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別可憐我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杜度字數:2235更新時間:24/07/06 12:33:27
    程越生用指腹抹去她的淚水,呼吸從沉緩到粗重,越來越難冷靜。

    「以後趙家那邊也有我給你兜着,行不行?」

    顧迎清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看着他,眼淚斷線般下淌,她用力屏住呼吸,像是在竭力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之前是我錯。」程越生繃不太住,心裏沒底,說完便吻了下她的臉。

    一想到昨天找不到人時,多年未曾出現的恐慌情緒再現,他就沒法再否認,他肯定是很想要她的。

    想到什麼程度不知道,反正當時想到她人可能沒了,他覺得所有事都可以到此爲止了,不必再籌謀走迂迴路線,直接砍死沈進友算了。

    就是後悔先前沒耐心,嫌她麻煩。

    顧迎清滿眶的眼淚,搖搖頭,動了下脣想要說什麼,又像被什麼制礙,開不了口,因此忍耐得更加辛苦。

    「別哭了。」程越生把她後腦勺託在掌心裏,指節抹過她臉頰溫熱的淚水,喉頭哽動,低啞着聲音說:「別哭了,算我求你。」

    顧迎清眨動眼睫,忽然溢出一聲哭腔,然後心臟好像被撕出一個口子,她被猝然崩出的情緒沖壞,無聲落淚變成止不住的失聲痛哭。

    那些所有的,壓抑的沉積在心裏的,整天都靠麻痹自己不敢去想的,以及先前經歷過的焦慮恐懼,痛苦和絕望,在同一時間裏噴涌而出,無孔不入地侵佔着她的理智和身心。

    令想到被無能爲力充斥的每個夜晚;想到趙縉惡毒的威脅,想到被蛇恐嚇到站不起身的無助。

    想到走火入魔般,看到牆都想衝上去撞的每個瞬間。

    她甚至每天糊塗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些日子裏,人仿似從生活中抽離。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顧迎清哭得渾身顫抖,她隔着淚看他,看不清,只得用力把臉貼進他掌心。

    他手很大,掌心包住她的臉,拇指貼緊她耳廓。

    她好像還孤身一人被泡在冰涼的海水裏,只有他熟悉溫暖的掌心溫度讓她感到得救。

    顧迎清一邊哭到力竭,一邊緩慢擡起痠軟的手,最終像擁抱浮木那般,緊緊攀抱住他的肩。

    程越生被她哭得揪起心,忍耐得眉心用力,肌肉繃緊,手臂卻小心翼翼地伸出去環摟住她的腰。

    她哭得頭暈腦脹臉發燙,像團火爐一樣貼偎在他頸間,眼淚洇溼他肩頸處的襯衫,部分滑進領子裏,溼熱帶着溫度。

    她身上一股濃濃的外傷消毒後的藥水味,瘦弱的身體充斥着一種瀕臨破碎的氣息。.q.

    顧迎清閉緊雙眼,甕住的鼻聞不見他的氣味,就只好不斷往他身上貼擠,要挨得更緊,緊到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才能確定他真的在,自己也安全了。

    哪怕身上的傷被摩擦擠壓得疼痛也無關緊要。

    程越生沉默地擁住她,安慰地用下頜貼住她的發頂,吻她的額頭臉頰。

    不知道多久,顧迎清哭到腦袋發木,到後面一抽泣,太陽穴都會跟着震痛,她才漸漸止住聲,心身俱疲地靠着他無聲流淚。

    程越生給她抹眼淚,實在抹不乾淨,又扯了衛生紙往她臉上壓拭。

    過許久,顧迎清低低喃喃地說:「我不是爲你來州港的……」

    她垂顫着溼潤的眼睫,呼吸起伏,臉下貼着他溼透的襯衫。

    「想說什麼?」程越生輕撫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你別可憐我,也別覺得愧疚。」顧迎清說完,抽噎了一下,卻將他抱更緊。

    大有即便他真的是可憐她,她也還是願意跟他在一起的意思。

    她只有一個

    想法,死都死過了,也不想再有遺憾,不管有沒結果,她也想實實在在地擁有他。

    哪怕只是擁有過她都認了。

    能被他抱着,總好過想他卻只能空掉淚。

    程越生明白過來她在想什麼,她擔心他說這些,是看她經歷了這些事,覺得她可憐。

    「要是可憐你,對你愧疚,我會給你錢,」程越生拉下她的手,用下巴貼着她手指,「只給你錢。」

    「你有很多錢嗎?」她問了句廢話,主要是她頭太疼了,又累又困,說不出需要動腦筋的話,想不了太多費腦的事。

    他笑:「挺多的,但你不用。」

    卡一分沒刷,還給了他。

    還始終想着要把那條項鍊還給他。

    顧迎清擡眼,用指尖刮了刮他微刺的下巴,「你再給我,我就會用了。」

    看她眼神恢復了一抹神采,總算不再是創傷後還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冷靜得置身事外般木訥的模樣。

    程越生親了下她的手指,「好。」

    顧迎清歪在他肩上,楞登地盯着他的脣看了幾秒,又擡眸望進他眼睛。

    程越生頭往下壓了些,角度不太方便。

    顧迎清很自覺地在他臂彎的支撐下,往後微微仰頭,準別迎接。

    他低聲笑起來,手再捧着她的臉,吻住她的嘴。

    她閉上眼,好難得的,腦中的叫囂都安靜了下來,心裏沉甸甸的,沒有抽菸也暈得輕輕鬆鬆。

    程越生淺吮住她的脣瓣,上下分別裹住,再輕啄兩下。

    他向來都是霸道直接又用力,一下又一下,勾得慾望四濺,鮮少這麼收斂溫存。

    顧迎清擡起痠軟無力的手指,貼着他下頜和側臉摩挲。

    呼吸漸促,她吻得愈加迷糊,人有種透支過度的無力。

    程越生察覺到,鬆開她,和她臉貼臉地平復了一下呼吸,想讓她先休息,把人抱着放回牀上。

    背剛碰到牀的時候,顧迎清因爲痛皺起臉來。

    「要不然趴着睡?」程越生又把她摟着,讓她半坐起來。

    「趴着不舒服。」顧迎清不是沒試過。

    程越生問:「怎麼會不舒服?」

    他記得她胸骨處有勒傷,但應該比背上的要好些,她卻抿了下脣說:「胸壓着不舒服。」

    程越生瞭然的表情。

    顧迎清自己看不到背上的傷,只知道一碰就疼,大面積的那種,平躺太久,還會有一種血流不暢的脹痛。

    醫生說沒傷到骨頭,有輕微的軟組織挫傷,只能慢慢休養,可她手上也有傷,在牀上根本沒辦法長時間保持一個躺勢。

    她之前睡不着的時候就在想,自己像架在火上的烤全羊,邊烤邊轉,每面烤透。

    也可能是烤乳豬。

    程越生說:「我看下你背後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