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江子木是神仙這件事兒怕是藏不住了

    張淼這次在年度頒獎禮上捅的簍子，大到連她的富豪老爹也兜不住底了。

    娛樂圈裏，原就少不了牆倒衆人推，即便張公主爹地的影響力猶在，但是把公主殿下跟名媛女王放在同一架天平上，一幺斤兩，就算不管事情的來龍去脈，該對着誰口誅筆伐，結果仍不言而喻。

    這一頭富豪老爹焦頭爛額的一邊搞人脈拉關系、嘗試跟谷禾有個私下溝通致歉的機會，一邊大手一揮、砸錢封嘴想要媒體小報置身事外不要死咬着頒獎禮上的事故不放。無奈的是，本就靠博眼球買流量吸睛吸金的自媒體們，哪兒能讓這砸在頭上的熱點白白溜走？何況華國的自媒體數量何其多、流派何其雜，想要毫無疏漏的實現短時間全覆蓋打賞，可行性自然很低。

    那些審時度勢自願爲谷禾鞍前馬後的，一夜時間，刷刷刷奮筆疾書，誓要在文章裏把張公主描摹成性情乖戾、脾氣暴躁的善妒熊孩子天生殺人狂，把惡語相向、暴力推搡的行爲說成是蓄謀已久的犯罪現場。

    好一點的，除了用詞略顯奔放之外，也算就事論事；差一點的，可就旁徵博引，浮想聯翩，就差把公主殿下從出生到現在所有虛虛實實的黑歷史都講個遍了。

    當然了，自媒體也是存有“清流”的。同自覺跪舔谷女王的同行比起來，那一小撮自詡“從不恰飯”的筆桿子們，這時候也是出奇的團結一致，口口聲聲的“鐵肩擔道義、枯筆潤蒼生”，跟在一堆“師爺”的後頭搖旗吶喊，陣營沒站錯，喊出來的卻是：

    “我不是爲谷禾鳴不平，而是爲那些曾經被張淼霸凌的、又或者之後可能被張淼霸凌的人羣發聲。”

    “瞧瞧，連堂堂根正苗紅的C位名媛都能在大庭廣衆下遭遇這種屈辱，真要是繼續放任張公主仗勢欺人，那還得有多少毫無話語權的人被打壓？”

    “本文章不針對任何人，我只想說——所有目中無人的二代們，都是樂色！”

    枯筆桿就是枯筆桿。

    能把居於優勢地位的谷禾抹掉，再把苦逼搬磚民工推到谷禾的位置上，從弱勢羣體的視角向名聲不佳的富二代張淼發出約架邀請，既不會因爲“踩小富拜大富”而落人口實，又不會因爲“人云亦云缺乏獨立思考”而失卻文人風骨，不光聯合了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還能得個“見解獨到、筆鋒凌厲”的評價，多賺幾個贊，多來幾個轉發，百萬瀏覽的爆款，分分鐘不是夢。

    所以，飯沒人不恰，傻的恰的太快太直接，吃相自然難看；帶點腦子的，是名利雙收，站着就能把肚皮吃的滾滾圓，還從不吧唧嘴。

    圍觀羣衆一瞧，喲呵，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跟神話一般的谷禾女士站着同一水平線上，媽耶，這同仇敵愾的熊熊烈焰瞬間席捲全身。啥都不說了，就一句——張淼滾出娛樂圈！

    名媛女王在衆目睽睽之下摔了個四仰八叉，場子摔沒了，這下只剩氣了。但是，礙於身份，好多事不能直接做，好多優美的華國話也不能當場發作，只能保持微笑，緊抿嘴脣。若是有沒眼力價的好事者舉着麥克風問到了面前，說辭也不過是“不太瞭解原因，不方便發表評論”。

    這種反應，對於各種媒體攪屎棍而言，就是默許跟激勵。

    拿霸凌說事兒的，想要舉個栗子，自然跳不過幾天前特教學校被公主殿下狠狠欺負的江子木。而廣大吃瓜羣衆，眼睛也是雪亮。

    “張淼混圈的這一年，拉踩過多少同期小花、捆綁過多少知名男星，這些都不提了。單說她參加《粉豆一屋》這幾期的表現，那刁鑽蠻橫樣兒，想給公主殿下洗白的，還是省省吧。”

    “《粉豆一屋》從第一期追到現在，期期不拉。但是我追下去的動力，完全是始祖嘉賓之間的友愛互動跟雙子CP的各種粉紅好嘛？此處艾特胡PD，有一說一，《粉豆一屋》在我這兒，算是高開低走，低就低在你家大侄女身上了。”

    “可憐我女鵝木木，嗚嗚嗚~~~過大年還掛着三角巾呢！”

    “現在娛樂圈的門檻低成這樣了對吧？想想二三十年前的演員歌手，那是德藝雙馨，十年前的明星藝人，那是人美心善，現在…… 嘖嘖嘖，都是一幫什麼牛鬼蛇神在霸屏辣眼睛？有錢就能爲所欲爲了是吧？”

    “前頭的頂你上去給各路ZI本看看——要藝沒藝，要臉沒臉。咋地，現在的明星是在互相比誰更不要臉嘛？”

    “咱們說了也不算，想當初公主殿下入行，可是一堆堆的前輩保駕護航的。觀衆反饋頂個P用。”

    “現在不是不一樣了嘛？公主殿下鐵板專挑硬的踢，這次招惹的可是圈內的不可說女王。呵呵，看樣子，她的演藝生涯也是時候完犢子了。”

    ……

    網路上聲援江子木的，源源不斷。吃瓜羣衆中的某一些人，記憶力也不比耿奕奕差。

    很快的，WB、D站上多了很多對照剪輯——一邊是江子木給張淼斷字占卜的考古片段，一邊是頒獎禮上公主殿下硬剛谷禾的魔怔現場，兩相比對，互聯網大戶們可是坐不住了。

    “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所以，0428小姐姐是真的鐵口神算吶！”

    “李淳風都說內行！”

    “袁天罡原地起立！”

    “賴布衣表示不賴！”

    “鬼谷子後繼有人！”

    ……

    某只小貓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瞅瞅面前一臉虔誠又有些擔憂的肖大愛豆，在低眉瞧瞧自己還不能利索活動的胳膊，“那個…… 您老聽我解釋蛤。”

    某只棗把爪爪乖乖搭在膝蓋上，“神婆，收了神通吧。”

    “來之前顧媽好說歹說，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不是早就讓你低調一點兒，別把你玄學圈子的關係暴露嘛？”

    “我…… 我這也沒幹啥呀？”

    “還嘴硬呢？”肖立早深沉的嘆口氣，“你敢說張淼這次在頒獎禮上丟乖出醜，跟你毛線關係都沒有？”

    小貓咪嘴角一抿，嘴脣更顯得薄，“額…… ”

    “我承認，的確是有一點點，只有一點點聯繫，但是我哪兒能預料到她公主殿下這麼不經折騰哇？”

    某只棗眼睛微微一閉，冷不丁一擡手，一根修長的指頭快要頂在小貓咪的貓頭上。可是還沒來得及動作，肖立早的手腕一顫，眼皮一開，嘴裏的話也從嗔怪變成了卑微。

    “神仙吶，您老能不能手下留情，放我一馬？”

    “別別，”眼看着金主爸爸委曲求全，江子木心裏可是不落忍，“這怎麼話兒說的呀？”

    “你知不知道，現在網上滿是揭祕視頻，內幕帖子也是一抓一大把——把早先你跟景崇韓讓鬥智鬥勇的英勇事蹟拿出來遛一圈，緊跟着就是新聞發佈會現場求錘得錘，天雷滾滾。”

    小貓咪的圓圓眼慢悠悠眯成一條縫：嘖嘖，那黑狗血的味道，猶聞在鼻。

    “然後就是對着你在這次真人秀的表現各種扒皮，說咱們遊樂園營救公主那一次，是先知的你一早看穿了節目組的小把戲，才能穿越重重關卡，一槍打中假扮公主的罪犯！”

    小貓咪一隻手扶了扶受傷的胳膊：呵呵，當初那烏龍，還不是靠着你肖大愛豆的“腦殘加持”，要不是您老非跟我搶着開槍，哪兒能陰差陽錯一擊命中？

    某棗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盤算，仔細一想，請神容易送神難，送不走倒是不怕，就怕高攀不上，最終砸自個兒手裏。

    “還有動物治癒那一期，您江神婆招貓逗狗、遛馬引蛇，管它幾條腿的小家夥，一上場就往你身邊狂奔。就這種迪士尼在逃公主必備技能，妥妥更讓吃瓜羣衆浮想聯翩了嘛！”

    小貓咪：這也怪我？討動物喜歡還能成了錯處，簡直欲加之罪好不好！

    “你…… 您！”肖大愛豆連忙更改措辭，使用尊稱，“您可別誤會。我是絕對沒有埋怨責怪的意思的。”

    江子木嘴一歪：都罵了十分鐘了，還不叫責怪？

    “我就是…… 委婉的轉達顧媽的意思，順帶提一點淺薄的建議。”

    宇宙愛豆滿臉堆笑，下意識的對了對手指，“咱真的不能再給看客露出更多的把柄了。”

    “我能不曉得嘛？”小貓咪嘆口氣，“我也不想的啊，可誰知道這些事就偏偏都趕在一起了呢？”

    “就…… 就…… ”肖大愛豆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準確描述症結所在了，“後面真人秀再遇到事兒，咱們能不能別動用神界的關係了？”

    “您老要是受了委屈想撒氣，就都衝着我來。實在不行，您把苦水擱我跟前一倒，我換算一下，給您按比例折現，用小錢錢當賠償都成哇。”

    江子木翻個白眼，原本直挺挺的後背突然一個貓貓癱，一整只縮進沙發裏。

    “親，您以爲這次對付張公主，我是請的神界外援嘛？”

    某只棗顫巍巍附和，一舔嘴脣，遞過來一個諂媚的小眼神，“具體是哪位大神，我這種凡夫俗子可是沒資格知道。”

    “切~~~”

    江子木擺擺手，“殺雞焉用牛刀。”

    人脈足夠用了噻。

    “就張淼那種熊孩子，我原本也沒想把事兒鬧大，計劃着略施薄懲也就算了，誰知道她應激反應這麼嚴重。”

    看對座的肖大愛豆一臉不信，江子木也懶得迂迴曲折，環顧四下，確保沒有錄音的情況下，單刀直入。

    “還記得咱們年初二的新春特輯嘛？”

    “額，我與親朋的溫馨對談？”

    “就是那一場。”

    “你約的是全大哥跟小諾諾，我這邊則是素人姐妹下午茶。”

    “所以？”

    江子木用僅剩的一隻靈活的爪子往小臉上虛虛一遮，乾咳了兩聲，這才接了茬。

    “我約的那幾位朋友，其中有一位，是我母上大人的得意門生的女票。”

    “誒？”

    肖大愛豆爪子擡到了眼前，“等一哈，我捋捋。”

    “你媽媽的學生的女朋友？”

    所以，這學生是何方神聖唻？

    “我剛入職的時候，你跟顧姐不是用了各種辦法，查過我的前世今生的嘛？”

    小貓咪一點兒沒兜圈子，“我也說過，我母上大人是畫圖的，具體的工作，簡單點說，就是珠寶設計。”

    肖大愛豆一個中氣十足的“喔”，這時候終於想明白了個中關竅。

    “別謙虛，你母親可是華國數一數二的珠寶設計女王。即便現在，提起來也是圈內人頂禮膜拜的對象。”

    江子木一聳肩，不小心拉扯到了傷處，小臉一皺，懶洋洋應道：“對呀，她當年帶的幾個學生，現在都已經是珠寶界首屈一指的名設計師了。那些商圈大佬、名媛政要，出席一些隆重場合，最喜歡的就是知名設計師的獨特設計，大多數時候，也會採納他們的建議，進行最得體的配飾穿搭。”

    “好巧不巧的，我早就知道，我媽最欣賞的學生，如今已經算是谷禾的御用了。又好巧不巧的，公主殿下那張嘴完全沒個把門的，一空降，就忙不迭顯擺她要跟谷禾同臺的大消息。”

    “所以，你就趁着大年初二見面的機會，讓他女朋友做了傳聲筒…… ”

    “嗯吶。請某人務必在時尚年度盛典上穿戴有蛇形圖案的配飾。”

    掃迪斯奈！

    某只棗的小鹿眼突然不敢定焦了：花擦擦，張公主攤上的這檔子事兒，不是天災，妥妥人禍！

    “雖然年初二的友人特輯爲素人打了碼，但是單憑《粉豆一屋》的收視率，也不能保證你跟設計師女朋友會面的時候沒有場外圍觀羣衆拍照吧？”

    現在網路這麼發達，如果一件事只對一個人透明，那藉助信息的快速流通跟推手的刻意發酵，或遲或早，這一件事對全華國人都不會再是祕密。

    “安啦。”小貓咪側了側身子，換了個更巴適的角度，“我知道你跟顧姐在擔心啥。”

    “我那設計師的哥們，可是人精中的人精。你以爲，能在上流圈子混的風生水起，只靠設計實力就夠了嗎？”

    “一來，他不會傻到死乞白賴向谷禾推薦配搭蛇形臂箍。好的表達方式，只會讓對方認爲，這是自己眼光獨到，也是自己做出的最明智的抉擇。”

    谷禾：dui dui dui，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怎麼能遷怒我那才氣縱橫的設計師呢？

    “再來，就算真有明眼人認出我跟谷禾私人珠寶設計師的女朋友碰面，也應該不會想到我早早計劃着用蛇形配飾來嚇唬張淼，等着看她出醜吧？”

    肖大愛豆：dui dui dui，師父的閨女那就等於自己的妹妹了。讓自己媳婦兒去見自己妹妹，四捨五入等於姑嫂相會，有啥稀奇。正常人誰能料到您這睚眥必報的小貓咪擱這兒等着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人估算到了，這時候也不敢把火引到設計師或者我身上呀。”

    “我那設計師哥們身後頭，可是不止谷禾一位大客戶的。”

    小貓咪指指斷掉的胳膊，“而我嘛，可是實打實的受害者喲。”

    此一時，場外的幾條老狐狸正掐着指頭唸唸有詞。

    顧遂心：老孃混圈子那麼久了，還能沒點兒水軍儲備？頒獎禮上的意外，可大可小，全看你張公主的幕後團隊機不機靈了，文鬥武鬥，髒水總歸潑不到我兒砸兒媳婦身上。反正兵來將擋，老孃奉陪到底。

    胡文：首先感謝顧遂心女士的內幕知識分享。不看不知道，江子木這小丫頭，居然也不是毫無背景。不過整了這一出，正好幫我轉嫁壓力。這回我大侄女被逼退圈的怨氣，可撒不到我頭上咯。

    富豪爹地：完犢子。別的都不說，俺家寶子大年初五這一鬧，谷禾那邊不好交代不說，《粉豆一屋》這一頭，我也成了化主動爲被動，再也不佔理兒了呀。

    谷禾繼胡文之後，成爲最大苦主，公主殿下身上積攢出的民怨公憤，可就賴不到《粉豆一屋》欄目上，也就不能再怪胡老大不賣人情面不在真人秀上幫忙兜底了吧。

    張公主自己把自己樹成活靶子，破鼓萬人捶，牆倒衆人推。就算狐狸們看出了裏頭的門道，這時候也不敢讓任何不同的聲音發出來。一旦有這個苗頭，就算不怕谷禾，也得怕被義憤填膺的吃瓜羣衆噴死吧。

    肖大愛豆莫名後脊背發涼，“神婆，你不會是…… 測字那天，就已經開始盤算怎麼整蠱張淼了吧？”

    “那不能夠。我哪兒那麼神呢。”小貓咪得意洋洋，“明明是測字遊戲之後的第二天才開始計劃的。”

    某只棗：呵呵，你的貓尾巴已經翹上天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