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就是現在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杜度字數:2258更新時間:24/07/06 12:33:27
    沈進友笑微微地說:「你放心,我給你選了個景色很好的葬身之地。」

    顧迎清眼神放空,腦子也放空。

    不知道爲什麼,她看着沈進友的笑,這一刻竟然會想到她在西南古鎮買的那兩尊小彌勒佛。

    「你知道嗎,阿生他小叔,還有他的弟弟妹妹就死在那裏,你下去了也不孤單。」沈進友說完,暢快地笑了兩聲。

    顧迎清已經分不清眼淚爲什麼而流,臉上的溼意就未幹過,這一刻更加洶涌。

    沈進友又看向門外,眯着眼饒有興致說:「也不知道又是誰打給天河,真煩人,哪兒來這麼多人幫阿生做事啊?他媽的,這些人是不是看我一時遇到麻煩,就不把我沈進友當回事?」

    林天河在之前就接到好幾通電話,都是熟人來問,是不是他們帶走了程越生的女朋友。

    他一律打哈哈說:不知道,怎麼會?從哪裏聽來的這種事?

    沈貫期洗錢的事已經捅出去,上面已經展開調查,閘口一旦被捅開就覆水難收。

    沈貫期勢必要坐牢,沈氏勢必會面臨巨大損失……一切都是無可挽回的。

    沈進友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今後怎麼搞程越生那是之後的事,現在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他要讓程越生難受,讓他後悔。

    謝家的人他不敢動,也動不了,搞死個顧迎清泄泄憤還是可以的,他還要把顧迎清怎麼被折磨死的過程錄下來,再發給程越生。

    所以林天河一開始就被勒令閉緊嘴巴,鬆口時,就是讓程越生收屍時。

    這次林天河卻猶豫了。

    對面說:「程越生帶了人來州港,要是顧迎清死了,今晚就不惜一切代價弄死沈進友,直接新仇舊仇一起算。」

    林天河沉默了一瞬,笑了笑說:「可州港是我們的地盤啊,還怕搞不贏程越生?」

    「今時不同往日,沈進友現在能調動幾個人?怎麼在自己的地盤家都不敢回?你猜沈進友這麼多年仇家又有幾多?而且這麼多年,程越生毫無動靜,都以爲他放下過去了,現下直接動手把沈家弄成這樣,誰知道他有沒有後手?我猜先前已經有不少人要你放人了吧,你還覺得程越生在州港沒門路嗎?要是逼急他……」

    話未說完,室內突然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

    林天河趕緊收了手機往回跑。

    門一開,只見玻璃渣碎了一地,沈進友躺在沙發上,那個女人躬身匍匐在沈進友上方,兩個小弟剛衝上去想要拉開她。

    顧迎清耳邊極其的安靜,手臂上拽疼她的力道,對她而言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臉上溫熱,眼淚正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不斷滴在沈進友那張痛得皮膚抽搐的臉上,與從他額頭淌下的鮮血混合在一起。

    可她咬住牙,眼睛一眨不眨,面無表情地死死瞪着他。

    她把所有力氣灌注在掌心,手終於沒有再抖了。

    當初在飲泉路1號沒有扎進沈紓紜脖子裏的東西,此刻終於扎進了她爸的胸膛。

    可惜衝他脖子裏去的那一下力道不夠,沒有刺進動脈。

    真的好可惜。

    顧迎清不知情緒從何而來,只知道遵循本能崩潰地溢出哭腔,她握緊瓶頸用力轉動,又使勁往皮肉的深處壓進去。

    沈進友在痛苦地嚎叫,她從那雙虛僞污濁的眼裏,看到了驚駭,看到了驚恐與疼痛。

    他們都想她死。

    趙縉,許安融,沈紓紜,還有現在的沈進友。

    他們高高在上,自詡有幾個臭錢,能使喚動一些人,就傷害她的家人,傷害她。

    拿捏她,

    威脅她,毀了她,不斷把她逼上死路,收緊她的喘息空間。

    她很好奇,不知道沈進友這一刻情緒的當中,有沒有後悔的成分呢?

    其實早知道……早知道她在二十二歲那年,就該這樣和趙縉同歸於盡。

    她就不會生下陌生人的孩子。

    不會捲入趙家的內鬥。

    不會面臨無盡的威脅。

    不會時時刻刻擔心揹負罵名。

    她盡過力,她想過辦法,想活下去,也想保全一些人。

    可至親將死,還隨時有人說:我要殺了你,她甚至也睡不了一個好覺。

    她沒日沒夜地活在擔憂與恐懼之中,好似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該死的明明是趙縉,是沈進友。

    不斷有洶涌的力道落在她肩上、手上和背上。

    顧迎清力氣逐漸衰竭流逝,她哭着大叫一聲,猛地拔出酒瓶,再要往沈進友脖子上扎進去的時候,被人困住肩膀。

    她擡手就將尖銳的淌血珠的那端對準自己的脖子,用力紮下去——

    林天河眼快手急,用力擒住她手腕,困住她的那人直接將她臉朝下制倒在沙發上。

    「***!這***好瘋!」

    沈進友頭上、脖頸和胸膛不斷有血溢出,林天河趕緊叫醫生,準備車送醫院。

    沈進友喘着粗氣,聲音用力擠出嗓子眼:「把她、給我、弄……弄死!林天河,趕緊給我!去、辦!!」

    顧迎清寂聲閉上眼睛,眼淚如注。

    她不知道是如何被人捆住手帶上車的,她才看清她是在山上。

    車子開下盤山路,又開進海底隧道,中途停了會兒,有個人下車不知幹了什麼,過了會兒又繼續開出去。

    開車一個人,林天河在副駕,還有兩個人在後座看管她。

    行車良久後又進了另一條眼熟的隧道。

    顧迎清眼淚幹了流,流了幹,應該是身體在替她恐懼。.

    她沉默地看向窗外,日落了,上次經過這裏是在晚上,海上一片漆黑。

    腦中彷彿有個聲音在說:可以了,就是現在。

    她便猛地起身將手繞過駕駛座頂部,將司機連帶副駕駛座環抱在身前,死死勒住。

    顧迎清一邊恐懼一邊用力,眼淚瞬間又失去控制涌出眼眶。

    司機痛苦地掙扎,方向盤猛地一歪,就要衝向護欄。

    林天河一把將方向盤掄回來,可油門和剎車都在司機腳下,他正被人勒住脖子。

    車頭失速往前,大幅度左偏右歪,前方就要到山道,再不踩剎車或者奪回控制權,要麼墜海要麼撞上山。

    顧迎清被人抓住手,一人扯住她頭髮,將她的頭用力撞向車座。

    她頓時頭暈,意識出現瞬間的昏茫。

    耳邊是男人的罵聲,說她遲早會死,別拉他們陪葬,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