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甜甜的夏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三眠醬字數:2060更新時間:24/07/02 13:14:27
    念兮在賽場受了驚嚇。

    當時的確腿軟心顫,但過後,不等顧辭送她回府,她已經從驚慌害怕的情緒中緩和過來。

    反倒是顧辭,一連幾日,不管當值多累,都要繞道來看一看念兮。

    念兮笑他,“我看真正受驚的人是你吧?”

    顧辭也不否認,將念兮的手握在掌心,“我去三清宮求了平安符,等真人開過光,過些日子咱們去請回來。”

    念兮心下感動,“那日馬場後,你便去了三清宮?”

    顧辭點頭輕笑,“心下難寧。”

    他沒說的是,不但三清宮,那日他還去了相國寺,爲念兮在佛前供了一盞長明燈,保佑她能平安順遂。

    從前他不信這些,只覺得是虛妄。如今他只恨不能再虔誠一些,好叫佛祖多庇佑他的心上人一些。

    念兮這兩日也一直想着文淑公主那件事。

    說起來,若非她提醒公主避開遊湖,早在端陽節那日,蕭南夕便已薨逝,更不會有賽場上的馬兒失控。

    難道這就是所謂天意,根本無法轉圜?

    即便她救下公主一次,命運也會在其他地方進行補充?

    文淑公主,非死不可?

    她有些沮喪,更聯想到顧辭的將來,忍不住將心中疑惑講出。

    “怎麼會想到命運?”顧辭扭頭看她,念兮一雙杏眼,瞳孔烏溜溜的,乾淨透徹,像極了受驚的鹿,露出幾分惶惶。

    他心中愛憐,出聲開解道,“我看這更像是人爲,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文淑公主那般性子,又是賽場,想要算計她並不難。”

    念兮一怔。

    這幾日她總陷入“命中註定”的怪圈,滿心悽悽,還從沒有想過前世文淑公主的死,或許並非意外。

    “那會是誰呢?”她有些急切。

    “不清楚。”

    顧辭再如何心思縝密透徹,也不過是個尚未及冠的青年。他能看出文淑公主接連兩次差點出事,背後原因並不簡單。

    卻看不透這幕後之人的目的所在。

    更何況事關皇家,更不可妄斷。

    念兮倒也不失望。

    這件事情若當真如此輕易,這兇手未免太小兒科。畢竟前世文淑公主的死鬧得那樣大,最終也只歸於意外。

    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便是直接問裴儉。內情如何,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但她並不想那樣做。

    有什麼必要呢?

    那日在卿水閣,她曾試過探裴儉關於她的死,觀他神色,似是並不知情。

    既不是他,那便是他的政敵。

    裴儉升任宰相後,日常出行,護衛隨從總是浩浩湯湯一大堆。她曾一度以爲那是丞相的排場,直到他被人當街刺殺,箭矢射中小臂,她才知道那位置有多風光,就有多兇險。

    老實說,得知不是裴儉害了她,她是鬆了一口氣的。

    不爲其他,至少她從前愛過的人,不是一個禽獸。

    何況恨一個太累。

    這樣濃烈的情感,她更願意留給身邊值得的人去愛。

    至於害她的人究竟是誰,她當然很想知道。但查尋一個十幾年後的兇手,於她而言,太難。

    相比之下,活在當下,才是最要。

    顧辭見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念兮將煩心事拋開,雙手託腮,垂頭喪氣道,“我在想,已經幾日沒有吃到乳糖真雪了?”

    顧辭被她這可愛模樣逗笑,叉起一塊切好的西瓜送進她的嘴邊,餘光看了看兩邊的侍女,這才小聲問,“這幾日,你不是不能吃冰?”

    所謂乳糖真雪,就是在刨得極細極細的冰碎上淋了乳酪和糖漿,疊成山巒形狀,綴以鮮果,用小湯匙挖着吃。甜膩的澆頭混着碎冰,在舌尖流淌融化,最叫人在暑日欲罷不能。

    念兮畏熱,夏日總是難熬。不拘什麼飲子、渴水,冷食、冰酪,她每日總愛用上一點。

    李氏每每說她,夏日不宜飲太多冰水,見她屢教不聽,便在家中限制了她。

    顧辭自然是站在李氏這邊。

    可他哪裏禁得住念兮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於是偷偷從外面給她帶些冷食,也不肯叫她多吃,過個嘴癮,略吃幾口,剩下的他再盡數吃完。

    這幾日念兮來了癸水,顧辭上頭有三個姐姐,多少瞭解一些道理,知道這時女子忌生冷受涼,是以再不肯給她吃冰。

    連茶水也必須得喝溫熱。

    念兮笑他,“你幹什麼像做賊一樣?”

    顧辭寵溺地看她一眼,“這是女子的私密事,我卻記得這般熟,叫你哥哥知道,又該對我橫眉冷對了。”

    但凡相戀的男女,總是少不了親近的心思,何況顧辭最是黏人。

    起初他還收斂些,不敢逾矩,時刻留意念兮的臉色。後來見她並不反感,膽子也漸大了起來。

    那日兩人在南市毬場,顧辭擊中了決勝的一球,贏下對方領頭的一支青玉古笛。全場掌聲雷動,喧聲震天,當着所有人的面,他將戰利品送到念兮面前。

    那時夕陽西墜,映在念兮羞紅的臉,和風情無邊的眉眼上。

    撥開起鬨的人羣,他帶她來到無人的暗巷,輕吻她殷紅的雙脣,壓着滿心不敢直述的磅礴愛意,力道輕淺又親得極深……

    直到念兮“哎呦”一聲,用力地推開他。不等顧辭做出反應,她咬着下脣,紅着臉爲難道,“我有些不方便。”

    起初,他不知道她哪裏“不方便”,等明白過來,臉色竟比她還要紅,趕緊將馬車趕過來,將她送回家中。

    當晚回去,顧辭照舊洗冷水澡。但不管用幾桶涼水,都澆不透那股心頭的火熱。

    念兮啐他,拿起手邊的帕子扔過去,“只你記性好。”

    連她來癸水的日子都記這樣勞。

    帕子悠悠揚揚落在顧辭頰邊,他笑着取下,輕聲哄道,“別惱,等到七夕燈會,多買兩盞給你嚐嚐,很快了。”

    念兮最經不起冷食誘惑,當即道,“那要澆上多多的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