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孩子保不住了,留不留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金佳戈字數:2521更新時間:24/07/02 15:15:14
    那再從樑父的動機推行爲,他的動機是想處理她和樑朝肅關係,那這一番話的落腳點,就是給她與樑朝肅添堵,俗稱離間。

    畢竟她有多渴望母愛,真相揭曉的那刻,就有多恨樑朝肅。

    連城腦海忽然劃過一道閃電,脊背骨都在發麻。

    她自己清楚,她恨樑朝肅是因爲這一切拜他所賜。

    那樑父怎麼確定呢?他能這麼做,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懷疑這四年,甚至已經再查這四年了?

    眼下的按兵不動,只是在等着證據查實?

    連城頭腦風暴,快把自己瘋到爆炸。

    她這番推論並不嚴謹,邏輯漏洞很多。

    最基本一點,樑父作爲一家之主,面對背德亂倫這種毀滅家族的燙手事,最好是雷霆手段,以防夜長夢多,遲則生變,他行事方式完全沒必要這樣溫吞。

    連城想不通。

    說不定是她想太多,把提防樑朝肅那八百個心眼子,用來揣測他人,把好人想成壞人,簡直被害者妄想。

    但無論是與不是,這種情況最壞。

    等於給她新一次逃離,上了個爭分奪秒的倒計時。

    她離開得稍微慢一點,樑父手握實證,屆時就不是蚌鶴相爭,漁翁得利,而是腹背受敵,死拉死拉滴。

    早餐剛擺上桌。

    靠近門口的傭人突然出聲,“大公子回來了。”

    連城擡頭,樑朝肅立在玄關,灰色的毛呢大衣脫下,露出筆挺板正的純黑毛衣,西褲,換上家居拖鞋,繞過鏤空屏風。

    他身形一動,連城就倒退幾步,回到廚房,王姨也默默退回來,“他怎麼又回來?不是已經搬到翡翠公館了嗎?”

    聞聽此言,連城心裏再沉,也忍不住笑,“王姨,你變了。”

    王姨望她,“連城,王姨昨晚——王姨沒本事,幫不了,還害你。”

    明知她處境有多艱難,被人氣勢一逼,依然放他進門,替他望風。

    連城喉間擁堵。

    她忘了,王姨是個老實人,接不來俏皮話,只有一腔熱誠。

    “哪裏害我?昨晚我特別威風,大罵了一頓,狠狠出口惡氣。”

    這時外面餐廳,突然樑母響起驚呼,“朝肅,你的手——劉姐,去拿藥箱。”

    連城跟着王姨出來。

    偌大的餐廳忙忙亂亂,樑母常用的兩個傭人,圍着她立在樑朝肅身邊,樑父在主位探身去瞧,樑文菲訓斥劉姐腿腳太慢。

    而慌亂的中心點,樑朝肅態度漠然,對喧鬧關心無動於衷。

    連城剛站穩,男人驀地偏過頭,凝視她。

    在燈火最深處、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濃夜還未過去,卻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無波,卻又暗潮洶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樑母一圈圈解開被鮮紅洇溼的紗布,心口又疼又怨。

    樑朝肅目光依舊釘死在連城身上,不言不語。

    樑母低着頭沒發覺,這段時間她在樑朝肅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媽媽,要跟媽媽生分了嗎?”

    最後一層紗布掀開,食指大大小小的傷口錯亂疊加,大部分剛剛結痂,黑褐的血塊凝結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膚,泛着青紫色的淤腫。

    樑母五臟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淚,“怎麼這麼嚴重,王姐不說已經癒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是癒合了——”

    這幾天樑朝肅的傷口,連城早晚換藥包紮,她對樑朝肅有了情緒,具體情況沒看,沒多問。

    樑母憤怒,“什麼是癒合?癒合是傷口長好,這疤剛結,況且嚴重成這種程度,你怎麼不跟我彙報?”

    王姨侷促攥緊手。

    “去醫院,傷口太深了。”樑父過來擦掉樑母眼淚,臉色也沉得厲害,“你成年,我和你母親不會太干預你的生活。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麼嚴重的傷勢,你過了。”

    “醫院待會兒就去。”樑朝肅拿過樑母手中新紗布,粗糙裹兩圈,拴緊,“早餐是什麼?”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點都在這裏,您如果還有想吃的,我現在安排人做。”

    樑朝肅拉開椅子,坐在樑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煩,就上中點。”

    樑家早餐施行分餐制,但廚房備餐時會額外預備一些,以防萬一,王姐匆匆回到廚房去準備。

    樑父皺緊眉,回身坐下。

    樑母坐在樑父右下首,樑文菲一直緊挨着她坐。

    連城沉默繞過桌位,坐在樑文菲下手。

    甫一坐下,男人視線又掃過來,隔着一張桌,白亮的燈光漫過他的臉,愈發刺目銳利。

    像猖獗長出藤條,捆住她,勒死,又像毒刃剖開她,解析她這個人。

    連城垂下眼,避開他眼神。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她先裝模作樣捅他一刀,昨晚又怨懟不馴,徹底撕破臉。

    樑朝肅就算現在立地成佛,都不會放過她。連城亦是,她腿打斷,筋脈抽空,爬也爬開樑朝肅。

    接下來,一場硬仗。

    餐桌上樑母一直溫切關懷樑朝肅,問來問去,想問明白緣由。

    樑朝肅有一搭沒一搭應着。

    樑文菲昨晚毛躁一次,心裏忐忑,怕真的惹氣了他,“哥哥,你要不要搬回來,住家裏?”

    連城嘴裏東西哽住。

    只能嘆,樑文菲果真是是她生命裏絕殺的無敵忍者,總在冷不丁的地方,以想不到的方式,打穿她的防。

    樑母點頭,“搬回來,你手上的傷,以後我天天看着。”

    樑朝肅這次沒出聲,就是不反對。

    一直沒說話的樑父,放下羹勺,“朝肅最近忙,翡翠公館在市區,離樑氏近,方便,不必強制他回來。”

    連城一絲希望,豎起耳朵。

    樑朝肅夾起一隻燒麥,咀嚼幾口,垂眸盯着碗中剩下的半隻,“我搬回來。”

    樑父一頓,眼底漾過一抹精光,“搬出去的時候,你告訴你母親是嫌麻煩,這會兒不嫌了?”

    樑文菲笑嘻嘻看着樑朝肅,“哥哥顧家嘛,我剛從國外回來,母親又擔心,哥哥肯定要住家裏的,之前就是這樣。”

    連城懸着的心,終於死了。

    一大早殷勤起來做燒麥,就是摸摸樑父態度。樑父不是樑朝肅,明面上不會限制她人身自由。

    最有可能是派助理跟着她,盯個梢,她推辭不了,卻能想辦法拖延。

    趁拖延的時間,她就可以去醫院,先保胎,阻止出血。

    再找白瑛串供細節,路上順便買一部手機,補辦之前手機卡。

    接着助理到崗,她正常上班,藉機尋求逃離機會。

    但樑朝肅這一出現,她設想全白費,說什麼都像拿喇叭喊,大小姐出門,有仇統統來逮。

    早餐結束,連城一聲不響回房,進了洗手間。

    小腹一晚上斷斷續續地抽痛,在早餐那會兒,發展成墜疼。沉甸甸的,實在不是好徵兆。

    她褪下褲子,鮮紅血跡洇出刺目一片,已經與她生理期的量相等。

    連城不自主捂住小腹,洗手檯鏡子裏,映出一張倉皇慘白的臉。

    這張頹敗無人色的臉,與她一月前驗孕在鏡子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那時,她萬般不想有這個孩子。

    現在呢?

    捨得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