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巫術種子、資料和茶話會

    莎莉·拜德夫人是個強大的女巫。

    她的靈性是一尊乳白色的蠟像，蠟像的面目身形都是她自己，背靠着一根巨大的蠟燭，或者說與蠟燭融爲一體。

    隨着蠟燭上方的燭火點燃，她那蠟像哀傷的痛呼着，臉上卻帶着癲狂的笑意。

    這是林安見過最像心靈本尊的靈性了。

    這尊靈性的韻律有些特殊，它似乎沉浸在自我燃燒之中，一點都不關切周遭的事物，這代表着她的內心極度的自我封閉。

    它帶着一種從自我懲戒中獲得滿足的扭曲快樂。

    而最神奇的是，這種所謂的自我燃燒，類似於熔爐熔鍊靈性的手法，它正在一點點帶來心靈被靈氣侵蝕而帶來的扭曲影響。

    不斷加強自身的心靈力量，不斷地從巫妖化中脫離。

    林安驚歎地看着這一幕，眼前的這種‘自我封閉、自我毀滅、自我規訓’的手法，極爲類似小老闆繼承於父親的那種標準的‘韭菜園子自給自足’的研究。

    當然，林安能猜測得出，這樣的修煉辦法會有什麼樣的問題。

    不斷燒燬點燃的靈性，會反過來影響心靈，讓其變得無欲無求。

    但反過來，點燃的情緒釋放的力量，又會讓心靈變得充斥着渴望。

    大概的感覺，像是一隻永遠吃不飽的饕餮，莎莉·拜德夫人一定是個對某種事物慾望特別強烈，但永遠都不會滿足的人。

    至於那個事物是什麼……

    從靈性的韻律上來看，很符合對方的身份——權勢。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個修行道路，是可以說明確沒有任何問題的。

    強者們也不過是尋找着適合自身特性的道路而已。

    也許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彼岸，卻可以心滿意足地走完這輩子。

    足夠了。

    “林安先生有在超凡貿易市場找到喜歡的東西嗎？”莎莉·拜德夫人端着紅茶，優雅地靠在雕刻着藤蔓和葡萄的椅子靠背上。

    林安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示意了一下天空，“剛來一會兒，就遇到了這件事。”

    他想要引導話題回到如今這個溝通靈界巫妖的事情上，好從對方的靈性中獲得信息，可惜，除了哀嚎什麼都沒有說。

    倒是身旁那個端着茶壺守在一旁的僕人，靈性在旁給了答案。

    “汪汪~！”

    ——聖·卡洛兒修道院的造神儀式。呵，這可是我們拜德家族本世紀最大的謀劃了，修道院和巫師組織都有我們拜德家族的人，你這個東土地獄來的獵巫騎士怎麼可能會懂！

    秀！

    林安暗自吹了個口哨。

    “也許我可以幫你找找看？”莎莉·拜德夫人釋放着好意，再度從造神儀式的話題中扯了回來。

    “巫術模子、巫術修行研究資料、或者湯劑研究的資料。”林安很實誠地講述着他和小老闆、陳舒雲的目標。

    “哦？”莎莉·拜德夫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林安，“你們獵巫騎士對這方面也好奇？”

    這已經不是好奇不好奇的問題，倘若這些鹿角獵巫騎士真的想要瞭解這方面的信息，本應能通過黛麗女士這個‘渠道’搞到一些高檔貨的。

    如今看起來竟然沒有，還需要他們親自來找？

    這就有趣了。

    林安咧嘴一笑，挑了挑眉，“事實上，我同時是一名巫師。”

    “巫師？”莎莉·拜德夫人瞪大眼看着林安，不可思議地驚呼了一聲，“噢，原諒我的失禮，據說最早期的獵巫騎士都是巫師，您當然可以同時是巫師和獵巫騎士了。”

    說是這樣說，但所有人都知道，巫師循着獵巫騎士的道路修行，只會壓制自身溝通靈界靈氣的能力，不僅施法事倍功半，同時獵巫騎士的修行也比一般人更艱難。

    否則如今也不會如此涇渭分明地成爲巫師和獵巫騎士兩個團體了。

    在國外，也就只有特別抗拒可能會到來的巫妖化，同時對超凡能力沒有任何念想的巫師，才會選擇這條道路。

    相當於是自絕前路，甚至據說獵巫騎士道路修行失敗，將會更快地變成巫妖。

    “這可不容易。”

    她感慨着。

    林安只是微笑着沒有說話。

    讓巫師重新納入獵巫騎士的體系道路中，這是鹿角幾代人的研究，如果制約靈性對身體的侵蝕，又如何能讓靈性發揮出比普通巫師還強大的力量，一直都在摸索中。

    還沒有做出來的成就，拿出來顯擺，只會讓人看輕。

    鹿角渴望的是改變世界，從而徹底消弭超凡世界對現實世界最大的威脅，而不是擁有改變世界能力帶來的聲望。

    莎莉·拜德夫人沉吟了一會兒，“祕藥湯劑這種研究資料伱不可能會得到的，這是一些特定巫師學派的成果，他們不會跟任何非本學派的人交流這方面的知識。”

    林安恍然大悟，“怪不得國外巫師沒有太大的生存壓力，資本運作的環境又很好，我竟然沒有在普通人世界看到過任何巫師研製的藥劑。”

    “給普通人使用……”莎莉·拜德夫人搖了搖頭，“有，而且很多。但一般只會針對某個個體，很難成規模，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帶有靈氣的草藥其實並沒有您想象的多。”

    給殘疾人重新長出手臂的祕藥有，甚至皮膚蒼老剝下皮囊重新在藥劑中長出嬰兒一般的皮膚的祕藥，也有。

    巫師的神奇遠超一般人的想象。

    但充盈着靈氣的植物，可不多。

    “咦？”林安指着遠處那些拿着罐子的巫師，“他們是在裝靈界高濃度的靈氣吧，是不是就可以大批量的製作超凡的草藥？”

    莎莉·拜德夫人神色一閃，凝視着林安，只是意味深長地感嘆了一句，“你們鹿角的人都是如此嗎？我聽說很多修道院都害怕你們出國，因爲你們擁有着極爲靈敏的嗅覺。”

    這就是沒有反駁了。

    林安只是無聲地哇哦了一聲。

    國外的巫師已經前期開始侵蝕普通人的生活，如今不僅徹底扭轉了普通人對巫師邪惡的認知，將魔法師和巫師偷換概念，竟然也打算從普通人的藥劑方面入手了嗎？

    “可惜……”

    莎莉·拜德夫人搖着團扇，看向天際的那頭漸漸有些不耐煩的巫妖，搖了搖頭，“這樣的情況很少發現，我們能培育的還是太少。”

    事實上，她在瞎扯淡。

    林安聽到了身旁那個僕人靈性的說法，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汪汪~”

    ——賺錢什麼的怎麼可能是拜德家族的目標，真是愚蠢。這樣的神賜靈液，當然是獻給強者修煉使用，或者給帶有更大希望的巫師血脈的孩子使用了。

    秀！

    就不怕直接生出來一頭巫妖啊。

    國內哪怕是修行道路研究前沿的鹿角，在熔爐熔鍊靈氣的時候，也都是選擇那種被巫妖轉化過後的靈氣。而次一等的巫師，也需要將其催化成弱化版的巫妖，再來制甲熔鍊。

    這種直接吸納高濃度靈氣的，怕是身體和靈性都會受不了的。

    林安聳了聳肩，沒有說什麼。

    “巫術種子當然有，巫術研究資料也有。”莎莉·拜德夫人笑臉盈盈地看着林安，“至於您能得到什麼質量的，這取決於您支付的代價。”

    巫術種子，就是國內說的巫術模子了，巫師利用這種模子學習巫術，學會後擁有的是符合自身特性的巫術。

    林安挑了挑眉，“什麼代價。”

    莎莉·拜德夫人沒說，只是優雅地站起來，“我有一個茶話會，這週末會邀請好友過來莊園裏舉辦聚會，也許您和您鹿角的其他成員可以過來？”

    這是打算到時候再說了，看來也不是錢的事。

    至於什麼代價，也許……

    林安想起了這個儀式魔法所伴隨的那些哀嚎聲，神色一閃。

    他也跟着站起來，微微一笑，“不勝榮幸。”

    此刻，漂浮在天空中的六角星平臺上淒厲的慘叫聲消失了，林安順勢解除了‘油畫旋渦視覺巫術’，裏面的情況顯露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