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成也權利，敗也權利

    “啪！”的一聲。

    “肅靜！”

    裴靖用力敲了驚堂木，等堂上安靜之後，質問刑部尚書陳明誠：“陳大人，你如何解釋？”

    “這……”

    陳明誠不知道如何回答。

    當時，他確實知道這一點，以爲可以矇混過去，沒人敢去追究。

    吳亦只是替罪羊，一隻就夠了，去哪裏再找兩隻替罪羊。

    而周仵作的證詞具有權威性，兇手定然是三人，或者三人以上。

    林詩音體內有精華，林若蘭體內有大量精華，又是凌辱而死，絕非一個人可以做到。

    刑部根本無法做出解釋。

    宋乾申辯道：“可能是吳亦和他手下人一起所爲！”

    嚴不屈大聲反駁：“那當時刑部爲何只定吳亦一人之罪！既然手下人也有參與，這不難查吧。還有！”

    “吳亦當時有很強的不在場證明。案發當夜，他人在煙雨重樓行樂。南城都府衙門審理的時候，有十幾人作證，證明吳亦不在場。”

    “可到了刑部，這十幾人全部翻供！當中是否遭人威脅，就不得而知了。”

    宋乾一步上前，質問嚴不屈：“嚴狀師，說話可要有證據。”

    嚴不屈瞪着宋乾，撇了下嘴：“要證據是吧？你別忘了，煙雨重樓位於西城繁華街區，帶人證！”

    話音剛落，一名百姓打扮的男子被捕快帶上堂來。

    跪地後，回稟道：“大人，小人名叫劉三，帝都人氏，三代都是在街邊賣餛飩的。”

    裴靖說道：“別害怕，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劉三回道：“小人的店開在煙雨重樓對面不遠。六月初三戌時後，吳亦帶着幾名下人來本店吃餛飩，後去了煙雨重樓。”

    宋乾發出質問：“來來往往的客人這麼多，你並不認識吳亦，你爲何記得如此清楚？

    “再加上，那是一年前發生的事情，記憶早就模糊。你分明是在做僞證，對不對！”

    劉三直接被宋乾的氣勢嚇到，低頭不敢吱聲。

    宋乾甩袖，大聲道：“嚴狀師又是拿假玉佩，又是找假證人，混淆視聽。那是不是，本人也可以隨便找一個人，說某年、某月、某日、某時辰看到吳亦帶着人進入林家，……”

    “啪！”一聲桌響，直接打斷了宋乾。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到了楚辰身上。

    楚辰雙目犀利，不怒自威：“宋狀師，你這是強詞奪理。隨便找一個，你給本宮找一個試試。”

    “身爲狀師，熟知大夏律法。大庭廣衆，說出這番言辭，你把大夏律法置於何地？”

    宋乾嚇的連忙跪地，認罪道：“小人失言了，並無褻瀆律法之意。”

    楚辰這一出，叫劉三有了底氣，他說道：“吳府是大戶人家，吳亦此人又囂張跋扈，經常在小店吃餛飩，認識他不奇怪。”

    “林家滅門慘案震驚帝都，當天是六月初三，自然是記得的。吳亦被腰斬，當時小人也去看了，那畫面。所以，有些事情想忘也忘不了。”

    “啪”裴靖拍了驚堂木，質問劉三：“那你當時爲何不出來作證？”

    劉三回道：“當時已有十幾人作證，後來翻供，當中必有貓膩。小人怕惹禍上身。”

    嚴不屈走到臺前，行禮道：“大人，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吳亦有不在場的證明！”

    “從驗屍結果來看，兇手是三個人，或者更多。而刑部卻忽略了這一重要證據，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那煙雨重樓的十幾名人證，去刑部就翻供，這有待商榷。”

    “至於玉佩爲何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如此大火，綬帶乃絲綢之物爲何沒被燒燬，不覺得奇怪嗎？”

    “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兇手看到了吳亦和林詩音發生爭執，然後偷走吳亦的玉佩，最後用來栽贓。忘大人明斷！”

    裴靖看了眼刑部尚書陳明誠，又看了眼宋乾，見他們都沒有反應，於是敲了下驚堂木，休堂。

    如此大案，又關係刑部，裴靖不敢一人堂。

    大理寺，後堂。

    大理寺官員、御史臺官員、楚辰、楚霄、楚雲，匯聚於此。

    裴靖抱拳對衆人請示道：“諸位，你們看案子當如何判罰?”

    楚霄第一個開口：“吳亦應該是冤枉的，給他平反就是。至於刑部，頂多是失察之罪。”

    以退爲進，這個時候的楚霄還想保住刑部。

    楚辰笑道：“三弟，你在開什麼玩笑。失察？連七品縣令都知道，要以驗屍結果作爲有效證據，身爲全國最高執法機構，豈會不知！”

    楚雲再一邊補刀，說道：“大皇兄所言甚是，不要把百姓當成傻子。要知道，父皇最在意的是什麼？”

    周圍官員紛紛點頭，楚辰做了最後決定：“吳亦肯定要平反，陳明誠收押大理寺徹查。”

    “既然吳亦是冤枉的，那林家滅門一案重新立案。”

    “這兩起案子，牽扯甚廣，影響巨大，有大理寺繼續負責，諸位看如何？”

    楚辰說完，周圍大臣表示同意。

    這裏大部分都是楚雲的人，楚霄獨木難支，甩袖憤憤離開。

    裴靖回到堂上，作出最後判決。

    林家滅門案，吳亦實屬冤枉，判其無罪，事後可向朝廷所賠撫卹。

    刑部尚書陳明誠暫時收押，對涉案官員，以及相關人等進行徹查。

    林家滅門一案重新立案。

    第一仗，楚辰贏得輕鬆，打了楚霄一個措手不及。

    楚霄輸就輸在了權利上。

    一年前，就是因爲刑部權利過大，才無法無天，有恃無恐，留下了這麼多漏洞。

    一年後，東宮和豫王合力，權利超過了荊王，這才輸了一敗塗地。

    如果沒有足夠的權利，有誰敢說，這個冤案能沉冤昭雪。

    現在，陳明誠被抓，自然會牽扯出一大批官員。

    霍無尚已經入獄，只要將其定罪，霍氏也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霍氏和葉氏有姻親關係，葉氏一樣受到牽連。

    而楚辰和楚雲的主攻方向是“天寶銀號”，又會牽扯出荊王勢力的無數官員。

    三重連續重擊，楚霄不死也殘。

    案子結束後，楚辰回到了東宮。

    雖然輕鬆地贏了第一仗，可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霍氏的霍無邪，葉氏的葉婉瑜，這兩人在楚辰心中都很重要，可他要滅了這兩個家族。

    “殿下，不好了！”

    楚辰剛一回到後苑，一名宮女慌張的跑來，着急道：“葉尚宮她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