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次日，東宮，訓練場。

    “正步，走！”

    “唰——”

    “注意動作要領，腿要繃直，腳尖下壓，腳掌與地面平行！”

    還是和往常一樣，楚辰親自帶着新兵展開訓練。

    第一階段的訓練已接近尾聲，三天後正式步入第二階段的訓練。

    巳時左右，夜鶯匆忙地從外面趕來。

    “殿下，出事了。”

    “什麼事，爲何如此慌張？”

    夜鶯帶着楚辰去了無人的角落，告訴楚辰早上發生的事情。

    昨日朝堂的事情已經在帝都傳開，六皇子在民間的聲望一路飆升。

    楚辰感覺事有不對，朝議是昨天上午結束的，才過去不到一天，這傳播速度未免太快。

    似乎和上次朝堂御審同出一轍，楚辰第一時間想到了“麒麟閣”。

    楚辰問夜鶯：“你說，會是麒麟閣嗎？”

    夜鶯回道：“麒麟閣有這樣的能力，但是沒這樣的動機。”

    “本宮有種直覺，麒麟閣協助的是老三。”

    “那就更沒動機了，他們幹嘛要爲六皇子宣傳？”

    楚辰靜下心來，將所有線索重新梳理了一遍。

    從楚雲稱病南下開始，他故意用五城守軍的騎兵，爲的就是遭人口舌，隨後伏擊土匪，還大張旗鼓地回帝都遊街。

    最終目的就是想激怒楚霄，引葉相彈劾自己將事情鬧大，最後在朝堂對荊州軍發難，從而擊垮楚霄。

    楚雲從一開始就想好了整盤棋局，可謂步步爲營、心思縝密，叫人歎爲觀止。

    至於楚霄，楚辰十分確定他有後手。

    可是想了半天，楚辰還是想不出楚霄的後手是什麼，漏洞在哪裏？

    一種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楚辰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一場暴風雨即將席捲朝堂，甚至整個大夏。

    這就是“蝴蝶效應”，一件小事引發出的大事件，在歷史上這樣的事屢見不鮮。

    就在楚辰進入沉思的時候，葉婉瑜焦急地趕來。

    “殿下，我父親被罷免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一來就是一句抱怨，夜鶯匆忙將葉婉瑜拉走。

    二人來到另一角落，夜鶯提醒道：“不要再煩殿下了。現在朝局十分不穩，當中利害關係非常復雜，不是我們能干預的。”

    “我不想干預，可那是我父親。”

    “婉瑜姐！”

    夜鶯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只知道現在的節骨眼不能去煩楚辰。

    這時，楚辰走了過來，嚴肅的問道：“葉尚宮，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葉婉瑜內心五味雜陳，心裏擔心父親，可剛纔的舉動確實魯莽了。

    於是，她從實回道：“是一名宮女，這事已經在皇宮傳得沸沸揚揚了。”

    楚辰命令夜鶯：“把那宮女抓了，用暗衛的各種手段，查出動機，以及幕後之人。”

    “殿下，你是懷疑……”

    “是懷疑。如果只是道聽途說，這樣多嘴的宮女東宮不要，把她趕出皇宮。”

    “是！”

    說完，楚辰看了一眼葉婉瑜，然後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第一個漏洞楚辰已經找到，他騎上馬去了兵部。

    兵部大門，門口的侍衛上前攔住。

    “你是什麼人？”

    “你家太子爺！”

    楚辰跳下馬，拿出腰牌，侍衛連忙下跪俯拜。

    “帶路，本宮要見徐尚書。”

    “是！”

    在一名侍衛的帶領下，楚辰去了徐紹元的辦公場地。

    “殿下，您怎麼來了。”

    徐紹元感到驚訝，帶着兩名屬官上前拜見：“參見太子殿下！”

    “不用客氣。”

    楚辰使了個眼色，徐紹元即刻支走身邊所有人。

    “殿下，可是爲了荊王之事？”

    “嗯。”

    徐紹元請楚辰坐下，上了一杯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殿下，皇上有意讓東宮中立，是爲了您好。以老臣的意思，還是不要過多干預。”

    “本宮知道，可總感覺天要塌了。徐尚書，帝都現在民怨四起，你怎麼看？”

    “臣猜，定是有人操控，難道是六殿下？”

    “他已經贏了，沒必要多此一舉。是荊王。”

    “什麼，怎麼可能是他！？”

    這答案叫徐紹元震驚不已，甚至臉上顯露出驚恐之色。

    徐紹元也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看人豈會不準。

    他瞭解荊王楚霄，外表看似無爲、好色、衝動，可實際城府深不見底。

    如果楚辰判斷是正確的，那麼楚霄必定藏有後手。

    此刻，徐紹元和楚辰想的一樣，一場暴風雨要來了。

    楚辰喝了口茶，問道：“徐尚書，你征戰沙場多年。本宮問你，之前在朝上本宮說的那套戰術是否可行？”

    昨日朝堂，楚雲就是用“十則圍之”的戰術作爲突破，發難荊州軍，擊敗楚霄。

    而這，就是楚辰發現的第一個漏洞。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任何口頭的戰術都是紙上談兵。

    當時，楚辰就是忽略了這一點。

    戰術要聯繫戰場的客觀環境，以及主觀因素。

    徐紹元明白了楚辰的意思，回道：“皇上命老臣攻打石虎山，從那一刻起，老臣一直都在研究攻山策略。”

    “結果呢？”

    “十則圍之，不可行。”

    “果然如此。”

    楚辰呼了口氣，確實跟自己判斷的一樣。

    這也是楚霄的後手之一，朝上不予辯解，讓事件繼續發酵，最後一舉反攻。

    徐紹雲開始對戰事做出詳細分析。

    “第一，石虎山上有兩千匪徒，分佈五個據點。他們互成犄角，佔據地利，強行攻山根本不可能。所以，荊州軍不攻山是對的。”

    “第二，十則圍之，戰術目的是斷其糧食，困死山上的人。可實際，敵方預備存糧可吃一年。”

    “第三，石虎山很大。匪徒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下山，而兩萬人馬包圍整座山不現實。”

    分析完，徐紹元唉聲嘆氣：“還有兩個多月，老臣只是在整兵，至於如何攻山一點頭緒都沒有。”

    楚辰撇嘴輕笑，這老家夥果然是朝堂的老油條。不站隊，兩不幫。

    如果這番話在昨日朝堂上說，楚雲很難取得勝利。

    楚辰已經解開了心中疑惑。

    是楚霄布了一盤大棋，有楚雲挑起戰火。

    就在兩人談話快要結束之際，一名侍衛神色慌張地衝進屋內。

    “大人，出天大的事了！大街上來了近千百姓，他們披麻戴孝，手拿血書，要狀告六殿下豫王屠殺百姓、殘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