“哥哥,是不是捨不得我?可我馬上二十三了,就是正當結婚的年齡。不過我以後經常會回來住,免得哥哥想我。所以哥哥快給我吧。”

    樑朝肅夾了一隻燒麥,“給你什麼?”

    “玉啊。”樑文菲放下筷子,在空中比劃一個大圓,“就你之前去靛省出差,給我和母親帶翡翠禮物那次,你在顧家玉華買的壓箱底老坑玻璃種大翡翠,不是給我的結婚禮物嗎?哥哥,你現在就給我吧,我叫人趕工首飾,結婚那天我想帶。”

    “誰說那是給你的結婚禮物?”樑朝肅咬了口燒麥,沒嚥下就皺眉放到一邊。

    樑文菲大爲驚詫,“不是給我,那是給誰?”

    樑朝肅喉結吞嚥,沒回答。

    樑文菲目光在餐桌梭巡一圈,“難道是給媽媽的?”

    樑母搖頭笑,“要是給我,早送了。”

    樑父坐着主位,忽地擡首,審視樑朝肅,辨不清意味的眸色,分不清喜,也分不清怒,只覺得幽深莫測,寒的人脊樑骨發麻。

    他目光掃過連城,又移回來,“那次,你爲什麼沒給連城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