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施捨的一次寬容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金佳戈字數:2192更新時間:24/07/02 15:15:14
    樑朝肅充耳不聞,只盯連城,視線相對。

    他的壓迫不留餘地,如同雷暴下黑暗的海水,攪着無底漩渦,吸住她,粉碎她。

    “沒有身孕,你來醫院做什麼?”

    連城堅定咬死,“我來找白瑛。”

    樑朝肅並不相信,“找她爲什麼單獨出現在產科?”

    白瑛往回拽連城,“因爲她找我傾訴。樑文菲天天欺負她,你壓着連城,硬讓她受,她心裏委屈成山成海,哭溼了我衣服,我換衣服晚下來一步不行嗎?”

    樑朝肅望着連城,她本性要強,從不會找人疏解委屈,也不會找人哭。

    更何況,她跟旁人不一樣。

    別的女人受欺負,嬌裏嬌氣眼淚洶洶,她是屬刺蝟的,委屈當場扎回去,絕不留到心裏。

    腦海卻閃過早上她洇紅的眼尾,樑朝肅靜默幾秒,睨一眼白瑛,又睨連城,“是這樣嗎?”

    連城有些呆愣,樑朝肅……這麼好說話?就這樣信了?

    幾乎是立刻,白瑛狠捏她手,連城立即反應,“是。”

    “你委屈什麼?”樑朝肅表情七分冷漠,三分情緒莫名,“哪次爭執,你沒有尖牙利齒懟回來,菲菲氣到來醫院,你委屈在哪?”

    連城以爲習慣的,五臟肺腑卻顛了個倒,血液逆衝,撞紅她眼眶。

    忍不住有水跡,順着臉頰滴落,濡溼地面。

    樑朝肅驀地發力拖過她,挾抱進懷裏。

    白瑛伸手阻攔,他一把搪開,耐心耗盡的冷冽,“白二,你不怕我,不如去問問你父親,他怕不怕。”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白瑛志不在商場,不受限制,自然一身是膽。

    白父卻跟樑朝肅同在經商賽道,明面白父是上一輩,天然佔輩分優勢。

    實際上,多少次白父回家吶喊,狼來了,狼來了,畏樑朝肅如虎。

    ………………

    樑文菲有沈黎川管,連城被挾上樑朝肅的車。

    車窗關得嚴嚴實實,車內空氣滯悶,連城更悶,一言不發。

    車輛行駛出街口,道路綠化帶正在更換樹木品類,道路堵塞,車速也降下來。

    她扭頭,趴在車窗上,辨認新換樹種,身後樑朝肅遞過來手帕,“你今天哭三次,眼淚不值錢了。”

    不值錢了。

    連城攥緊衣角,骨節泛白。

    到底是有多看不上,多厭惡不屑她,才會用不值錢來評價一個女性。

    她不接手帕,擡袖子胡亂抹幹眼淚。

    樑朝肅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發沉,猛然揮臂,手帕甩落到前座中控臺。

    張安小心從後視鏡覷他神色,快速升起隔板。

    車內死寂一會兒,再出聲時,男人腔調無疑更冷漠了,“有沒有要交代的?”

    連城知道他在提醒,她主動坦白請假欺騙一事。

    正確的選擇,是她立刻開始闡明錯誤,表呈自己堅決改正的決心。

    可這次,連城遲遲不語。

    她不想,也不敢開口。

    在醫院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根本來不及跟白瑛串供,萬一有細枝末節的差別,被樑朝肅警覺到,他今天難得的好說話,會直接發展到不可收拾。

    見她又撇頭看窗外。

    樑朝肅下頜緊繃,突然伸手一攬,連城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鎖在懷裏。

    男人手指插入她頭髮,指腹貼着頭皮,按壓到傷處,連城嘶一聲。

    “疼?”

    樑朝肅扒開她頭髮。

    連城頭髮濃密,細軟,髮根連着髮根,那一小片,肉眼可見的斑禿,紅腫。

    可見,樑文菲下手之狠。

    他摩挲,指腹粗糲像砂礫滾着熱燙,反反覆覆地磋磨,疼痛升起,卻隨即被溫度慰貼,“這次你氣菲菲進醫院,我不會追究。”

    施恩似得。

    連城渾身的血衝上頭,怒視他。

    倘若是她打了樑文菲,十倍百倍,樑文菲不滿意,這事沒完。

    輪到她,輕飄飄揭過,她反要倒回去,感謝寬宏大量。

    糟踐她,如踐踏一隻畜生。

    樑朝肅不受她憤怒影響,繼續沉聲問,“祝菲菲和沈黎川鎖死,是真心的嗎?”

    “是真的!真的!”

    四年來,數不清多少次了,她發誓發到自己後幾百輩子天打雷劈,發不了財。

    依舊次次不信,連城爆發,“好馬不吃回頭草,跳樓不做爛小三。我對沈黎川沒有舊情,每天活在你眼皮底下,白天上班,晚上你看。你是老年癡呆,還是阿爾茲海默症——”

    腰間突如其來一陣衝擊,她被調換姿勢,兩腿分開,跪在他腿兩邊,正面騎坐在他懷裏。

    胸膛貼胸膛,鼻尖對鼻尖,咫尺之遙,清晰到他睫毛也根根分明,

    連城一僵,腦子驟然清醒了。

    “你這態度,還想要證件嗎?”嚴絲合縫的廝磨,連城感受他身軀一層層攀升火熱,有情慾喚醒,在他眼中沸騰。

    連城慌了。“我生理期。”

    “硬氣罵我的時候,怎麼忘了?”樑朝肅有一絲笑,卻毫不退讓。“吻我。”

    樑朝肅不打女人,他懲罰手段曖昧高明。

    吻不如說咬,讓她疼,讓她長記性。

    連城偏了角度,點在嘴角。

    一觸即分。

    男人甚至來不及反應摁住她。

    他面容一沉,不依不饒的,“重新吻。”

    樑朝肅生的英貴,眉濃眼亮,鼻子俊挺,嘴脣偏薄,卻不削薄,只是時常抿着,襯他威嚴,壓迫感十足。

    帶有色眼鏡,也不能違心評他面目可憎。

    可連城不想吻。

    好一會兒,男人見她心不甘情不願,單手從西服內袋,掏出一張證件。

    正面朝她,有她扎着馬尾辮的小像。

    連城劈手去奪。

    她往左撲,他換到右手,她向右去,他又轉回左手。

    一次,兩次……五六次下來,她在他腿上起來坐下,坐下起來,連蹭帶磨地,杵着她的火熱,雄赳赳氣昂昂,逼懾死人。

    連城又怕又氣,十分惱火。

    扭頭從他腿上下來,下到一半,證件又出現到她眼前。

    就近在咫尺,連城雙手合住,啪的一聲,證件夾在手心。

    樑朝肅忽然笑,“拿得走嗎?”

    “你不動,就拿得走。”

    樑朝肅真不動,單純用兩根手指捏緊,連城用上雙手奪,抽不動分毫。

    這下,連城氣的都打哆嗦,眼眸燒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