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是想念大伯母了嗎

    周世崢淡淡地看了歲安一眼，“她是我的妻，自該敬重。”

    當初同意成親時，周世崢便把所有利弊都想過了，對秦氏還算滿意。

    如今秦疏月想要和離，已然不成，在他人眼中，她一輩子都會被捆在承安侯一派，何況……族裏也不會同意。

    與他而言，若換個妻子，也是麻煩，不如從頭教她。

    周世崢在傍晚才匆匆趕回府上。

    今日離開莊子便去看望祖母，她的說辭和府上衆人不同，對秦氏的評價極高，似乎深得他心。

    平心而論，周世崢更願意相信將他一手養大的祖母，只是秦疏月……

    他腦海中閃過那張疏離冷豔的面容。

    “世子爺，侯爺和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管家立馬過來接人。

    周世崢向來重規矩，回府自該第一時間給長輩請安，不說他也會去。

    他一進門，張氏便發難：“世崢，不是母親爲難你，你剛回府，秦氏便搬走了，實在無禮。”

    老侯爺也表示：“你出門半載，如今回來，子嗣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這同樣是族中長輩的意思，周氏一族，已默認了周世崢作爲家主，對他的子嗣，自然看重。

    張氏不贊同的看向張父：“秦氏不堪爲表率，如何能當得宗婦，依我看，不若停妻再娶，亦或讓世崢把昌哥兒認到名下，昌哥兒聰慧，定能當得繼承人。”

    “夫人，那是世傑的孩子。”老侯爺面色不悅。

    長子娶妻，但是尚未圓房，衆人皆知，且還年輕，如何會沒有子嗣？

    張氏不服氣地爭論，次子平庸，她自然要幫着兒子做打算。

    她向來偏心次子，周世崢早已習慣，他未做評價，只是看向父母，“父親母親，秦氏白日讓人送來的單子可覈對過？”

    承安候不知道這件事，轉而看向妻子，只見她臉色僵硬。

    張氏藏不住心事，一看便知出事了，承安候沉聲道：“發生了何事？”

    “不過是她嫁妝上的些許紕漏罷了，自己管不住底下的人，反而要我這個做長輩的幫着教訓，這般立不住，實在是……”

    “母親，擇日讓清雅表妹去道個歉。”周世崢公事公辦地說。

    此時秦疏月的確吃虧了，張清雅該表明態度。

    張氏卻不滿意了：“秦氏當初孝敬我的，我心疼清雅，便轉送給她，有何不可，清雅被底下的奴才欺瞞，她才可憐。”

    周世崢皺着眉頭，“那又與秦氏何干？”

    張氏啞口無言，心中惱火，起身離開內室。

    周世崢向來對事不對人，他只知是母親辦錯了事，自然該彌補。

    他簡單地和父親交代幾句，有他督促，母親想必不會太過火，至於和離，如今的確不妥，合該面談。

    周世崢回了他的院子，歲安趕忙跟上：“世子爺您要不要去後院？”

    他成親當日離京，秦疏月作爲已過門的妻子，自是佔了他的主院，不過周世崢婚前在主院住得也少，前院和書房反而更像是起居地。

    “不必了。”周世崢腳步微頓，大步流星地去了書房。

    秦疏月回府再去不遲，幾日的功夫，不急。

    初入朝堂，難免手忙腳亂，他必須儘快站穩腳跟。

    侯府的主子們自來在主院用膳，可今日大家都有點興致不高。

    “孃親，大伯母什麼時候回來？”周世傑的長子周彥昌忽然開口。

    周世傑成親比較早，在周世崢和秦疏月成親的時候，兒子都已經半歲了，如今次女都要滿週歲。

    作爲第四代的唯一男丁，周彥昌備受寵愛，突兀地說了一句，大家才恍然察覺少了點什麼。

    “昌哥兒這是想念大伯母了嗎？”周世傑的妻子王明豔從乳母懷裏把兒子接過來。

    周彥昌點點頭：“兒子想吃大伯母做的水晶糕。”

    周世崢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雖不知秦疏月平日如何與大家相處，直覺不對。

    周婉瑩沒胃口地放下筷子，神色怏怏：“我也想吃大嫂做的灌湯包和蝦餃。”

    秦疏月的廚藝一絕，當初爲了討好侯府衆人，自她進門，除非病得爬不起來，一日三餐，總有幾道菜是她的手藝，以往倒是不覺得不同，如今突然沒了，連膳食都失了味道。

    “世崢，趕緊讓秦氏回來吧，侯府確實少不得他。”承安侯跟着開口，想想長媳做的水晶蹄髈，的確讓人口齒生津。

    周世崢聲音冷淡：“沒有秦氏做的菜，大家都食不下咽嗎？”

    他不重口腹之慾，自然無法理解，更不悅他們把秦氏當成廚娘。

    大家瞬間安靜下來，不敢再提，周世崢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我與秦氏之間，自有主張，母親勞累，過幾日秦氏回來，也該接受府裏中饋了。”

    張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世崢，你這是……”

    雖說承安侯尚在，可周家如今能做主的是周世崢，他被寄予厚望，越過承安侯，接了祖父的擔子。

    “周家宗婦，自該擔起內宅職責。”周世崢說得雲淡風輕，承安侯夫妻很清楚，他這是沒有和離的打算，張氏的算盤註定落空。

    “可她……”張氏話未出口，便在周世崢的視線下收回去，不得不承認，她是有點害怕長子的。

    衆人心中百般滋味，尤其張清雅，她垂着頭暗想，等到早膳後，隨衆人離開，不過轉角便拐彎回來了。

    周世傑則是追着承安侯和周世崢出門。

    他如今沒有一官半職在身，大哥卻身居高位，盼着能沾點光，當個小官做做。

    承安侯聽着次子隱晦地表明心思，期待地看着周世崢：“世崢，以你之見，世傑能得什麼位子？”

    周世崢面對親父親弟，依舊面無表情，冷淡地掃了周世傑一眼，“好好讀書，參加科舉。”

    承安侯本就是閒散職位，無法靠庇廕封官，周世傑自然只有科舉一條路走。

    看着他們僵硬的臉色，周世崢沒有解釋，歲安牽來馬，他立刻翻身上去，再次去了城郊的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