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孤獨的酒館字數:2254更新時間:24/07/02 12:09:56
時間到了。
戊時的鑼聲響起,此時的落仙坊裏早已人山人海,用座無虛席都無法說明客人之多。劉遠在二樓,倚着欄杆看着樓下這亂哄哄的場景,不由得有些不悅。
劉遠喜歡熱鬧,但又不喜歡太多人。
劉遠剛剛沐浴完,渾身上下似乎都透露着一股香氣,再加上劉遠那一張極其英俊的臉,足以醉人心魂。
劉遠頭髮還沒有幹,因此也就沒有束起,就那麼披頭散髮。水珠順着長髮,從頭頂一直流到發末,再是滴落於地。不多時,便積起一灘水。
劉遠看了一眼,心念一轉,內力外放,水灘瞬間就被蒸乾,看上去就好似憑空消失。
一樓的中央是一個圓臺,供顧傾城跳舞之用。遠臺的一丈之內,爲了防止有些客人會衝上臺來,因此並沒有桌椅,只有一些負責鎮壓鬧事者的武者。
顧傾城這樣安排,是因爲她吃過教訓。幾年前有一次,客人由於過於興奮,在顧傾城跳舞之時竟衝上臺來,想要強行帶走顧傾城。顧傾城當時在衆目睽睽之下,這客人此舉自然是犯了衆怒,一時間,一些脾氣暴躁的江湖人頓時對那位客人刀劍相加,直接就見了血。這件事後,官府前來調查,若不是獨孤葉出面干預,只怕顧傾城這落仙坊能不能開下去都兩說。
雖說事情平息,但帶來的後遺症卻相當大。那件事發生的後來幾個月,落仙坊幾乎算得上是門可羅雀,入不敷出,畢竟誰都不想因爲美色,就把命擱在那裏。直到後來,才漸漸好轉。
自那之後,顧傾城就定下規矩,當她登臺獻舞時,客人一律不準靠近遠臺三丈。否則,輕則被打一頓,重則從今以後,不得再踏入落仙坊半步。
本來,在這條規矩剛剛發佈的時候,誰也沒把它當回事,依舊我行我素,直到有一位神臺高手像一條狗一樣,從這裏被丟出去的時候,來到這裏的人才老實了。
這一條規矩並不算過分,江湖人心中雖有所不滿,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別人不行,但不代表劉遠和江天一不行,他們若是執意要坐在圓臺一丈之內,顧傾城也不會不同意。
劉遠倒是沒那個好興致,他在二樓俯瞰,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像江天一,被色慾蒙了心,就差湊到臺上去了。
江湖中,幾乎所有人都聽過弓神的名號,但要說認識他的,還真沒幾個。
別的客人見江天一坐得那般近,本想鬧事,但剛剛拔出兵器,就見圓臺四周的武者投來視線,頓時不敢動彈。
有的客人較爲機靈,見落仙坊的人都沒說什麼,知道江天一那般是被默許的,一時也不敢叫囂。
一舞姬身穿紅衣,飄然走至臺上,衆人看她容貌平常,遠稱不上是絕色,便知她不是顧傾城。這下,即便是有落仙坊的人在鎮着場面,也避免不了一些脾氣暴躁的江湖人的謾罵。
“滾下去,老子是來看江湖第一美人的,不是你這麼個被玩爛了的便宜貨!”
舞姬聞言,心中當真是怒火中燒,腳尖輕點,竟向前躍了幾丈遠,一下便到了那個出身謾罵的江湖人前。毫不客氣,擡手便是一巴掌。
她雖身在落仙坊,但和其中的大部分女子不同,她是賣藝不賣身。如今,竟有人出身如此羞辱與她,這讓她怎生忍得?
眼見舞姬自己出手教訓,二樓的劉遠也就扣下了手中的黃豆,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這種出言不遜的人,的確該受點教訓。
那舞姬下手極重,大漢被抽得頭昏眼花,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還未等他放幾句狠話,便栽倒在地。
那大漢也是開脈的武者,能一掌便抽得他昏死過去,說明那舞姬的武功定然遠遠在他之上,說不準還是通玄。
舞姬腳不沾地,又飄回臺上。經她這麼一出手,坊中的客人幾乎都靜了下來,生怕惹惱了她,給自己也來上一巴掌。
舞姬看向臺下衆人,清了清嗓子,道:“諸位,既是在這落仙坊,那就還請各位守落仙坊的規矩。顧坊主不多時便要出場,還請各位冷靜剋制,莫要衝動爲好。不然,我落仙坊定然是饒不了他。”
不是舞姬多慮,先前就發生過有人見色起意,仗着自己武功高強,想把顧傾城搶走這種事。那時,好好的一場觀舞宴會,變成了爭風吃醋,鬧得坊中烏煙瘴氣的,後來單是收拾被砸壞的桌椅,顧傾城就費了不短的時日。
衆人都見識過舞姬的武功,當下不敢當作耳旁風,紛紛出言,請舞姬放心。
舞姬深深行了一禮,道:“如此,還望各位盡興,小女子失陪了。”
舞姬說罷,便從臺上退下了。
衆人巴不得她走。反正一會江湖第一美人就要來了,誰會在乎她?
顧傾城還未出場,劉遠只見三個侍女緩緩走出,懷中還都各抱着一件樂器,想來是在顧傾城跳舞時做演奏之用。
三個侍女,一人帶着琴,坐於圓臺邊緣;一人抱着一面小鼓,站立在臺下,和江天一站於一處;最後一人手握着一根玉笛,和第一人相隔三丈遠,在圓臺的另一處邊緣站立着。
玉笛……
劉遠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卻只摸到了龍泉劍的劍柄,暗自苦笑一聲,只覺自己心性不夠,太過多情善感,一見到笛子就開始胡思亂想。
“師父,怎麼了?”
陳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劉遠在睹物思人之際,竟未曾察覺。
劉遠迅速收起自身情緒,道:“沒什麼。”
陳櫻走至劉遠身側,剛一走近,便聞到那股香氣,薰得本來就被顧傾城調戲得神智不清的陳櫻更是模糊,說話也不加考慮,而是直接脫口而出:“師父,你好香啊。”
劉遠冷不丁被陳櫻調戲,不由愣住了。
話剛出口,陳櫻便回過味來,想收回話來,但她偷偷看了劉遠的模樣,便知道說出的話是收不回來了。
劉遠神色複雜,道:“丫頭,我是你師父,你和我,是有悖常理的。”
陳櫻見劉遠誤會了,慌忙解釋道:“不是的,師,師父,徒兒只是,只是——徒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一時間,有些神智不清,就是覺得師父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香氣而已,不是因爲,因爲……”
劉遠見陳櫻解釋得賣力,心裏信了八分,也知道是自己誤解了,一時間竟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麼。而陳櫻剛解釋完,也是害羞不已,也不敢開口,二人就這樣沉默着。
劉遠聞了聞自己的手,還真聞到了一股玫瑰花香,聞得久了,就連劉遠都有些醉了。
這玫瑰花香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