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無恥之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杜度字數:2026更新時間:24/07/02 13:37:14
    顧迎清後悔莫及,不知道當時哪根筋搭錯了。

    她滿腦子都是,如果他說的那番話,影響了許安融的決定怎麼辦?

    本來她是氣勢洶洶找人對峙,結果門一關,位置對調,她反而處在被動局面。

    一個小職員,妄圖跟集團決策人***,只因爲人家在她的去留問題上,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從哪方面講都說不清。

    她想,也許是之前發生的事,潛意識中在心裏種下了兩人不只是上下級關係的暗示。

    顧迎清不敢再多想,一本正經說:「我沒指望程總幫我說話,但也請你不要爲了一己私慾,蓄意給人使絆子。」

    「我有什麼私慾?你是什麼身份,用得着我故意給你使絆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整天沒事做?」程越生皺着眉,神色肅然,似乎是在提醒她看清場合,認清差距。

    顧迎清被他的連番發問逼急,笑着反脣相譏:「我看程總的確事情不夠多,既能抽空吃女員工豆腐,還能青天白日把女員工鎖在自己辦公室裏。是不是職權還不夠高,接觸到的工作有限,精力過剩無處可施?」

    她刻意放慢語速,噙着笑,想營造鎮定的假象。

    可話語間,一字一句都帶着情緒的力量,胸膛跟着起伏,一點不像臉上表現出來那樣平靜。

    程越生知道她不過是氣勢佔了下風,想逞口頭之快,便起了玩心。

    他銳利眼神中透着幾分玩味,不緊不慢說:「搞不清楚狀況是吧,人家跟你談私事的時候你要講利益,跟你談工作的時候你又繞回男女之事。」

    話音一落,她果然耳脖紅了一片,定力被撼動。

    顧迎清杵在門口,順着他的說辭反問:「到底是誰先公私不分?」

    「你哪裏來的證據說我公私不分?」程越生靠在辦公桌旁,一腿着地,一腿半倚在桌沿,他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來,點燃。

    「在餐廳時,是不是下班時間?」他問,「現在在公司,是不是上班時間?」

    顧迎清怔住,找不出任何邏輯上的問題。

    「我給許總的建議,也是出於爲了公司利益考慮。」程越生睨她一眼,撣了撣菸灰,「你這個空降兵,佔着行政助理的職位,做的卻是出盡風頭的事,其他員工會怎麼想?」

    「你們少轉移矛盾了!」顧迎清將在許安融面前沒敢說的話說出來,並學他語氣諷刺道,「你們一個個的裝什麼蒜啊?戲唱多了就以爲是事實是嗎?你明知許安融的用意,她先是同意讓我進公司,轉頭卻讓我去行政部打雜,想讓我知難而退,見我不認,她又故意讓我在藝術論壇替她待客,逼我出風頭,再等到今天,利用公司輿論向我施壓,不就是想不付出分毫,又能拿到我手裏的股份嗎?」

    她穿着高跟鞋站累了,靠在身後的門板上,輕笑起來:「說起來,當初給我出主意,提點我如何應對許安融的威逼,守住股份的,不正是你嗎?如今卻跟許安融站在一邊,想逼我走……」

    她停了下,幽幽道:「世人總將‘女人善變這種話掛在口邊指摘女人,可要論善變,你們男人一點不輸。」

    「看來你怨氣不少,不敢在許安融那兒發作,卻敢在我這兒發泄。」程越生聽她說完後,淺淺吸了口煙,隔着眼前煙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話聽起來嚴重,表情與語氣卻又透着幾分慵懶之意,導致這話聽起來不像訓斥,更像調情。

    顧迎清眼神不自然地偏向一邊,「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

    他說:「你說的是事實,但你繼續待在德信,能力與地位不匹配,也是事實。」

    程越生收起了先前語氣裏,男人

    逗女人時真假難辨的流氣。

    讓顧迎清也不由得態度正經起來。

    「你想待在德信,又想一步登天。你隨便在總經辦和總裁辦逮個人問問,哪個不是名校出來,履歷漂亮,專業拔尖?你呢?你有無經驗,是否接受過專業培訓?」程越生說着,想起一事,「聽說你以前幫趙縉的美術館寫文案?那麼行政助理的工作,確實挺適合你。」

    他最後補充這一句裏,不無嘲弄。

    顧迎清從未受過這種打壓與屈辱。

    他說她無能。

    想她大學時,即便沒拿第一的時候,也不會掉出前三,也曾是老師眼裏的優等生。

    如今在他嘴裏竟是一文不值。

    顧迎清哽着一口氣說:「我在我的專業領域也是拔尖。」

    「我沒否認你在藝術上的成績,」程越生淡淡審視她,「所以我建議你,換個賽道。」

    顧迎清有一瞬間,想法還真被他拉着走了,可又瞬間清醒過來。..

    「憑什麼?」顧迎清掀起眼眸,對上他眼神,「你們一個個的,親手把我推到這個位置,又開始指責我想一步登天,怪我想要的太多。」

    顧迎清不欲與他多說,盯着門把手,硬聲道:「開門。」

    程越生煩躁地「嘖」了一聲,緩緩朝她走近:「好賴話都不聽是吧?」

    顧迎清木着一張臉看向他。

    春日天暖,她長髮微卷,披在身後,今日穿的藕粉色西裝,裏面是淺色系的襯衫和包裙,將她襯得氣色極好,氣質越發溫婉柔麗,板着臉都不像生氣,像撒嬌。

    程越生走近她,目光疏懶地遊連在她臉上,他不由沉了聲道:「你真以爲許安融是那麼好接近的?我看你根本沒有想清楚接近她之後的事,盲目自信地覺得她會讓你在德信有一席之地。」

    他一靠近,顧迎清神思就開始亂,她微微蹙眉,看向落地窗外,嗓音虛浮道:「你說得有道理,我這個人就是容易盲目自信。上一次就發生在不久前,以爲能做成一樁不錯的生意,誰知道對方是無恥之徒,拿了好處不做事,還反過來站在我的對面。」

    她說完,定定心神,用疏離清明的眼神看着他:「謝謝你繁忙之中給我上這堂課,但你既然在我尋求幫助時拒絕我羞辱我,現在也少管我做什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