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不差錢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法學院新生字數:4462更新時間:24/07/02 14:10:57
    長夜漫漫,尖叫與淚花蒸發在空氣裏,化作點點滴滴的微塵,消失不見。

    “原來圓姐和桔子對上了啊,你也夠不容易的。”

    沈傾城咯咯笑了起來,她和兩個女孩關係都算得上不錯,自從成爲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之後,她原來的朋友漸行漸遠。

    “我都快忘了回家是什麼感覺了,回去你一定要陪我出去玩玩,好不好?”

    沈傾城跳下了地面,行政套房空間很大,她走到窗邊,望向異國他鄉相似的月亮。

    “好啊,沒問題。”

    顧允笑着應和,拿起牀頭的大水杯,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回家可能還要幾天,先陪我去逛逛這金三角附近,來拍電影這麼久,我都沒上過街呢.”

    沈傾城抱起胳膊,回想起幾個月來的艱辛,恍如隔世。

    “你知道嗎,劇組裏幾個男演員相處起來好微妙,一開始甚至還有欺負我的,當地的工作人員來過幾次,後來這種事情就再也沒有了。”

    “呵呵呵,那就好。”

    當空氣開始安靜,沈傾城終於找到機會向顧允吐槽。

    女演員被人覬覦,幾乎是在任何一個劇組中,大概率無法避免的事情。

    如果不是抖樂在海外有着業務,當地的工作人員頗有影響力,恐怕沈傾城出演的這段日子裏,着實要動一動腦筋了。

    大牌女明星?樂園當家花旦?

    現狀是孤懸海外,背景再牛又怎麼樣?

    不也得靠我們劇組裏的幾個男人嗎?

    抱着這樣心思試探的人其實大有人在,可惜還沒等出手,海外抖樂的工作人員就主動請纓,以嚮導爲名,派了幾名本地的安保人員日夜陪護。

    “這個架子是做什麼的?”

    沈傾城指了指懸架,轉過頭望向顧允。

    金三角的酒店與內地多有不同,房間內一套碩大的懸架在兩人頭頂翻轉出現,順着天花板上的滑軌,從房間另一頭移動到了這邊。

    這套東西源自本地設計師的獨特品味,擁有一噸以上的承重,可以通過滑軌置於任何位置。

    也許它們另有用處,此刻卻被酒精包裹着的顧允,解讀出了另外一種作用。

    拆封了兩組真空包裝的消毒棉繩和束帶,顧允拉過了沈傾城的手。

    “先別管它原本是做什麼的,這個玩具還有一種玩法,你想試試嗎?”

    顧允一邊低頭作業,仔細將軟軟的束帶收緊在沈傾城的手腕上。

    “好啊。”

    沈傾城點了點頭,毫不遲疑。

    在顧允面前,她不會故作矜持,也不會迴應無意義的話語。

    出演另一種角色的時候,她從未壓抑過自己的渴望。

    顧允將長長的棉繩,捆在少女的手腕上,然後是手指。

    繩套結構將重量精細地分配開來,以避免真的傷到沈傾城的手指。

    選用棉繩而不是麻繩,更是出於對沈傾城皮膚的保護。

    肌膚對於一個事業處於上升期的女明星而言,有着無法衡量的意義。

    然而沈傾城在顧允做事的時候,卻沒有出言提醒。

    這裏面蘊含的信賴擁有某種巨大的能量,顧允心知肚明。

    他踮起腳,在降下的懸架上,將棉繩一層一層的套好拴牢。

    “準備好了嗎?”

    沈傾城瞪大了雙眼,目光中帶着一絲茫然:“只綁一隻手?難道不應該是,像小兔子一樣捆的結結實實,然後懸空吊起來嗎?”

    玩這類遊戲的時間久了,圈內人也自然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審美。

    “不需要。”

    顧允調整好懸架,令其緩緩上升,棉繩隨之升起,然後是沈傾城的右手。

    能夠成爲教育手段的,不僅僅是身體能夠感覺到的方式,那種東西被無數人玩遍了,或許對於閾值升高的同伴來說,已經太過無聊。

    沈傾城的手被牽到了最高處,但懸架依舊沒有停。

    它繼續上升,以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的冷酷方式,拉扯着沈傾城的身體,讓她的重量逐漸聚集在了那只手上。

    女孩悶哼一聲,疼痛開始進入大腦。

    很多女孩子,在這個階段往往會感到恐懼。

    因爲經驗令她們預見到了,如果不停下來,下一秒會有持續增加的疼痛。

    可沈傾城怎麼會怕呢?

    No pain,No gain.

    她知道,痛苦總是伴隨着成長。

    所以沈傾城的眉頭,雖然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但目光卻依然淡定。

    懸架進一步擡高,少女細嫩白皙的腳趾悄然離地,重量幾乎已經全部灌注在了手腕和手指上。

    她常年保持身材,體重輕巧,但那仍然不是區區一隻手腕能夠承受的。

    短短一分鐘內,沈傾城的身體彷彿都被拉長,肩胛、下腋、肋骨、側腹,這些地方的皮膚都緊緊地繃在了一起。

    “我感覺,右手馬上要沒有知覺了.”

    沈傾城的額頭因爲劇痛而沁出冷汗,但她仍然可以用開玩笑的口氣對着顧允說話。

    這是一點點的試探。

    顧允看着停懸在空中的身軀,和打在地面的影子,等待了十秒鐘,然後將懸架降下了一點。

    恰到好處的,少女的左腳腳尖點在了地上。

    她像芭蕾舞者般,在顧允面前擺出垂直的姿態。

    得到喘息機會的沈傾城,努力想讓腳尖接觸更多地面,以減輕手腕的壓力。

    然而這很難,因爲這個位置剛剛好處在地毯邊緣,她腳下的地板很滑。

    而且只要角度稍微偏移,距離就會吞食掉僅有的立足點,由於重力原因,她在空中不停旋轉,像一朵懸崖邊緣的蝴蝶。

    “與身體對話的方式很多,它們幾乎都要藉助傳遞感覺的方式,以達成目的,比如刺痛、麻癢、焦熱、冰冷。”

    顧允伸出一隻手,撫摸着沈傾城天使般的臉龐,繼續開口。

    “只是,這些感覺也都有着清晰的極限,正如當針尖刺穿皮膚,當癢感變成麻木,當焦熱摧毀神經,當冰冷凍結感官。”

    “人類對這些感覺的承受力有限,超過了限度,它們就會變味,於是道路轉向,背道而馳。”

    “除非.”

    顧允心中默唸的數字走到零,確定時間已到,然後便將食指的指尖,點在了沈傾城的手腕上。

    他的指甲,前夜被程盈盈很好的修剪過,所以並不尖銳。

    順着沈傾城的手臂,用甲蓋緩緩的向下滑去,少女的喉嚨裏,很快響起了預想中的輕音。

    當整個人身體被以這種方式拉扯開來的時候,緊繃的肌膚所能激活的皮下神經、脊椎承重方式的改變、乃至大腦對傳遞信息的讀取,都會進入前所末有的敏感狀態。

    那和敏感類藥物,催化的效果完全不同。

    內置的感官系統,是在以日常的狀態來接受成倍增高的刺激,理智清晰會讓品嚐過程,保持足夠的細膩。

    指甲與肌膚相觸,輕微的癢感與觸感,在懸吊中迅速膨脹成了對全身神經感官的重重一擊。

    沈傾城渾身顫抖着,腳尖幾乎無法支撐下去,她眯着眼睛,微微仰起頭,試圖努力呼吸。

    顧允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指尖刮劃到了,她幾乎被拉展平直的腋下。

    “.嗯.”

    面前的少女難以忍受,那只沒有被捆綁的手,本能地擡起來想要抓向什麼東西。

    顧允向後退,讓她失去用手尋找解放自我的希望,並將自己的手臂儘可能的伸展開來。

    指甲繼續劃下去,在劃到鎖骨的時候,進一步放緩了速度。

    敏銳的皮下神經,將指甲刮劃的觸感放大了無數倍。

    而肌膚最薄的鎖骨,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感受,這個問題一定會扎在沈傾城的腦海中。

    顧允越是拖延着結果的到來,她就越會渴望着審判。

    套房裏,被懸吊的女孩如受刑的戰俘,而高大的男人則像毫無感情的雕像。

    羅馬的炎熱夏季,角鬥士與奴僕,他們靜置在彼此面前,坦露着一切,只有一根遙遙伸出的手指將男女連接。

    但這就足夠了,此時的一根手指,比兇暴的鞭笞、入肉的緊縛、殘忍的毆打都要深刻和強烈。

    最簡單的接觸變成了征服的全部,就好像現實正在興高采烈地對我們證明着,什麼叫做物極必反。

    有時候,我們的注意力全部匯聚於一點,對它所要去往之處無所懷疑,那麼它所賜予的感受就能佔領前所末有的國度。

    沈傾城氣喘吁吁地望着顧允的眼睛。

    她焦躁、迷離,牙齒也在格格作響打着戰,直到堅硬的指甲以輕不可察的力道,刺在凸起上。

    少女的喉嚨猛地縮進一口氣,身體劇烈的一扭,再也無法忍受穿透身體的麻癢。

    她的身體在掙扎下失去平衡,前後蕩起,手腕被驟增的重量扯得格格作響。

    “還能堅持嗎?”

    顧允向前邁了一步。

    沈傾城再也忍不住,她懸空的右腿猛地擡起來,用力勾住顧允的後背,左手也痙攣着環住顧允的脖頸,試圖和同伴緊緊擁抱。

    剛纔所賦予的所有尖銳觸感,在這一瞬間於她心尖上化作傾盆暴雨。

    顧允被沈傾城緊緊地纏在身上,手掌托住她的腰肢。

    繮繩再也勒不住了。

    下一秒,夜空中兩個黑暗的影子完全貼合在一起,除了點點星光下,上懸的右手。

    顧允緊緊盯着屬於他的少女,在風雨飄搖的反饋聲中,顫顫巍巍伸直了食指。

    她指向的是天空,即是在指向上帝,她彷彿在挑釁着神明,令雲霧中的旁觀者,不得不注視這場夜色中的表演。

    精神上極度的放縱,和身體中盛開的渴望觸碰到一起,帶來的是摧枯拉朽的震顫。

    顧允注視着她的手指。

    那根手指,彷彿從天空那裏汲取着力量,一直挺立着,直到她完全昏過去爲止。

    在空白與耳鳴之中,顧允慢慢喘勻了氣。

    他抱着沈傾城,吃力地重新調整懸架。

    懸架緩緩落下,少女那只被捆住的手,重新落回到顧允的肩膀上。

    在替她解繩子的時候,沈傾城醒了。

    劇烈的體能消耗,大劑量的酒精灌溉,極限疼痛帶來的快樂淹沒下,她仍然能這麼快醒來,是顧允之前沒有想到的。

    沈傾城疲憊地睜開眼睛,眸子裏漫布水光。

    她將身子拱在顧允肩膀上,深深地摟住他的脖頸,輕輕哼了幾聲,軟膩如初雪。

    顧允抱着她,向兩米有餘的席夢思走去,肌膚之間黏黏的,毫無大明星的優雅可言。

    但是他依舊因爲抱着沈傾城而歡快着,而少女也因爲被顧允抱着而心滿意足。

    顧允斜倚在牀頭,而她仍然緊摟着顧允的脖子,絲毫沒有跳出懷抱的意思。

    空氣中瀰漫着嶄新的親暱,像兩隻互相蹭毛的貓。

    狂亂之後的安靜,富有奇蹟般的韻味,這短暫的寧靜讓人捨不得開口說話。

    他們感受着對方身體裏傳來的溫度,以及對方雙臂傳來的力度,讓時間奢侈地奔跑下去。

    沒有人能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上涌的荷爾蒙和腎上腺素逐漸消退,當人類再次擁有思考能力的時候,奇蹟便結束了。

    短髮少女扭過頭,呆呆地望了望剛纔踮起腳尖觸及天空的地方。

    那裏似乎是打翻了可樂,一片狼藉。

    “我……沒控制住……”

    沈傾城赤紅着臉,呢喃地不敢擡頭望顧允。

    這一瞬間,她彷彿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知道,快樂的呀”

    她彷彿有些不好意思,將下巴用力在顧允肩膀上戳着。

    遊戲結束之後,她的手掌無意識地在顧允的後脖頸上來回撫摸,像是意猶未盡。

    “告訴你一件令人失望的事,這次的快樂是無法複製的。”

    顧允整理了一下她凌亂的秀髮,緩聲在沈傾城耳邊說。

    “我知道……因爲我是特別的,對嗎?”

    沈傾城眨了眨眼,小聲地說,語氣中帶着幾分得意。

    “是的。”

    顧允點了點頭。

    無法複製的體驗,因爲這只對沈傾城有效。

    如果與身體對話是一門藝術,那麼世界上便無法存在兩件一樣的藝術品。

    後來者只會是或優秀或拙劣的贗作。

    雖然看上去,藉助器具是顧允曇花乍現的靈感,但其實從沈傾城出現在顧允面前的時候,他的潛意識就在勾畫這樣一幅場景。

    禁忌是慾望的源泉,那麼巨大的褻瀆身後,便有着山呼海嘯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