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孤獨的酒館字數:2134更新時間:24/07/02 12:09:56
劉遠心中也是既欣慰又惱怒。
欣慰的是,自己這大徒弟還沒忘記他所教的東西,懂得如何以慢制快,剋制他的快劍。徒弟有進步,做師父的自然是會欣慰。
惱怒的是,易海潮竟用自己曾經教過他的東西,反過來阻攔自己,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見快劍奈何不了易海潮,劉遠也不再一味出劍,而是向後退了一步,站在原地不動,靜靜注視着易海潮。
在場之人除卻江天一外皆感不解,不知劉遠這是何意,竟是放棄了自己的優勢。
適才,劉遠接連出了一百零八劍,雖說對易海潮無可奈何,但同理,易海潮也只能被動防守,沒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可以說,劉遠雖沒有佔據勝勢,卻是牢牢地佔據了優勢。按理說,他不應該這般輕易放棄的才是,怎的會如此?
江天一卻是知道劉遠在做什麼,輕嘆一聲,道:“那是十步一殺第二步的起手勢,劉兄他認真了。”
此言一出,衆人當場怔住,而晚煙霞更是面色煞白,顫巍巍地道:“江天一,你是說,他至始至終都還沒出全力?”
江天一輕輕點頭,道:“晚宗主,你勝不過他的。”
晚煙霞抿緊下脣,縱然她內心有萬般不服,此刻也是感到一陣無力。
劉遠尚未出全力,便已然將她逼至絕境。差距這般大,她這輩子還有希望能勝得過他嗎?
易海潮倏忽開口,道:“煙霞,你權且閃一邊去。”
晚煙霞一怔,道:“易公子,你……”
易海潮沒有回頭,依舊在和劉遠對視,但語氣已然是加重了幾分,道:“煙霞,聽我一回,你先退至一旁。”
晚煙霞神情複雜,終究沒再反駁,輕嘆一聲,道:“好。”
待晚煙霞推開,劉遠便動了,揮劍刺向易海潮手腕的內關要穴。
易海潮深知此時劉遠氣勢正盛,不宜硬接,便沒有格擋,而是向後退去。
劉遠自是追上,只是他的步法及其奇特。向前走了三步,便猛地停住,再是走了一、三步,再是停住。如此循環反覆,看上去好似對輕功極不熟悉。
換做是旁人,易海潮只會以爲此人的輕功造詣不到家,不會將他放在心上,對其劍招只會隨手應付。而此刻,易海潮面對的對手是劉遠,自是不會有這般愚蠢的想法。
單靠輕功便能獨步天下,怎麼可能不擅長輕功。
晚煙霞眼神微凝,看着劉遠的步法,只覺得和落雨宗的輕功有些許相似之處。
落雨宗的輕功,修至極致之處,會呈走三步再退兩步的情況,和劉遠這三步一頓相比,相似之處着實不少。
易海潮到底只是刀客,縱然他天資極高,但領悟出刀光劍影便已然是極限了,哪裏有時間再去修習高絕的輕功。無論他如何後退,依舊避不過劉遠這一劍。
易海潮苦笑,對此也早有預料。
他的輕功都是劉遠教的,怎麼可能勝得過他。
易海潮呼出口氣,輕聲道:“得罪了。”
易海潮不再留手,引過一絲刀光,直照向劉遠。
光無形無質,最是讓人防不勝防,劉遠爲躲開這一刀,不得已向一旁閃開,十步一殺的第二式自然是難以施展下去。
易海潮舞動洗天刀,剎那間便斬出了數十道刀光,每一式都朝着劉遠斬去。
刀光閃現得實在是過於突兀,縱然是劉遠也沒來得及反應,只能勉力躲閃,但終究因爲躲閃不及,被劃開了袖袍。
頓時,劉遠袖中的兩卷竹簡掉落在地,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劉遠看着那兩卷竹簡,再看看項瀾,輕嘆一聲,不會爲何,在一瞬間內覺得身心俱疲,收起龍泉劍,有氣無力地道:“罷了罷了,不打了。”
劉遠這一停手,扶風殿中四處瀰漫的血煞之氣也是迅速消散,大殿頓時一亮。
渡遠緊皺的眉頭散開,驅散了凝聚在雙掌中的佛門內力。
劉遠釋放出來的血煞之氣實在太甚,他身爲佛門中的高手,一身的佛門正氣,實在是對着血煞之氣有些厭惡。
張默也是點頭,退回到顧傾城身邊。
看劉遠這架勢,就知道是打不了的了,既如此,他也就沒必要再出手了。
易海潮拱手,道:“多謝劉兄手下留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劉遠確實是手下留情了。十步一殺,劉遠才走了兩步,後邊還有八步,確實是手下留了情。
劉遠走過去,彎腰將那兩卷竹簡撿起,看向晚煙霞,道:“晚宗主,適才你說的是實話嗎?”
晚煙霞一怔,此時她心中的怒氣已然沒有像先前那般大了,面對劉遠,雖仍有怒意,但也是開口回答,道:“我沒有必要騙你。”
劉遠點頭,苦笑道:“這倒是。”
看着劉遠這副模樣,江天一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也已然猜到七八分了,道:“決定好了?”
劉遠先是看向晚煙霞,再是看向項瀾,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遊走,終究是化作一聲長嘆,道:“罷了,賭一把吧。江天一,你覺得呢?”
江天一道:“劉兄,你不必問我。這兩卷竹簡是你得到的,自然是由你來做決定。遵循本心即可,至於其他的,理它作甚?”
劉遠怔然,半晌,點頭道:“說的在理。”
陳櫻聽得是一頭霧水,道:“師父,江前輩,你們在說些什麼?”
劉遠很少見地不理睬陳櫻,走至項瀾面前,遞過那兩卷竹簡,道:“項姑娘,給你,物歸原主。”
項瀾愕然,道:“前輩,這本來就是您的東西,怎說得上是物歸原主?”
劉遠蹙眉,道:“說給你就給你,哪來的這麼多問題?你若是怕麻煩,你家主人自會幫你擋下。”
項瀾下意識地望向晚煙霞,而晚煙霞似是和易海潮商量好了,衝她輕點了一下頭。
晚煙霞都應允了,項瀾要是再推辭,那便不合適了,雖是不解,卻也只能收下。
劉遠將竹簡遞給項瀾,長舒了口氣,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道:“江天一,我們走。”
江天一一怔,道:“這就走麼?”
劉遠道:“事情都辦完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那自然是看在下殺人啊。”
一聲音忽從房樑傳下,隨之越下一道身影。
“在下伊平凡,見過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