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古制不一難抉擇;旱氣催動有糧援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即墨若谷字數:4012更新時間:24/07/02 13:55:00
    趙玉婉所過之處,都會施法以規矩固束衆人。

    也不管那人狀態如何,都必須要遵守禮制,無人可以例外。

    那自發遵守的老農只是被規範了幾個動作,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不久,在老農的帶領下,又見到幾個年紀大差不差的老頭老太。

    這些人都表示願意同趙玉婉一起,認爲現在的規矩很不合適,讓他們感覺難以適應。

    得到這羣人的肯定,趙玉婉信心大增,同時感覺自身對天理之道的領悟都出現極大提升,施展各種規則束縛更爲得心應手,範圍都是擴大許多。

    這讓她很是滿意,覺得自己果然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一路又有不少人加入進來,男女老幼皆有。

    這些人中,老者佔大多數,只有少數思想古板的年輕人跟着一起。

    至於那幾個小孩兒,還不懂事,只是覺得大人們這樣說好玩兒,跟着自家大人一起的。

    趙玉婉隨衆人來到一處村落,見這裏幾乎沒什麼年輕人,都是些逃不掉的老弱病殘。

    這些人大多認爲這次的旱災,是老天降下的懲罰。

    自認躲不掉,都留下等死的。

    見他們這麼遵“天命”,趙玉婉很是滿意,當衆道:

    “只要諸位同我一起,謹守禮制,奉行天理,一切都會好起來。”

    衆人聽到這個保證,都是歡呼起來,有一個小老頭兒興奮地大喊道:

    “好,遵守文帝禮制,天下太平!”

    此言一出,衆人一同看向這個小老頭兒。

    就連轎中趙玉婉也是不由看去。

    突然被這麼多人注視,小老頭兒顯然有些怯場,小心翼翼的說道: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旁邊一人問道:

    “你剛纔說,遵什麼禮制?”

    “自然是本朝文帝禮制!”

    雖然有識之士都明白胥國已然名存實亡,但對於天下百姓來說,只要自己頭頂上沒有出現新的皇帝,那現在就是還在大胥朝。

    尤其是現在平州南面在高希德手中控制的地盤,還都在用胥國年號,大家也就感覺不出來。

    至於他所說文帝,乃是指大胥朝第二位皇帝,諡號胥文帝。

    這位皇帝自太祖之後,一直致力於百姓休養生息,四十年不興刀兵,對於老百姓來說,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只是此時聽到這小老頭兒說要守文帝時期的禮制,頓時有人反駁起來:

    “不行,文帝時候,咱們老祖宗可是被涼人、番人欺負的老慘。

    難道你想讓那賊人再殺到你家裏來?”

    當場就有人反對,且理由充分。

    有好幾人都站出來支持:

    “說的沒錯,文帝不行,得按武帝時期的規矩來!”

    這位武帝,便是指帶領大胥朝達到巔峯的玄章皇帝。

    胥國在這位的帶領下,痛擊涼人、番人,佔領,哦。不,收復大量土地。

    直接撐起整個大胥朝的門面,即便是如今,衆人對於這位玄章皇帝都是讚譽有加。

    只是這還是有人不同意:

    “不好,不好,武帝的規矩不好,年年打仗,不知道因此死了多少人。

    武帝時的規矩,不合適!”

    “對,不合適,我看不如直接用太祖時的規矩吧!”

    “太祖雖然厲害,但當時領土不如後來武帝時大,大家過得也不如文帝時期好。也不合適吧!”

    “我說你們,爭什麼,要我說,直接遵上古禮制,遵禹皇的規矩。”

    “禹皇治水雖然厲害,但規矩不如堯皇好。”

    “我覺得舜皇的最合適!”

    “......”

    一羣人爭論個不停,爲究竟用什麼時期的規矩而相互辯駁。

    坐在轎中的趙玉婉聽到衆人之言,卻覺耳邊隆隆作響,感覺有些難受。

    因爲在此之前,她所固束的規矩,其實都是胥平帝時期的規矩。

    這也是因趙家祖上就是在這位皇帝時期發家的。

    只是,這位胥平帝的名聲可不好,胥國也是在其在位時,出現各種衰敗之象。

    與這些人所說的各時期規矩相比,胥平帝時期的規矩,毫無疑問顯得十分可笑。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趙玉婉忽然感覺自己散佈出去的規矩,竟然有崩裂跡象。

    尤其是離得比較遠的幾處地方,規則束縛竟然直接垮掉。

    再聽這些人的討論,更是讓她難受起來。

    古制、古禮,原來也有這麼多不同,究竟該遵守那一種呢?

    趙玉婉拿不定主意,只覺心神晃動,有些不穩,難以定靜下來。

    便想着聽一聽這些人辯論,用勝者的規矩。

    但在場之人,其實都是一羣鄉里百姓,並沒有多少見識。

    他們的所知並不完整,大多來源於道聽途說、戲文說書以及自己瞎猜亂想。

    因此,在相互辯駁的時候,就會說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規矩。

    很多時候,還會將不同時期的規矩弄混,讓人難以區分。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自身思想早就已經定型。

    即便他們的思想都是偏見,也只會認爲世上事,就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若不是,那就是世界的錯。

    相互之間辯論,更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服輸。

    若是被人駁的無話可說,也不會認輸,而是沉默一陣,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見,隨後再度加入“戰局”,不爲別的,就爲說服他人。

    只是別人也都是一般,大家各持己見,誰也不肯承認自己的想法有問題,都堅定的認爲自己的想法沒錯。

    這些話對於他們自己而言,自然是張口就說。

    反正別人說的話,那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不管對方說什麼,都只是在想着如何將之否定,從而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他們可以這樣,但趙玉婉卻是不行。

    因爲她自小是作爲大家閨秀培養的,不但能識文斷字,還能寫詩作畫,是個妥妥的文化人。

    在這種問題上,文化人顯然更容易鑽牛角尖。

    尤其是對於她來說,必須要認定一種古禮才行。

    可是,她卻卡在這一步。

    因爲,她的目標雖然是復興古禮,可說到底,沒有明確到底要復興成怎樣。

    要是讓隨便選一個,那是不可能的。

    天理之選用,豈可兒戲?

    糾結中的趙玉婉感覺自身道理似乎愈發不穩,連帶着周圍方纔佈下的規矩束縛都開始大量破碎。

    沒一會兒,她先前所布一切束縛,竟然都已經消散。

    而她自己也有一種頭痛欲裂之感,忍不住在轎中捂着頭。

    在腦海中,似有一道又一道規則在對碰,相互爭執着,想要做那個唯一的規則。

    而趙玉婉無法決定到底該那一條規則,遲疑不定之下,只覺頭疼愈發嚴重。

    而在她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可見身上與天道相連之氣機,正在劇烈晃動,似乎也受到極大影響一般。

    在其難以理清一切之時,一直於暗中觀察的旱魃見此,意識到情況不妙。

    它來找這位,可是要利用其能力對自己進行幫助的。

    豈能看着其這般陷入自我毀滅一途?

    便見旱魃立即聚集旱氣,霎時在村莊上空化爲一張巨大猙獰面孔。

    這面孔對着下方衆人吹出一口旱氣。

    衆人立即感覺熱風吹拂,皮膚乾裂,全身缺水,難受無比。

    在生存本能的催促下,一羣人做鳥獸散,外出尋找水源救命。

    趕走衆人之後,旱魃再看向轎子,運法大喝一聲道:

    “停!”

    這忽然一聲吼,直接讓轎中的趙玉婉身軀一震。

    也是這一下,讓其頭腦中無數紛亂的規則忽然定下來。

    其中一道規則正好被選中。

    隨着一道規則被選中,其他規則便如鬥敗的公雞一般,有些不甘的散開,再沒有繼續爭鬥。

    而趙玉婉的面色也好了些,感覺頭痛的情況在好轉。

    只是當她感知一下這被選中的規則之後,卻是忍不住驚叫出聲。

    沒想到,這被選中的規則,竟然是還在上古之前的原始規則。

    那時的男女,都是衣不遮體,裸身相見......

    “啊!!!不,怎麼能是這樣的規則!”

    趙玉婉自小學的就是三綱五常,《女德》、《女戒》之類,如何能接受這樣的規則?

    “不,不行,這不行!”

    無法接受這個規則的趙玉婉強行撼動其被選中的位置。

    只是被選中之後,並沒有那麼容易動搖,只是一晃。

    但這也讓方纔被迫放棄的其他規則感知到機會,一同圍攏過來,攻擊原始規則。

    原始規則毫無疑問是衆規則中最簡陋,最弱的。

    很快就被打敗,從選中位置退下來。

    衆多規則再次陷入鬥爭之中,趙玉婉又有些痛苦的扶着頭。

    旱魃見此,猙獰難看的面孔上浮現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當即想要再施法喝止一次,幫對方再做一次決定。

    只是這次還不待它發力,就聽到一人有些玩味的笑道:

    “我就說今日爲何事情有些反常,原來是尊駕忍不住,提前出現,想要出手!”

    聽到這聲音,旱魃面孔神色有些難看,轉頭看過去。

    發現來者正是夜明帶着兩女及一大票陰差。

    夜明看着這位的狀態,神色一動道:

    “看樣子,你現在隨時可以顯形。”

    旱魃聞言,並沒有顯形的打算,只是道:

    “凡吾降災,都是順應天機變動形式,並非突發奇想。

    延化府本就該有半年旱災,莫非城隍大人打算逆天行事,阻撓於吾?”

    “尊駕不要誤會,本官無意逆天而行,只是單純的在履行城隍職責,除滅妖邪而已。

    至於除掉尊駕之後會如何,那是人間管理者的事,與本官無關。”

    “閣下倒是很會找藉口,只是眼下吾不顯形,便是汝等,又能奈我何?”

    對於旱魃之言,夜明笑道:

    “你不主動顯形,本官的確沒有好的方法。

    只是你現在不顯形,嘗試最後一搏的話,恐怕就沒機會了。”

    這話讓旱魃有些不安起來,只是一時不知原因所在:

    “什麼意思?”

    “既然你的旱氣遍佈延化府及周邊地區,那不妨現在施法查看一下各地的情況。

    想必,你會選擇主動顯形的。”

    反正自己沒顯形,現在不過一點旱氣組成的虛影,就是被對方擊散也無所謂。

    旱魃略一思量,決定按照夜明所說,試一下施法查知各地情況。

    結果施法一看之下,卻是大驚失色。

    原來,不知何時,竟然有一車又一車的糧食被運送進延化府中。

    這些運糧到來之人,並無統一特徵,有的是商會,有的是達官顯貴,有的是地主富戶......

    且運來的糧食也是各種各樣,大米、小麥等各種東西都有。

    只是,這些糧食,僅僅粗略一看,加起來都有近十萬石,後續還源源不斷有糧食運來。

    看到這裏,旱魃也是慌亂起來,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可能,當今時節,你們怎麼可能有渠道弄來這麼多糧食?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