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百姓生而卑賤

    次日清晨，部隊集合準時出發。

    這一回沒有了追兵，戰士們懷着輕鬆的心情上路。

    而那二十多名傷員全部交給了楚辰，率先返回了帝都治療。

    楚辰率部前往了附近的縣城，做短暫的修整。

    並通知官府，去處理那一個村子的事情。

    一個村子除了那二十幾名年輕的女子，盡數被屠殺，總計二百八十二人。

    以老人、婦女、孩子居多。

    巨鯨幫、血煞盟，這大江湖勢力不得不除。

    昨晚，從蕭景睿口中得知，血煞盟與霍家的關係，這讓楚辰左右爲難。

    部隊在城外駐防，楚辰帶着兩名副官騎馬進入城中，並換上了百姓的衣服。

    算是體察一下民情。

    街道兩邊流民隨處可見，又是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

    縣城附近大量土地無人耕種，一個千人村莊也是十室九空。

    這些人寧願不要家、不要土地，也要當流民，卑賤地請求施捨。

    百姓、氏族、官吏、皇權，這幾者之間應當維持怎麼的平衡關係？

    楚辰騎馬來到一處酒樓，下方聚集的流民更多。

    因爲這裏有更多的有錢人，更能得到施捨。

    “喂！小哥，要不要上來喝一杯？”

    這時，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

    楚辰擡頭一看，江懷義正拿着酒杯，衝自己呵呵笑着。

    “你們隨意找個地方休息，本宮有事離開下。”

    “是！”

    楚辰交代完，下馬朝酒樓走去。

    來到二樓的一間廂房，江懷義已經準備好了酒菜。

    楚辰先行了個師生之禮，然後問道：“老師，您怎麼知道學生會出現在這裏？進城，我也是心血來潮。”

    江懷義拿着酒杯坐到桌上，回道：“我不知道啊，也許這就是我們師生的緣分。還有，你應該問，老師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才對。”

    “那老師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爲了這些流民，也爲了你這個學生。我這老師當的，勞累的命啊。”

    楚辰上前，親自爲江懷義倒了杯酒，然後坐到桌子的對面。

    江懷義將酒杯輕輕放下，看着楚辰說道：“心中又有困惑了。”

    楚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老師您。”

    江懷義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高興道：“好事！人有困惑，說明在思考。說說吧。”

    楚辰一直不明白一個問題，就是關於這些流民的。

    這些流民爲何要卑賤至此。

    楚辰還是第一次看起這些百姓，這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江懷義聽完楚辰心中的困惑，說道：“你的想法對，也不對。有時候，我也覺得百姓十分卑賤。”

    “他們的卑賤在於沒有思想，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奴性。”

    “他們認爲自己生而卑賤，所以把卑賤當成理所應當。”

    “他們自私貪婪的，有時候爲了一點點的利益，做出不道德的事情。”

    楚辰一邊聽着，一邊思考。

    他萬萬沒有想到江懷義會說出這樣的話。

    自己的老師是把國家和百姓看得很重的人，所以一直以來，楚辰都很尊重江懷義。

    江懷義拿起酒壺給楚辰倒了一杯，又被自己得倒了一杯。

    二人舉杯碰了下，一飲而盡。

    片刻後，江懷義繼續說道：“可你有沒有想過造成這一結果的主因是什麼？”

    “剛纔說，百姓沒有思想。沒有機會學習，又何來思想？”

    “他們身而卑賤，祖輩八輩都是如此，誰會覺得自己卑賤？”

    “所謂卑賤，無非是站在高處的人對他們的看法，他們自己不會覺得。”

    “自私貪婪，這本就是人的一種本性。人爲了生存，是會做出很瘋狂的事情，比如易子而食。”

    江懷義從一開始肯定了百姓的卑賤，接着又用一番話進行了反駁。

    從而印證了最初的那句話，楚辰的想法，對，也不對。

    世間的事情存在着因果關係，以及人貪婪自私的本質。

    江懷義呼了口氣，說道：“其實老師這次過來是奉了皇命，查看各處的土地兼併問題。”

    “情況比想象的要嚴重，戶部的土地資料存在很大的偏差。”

    “就比如這個縣，就九成的土地掌控在士紳、富戶、世家手裏。”

    “百姓沒有了土地成了佃戶。每年要交五成的地租，再加上國家稅收，以及當地的巧立名目，這樣的環境只夠生存。”

    “最近幾年，匪患不斷，所以才有了你現在看到的。老師的這番話，可否解答了你心中的疑惑。”

    楚辰點頭，心中的疑惑被江懷義解開，根源還是出在土地兼併的問題上。

    每個朝代都逃不過一個歷史週期，土地兼併越發嚴重，朝代離滅亡就不遠了。

    所以，必須儘快實行土地改革，可土地改革會涉及很多人的利益，從而引發社會動盪。

    社會一旦動盪，北方的大楚就會藉機發難，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最後，天下大亂，戰火連天，走向萬劫不復。

    想到這些，楚辰發出了一聲苦笑。

    國家已經到了危機存亡之際，可有人還不自醒、

    楚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江懷義道：“老師，謝謝。學生該知道怎麼做了。”

    江懷義呵呵笑道：“什麼叫知道，我們不是正在做嗎。你是不知道，這裏的土地有多便宜。十兩一畝，最低的甚至五兩。”

    “那我們不是發財了。”

    “闇冥已經暗中收購了五十萬畝。”

    這一區域，大量土地荒蕪，地價自然便宜，說是白菜價都不爲過。

    而這就是楚辰之前的規劃，間接緩解土地的兼併問題，但也只是緩解。

    暗冥商盟剝離不良資產，集中資金大肆收購土地。

    將貧瘠的土地建設工廠，將肥沃的土地租給百姓，間接彌補商盟的產業鏈。

    這一地區地處大夏南北要道，還有水路的優勢。

    只要石虎山匪患被解決，這裏的地價會急速飆升，商盟所獲的利潤將是天文數字。

    “我們要繼續收購。”

    楚辰微微一笑，每次和江懷義相處，心情都會變得舒暢。

    於是，楚辰將另一個心中的困惑告訴江懷義，希望他能幫忙解惑。

    就是關於血煞盟的，這裏牽扯到了霍無邪。

    霍無邪在楚辰心中，已經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是，血煞盟血債累累，這次事件有觸碰到了楚辰的紅線，這個組織不得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