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亂神少女的冥場面加一（4）

    記者發佈會，定在了思北公館多功能廳。

    這塊地方，寸土寸金就不必說了，公館的金字招牌，連很多有錢人也望而卻步，畢竟，“思北公館”這四個大字，其背後表達出的歷史厚重跟文化積澱，高大上的一匹，不管哪國鈔票，到了公館門口，都會發生現象級的特定“通脹”，而這種貨幣貶值，又是持續的、絕對的、不可逆的。

    這錢不能當錢使的地兒，每每路過，都能讓窮逼們留下豔羨又驚恐的眼淚。

    思北公館=不差錢。

    故而，這次公館之所以願意出借場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幾位出席嘉賓的知名度跟影響力吶。

    肖立早跟江子木，作爲四對嘉賓之一，居然是最早出現在活動現場的。

    一露頭，嚴陣以待的攝影機已經呼嚕呼嚕的轉起來，慢人一步的照相機也跟着咔嚓咔嚓的響起來了。

    這場記者發佈會，應胡文的要求，也是實時直播，不打任何時間差——趣TV電視版，趣TV電腦版，趣TVApp手機用戶，三方聯動，只需一個賬號，預付20元，即可通過三種途徑觀看本次直播。

    也就是說，一個五口之家，只需要二十塊，孩子可以刷手機，爸媽可以玩電腦，爺奶可以瞅電視，一杯奶茶錢，輕鬆實現VIP利用率最大化。

    更更讓人稱道的，是全程直播，無惡意閹割，無魔鬼剪輯，百分百原汁原味。

    這種安排，哪裏還需要什麼廣告什麼營銷，一經推出，舉國歡慶。

    “我擦，棗子入場的這幾步，簡直像在我心裏彈鋼琴。太太太有範兒了好不好？！？！”

    “我棗永遠無愧國際巨星的稱號。仙子下凡辛苦了。”

    “哥哥的腿不是腿，這特喵的是圓規成了精吧？”

    “媽媽剛纔進屋，看了看正在舔手機的我，一句話都沒說，默默退了出去。後來，我隔着門縫一瞧，她盯着客廳的電視直播，看棗子看的津津有味，臉上的表情，比我更像少女。”

    “我敢拍着胸脯打賭——這次發佈會的直播時間，絕對是全國家庭最最和諧沒有爭吵的時段。啥代溝啊，不存在的。再也不用爲看新聞聯播還是看苦情大劇而爭來搶去了，管你家是幾代同堂，反正都給我看棗子就對了！”

    “遙控器此生最欣慰的一刻。”

    “大家把騎帶打在公屏上！”

    ……

    得，入場之後，一句話還沒說，App上的實時彈幕，已經逼着觀衆一邊哈哈哈，一邊在一坨坨眼花繚亂的彩虹屁裏艱難尋找肖立早的盛世美顏了。

    入了座，肖大愛豆又再用餘光往江子木身上瞟了瞟。

    “我說……你……這就是你說的盛裝出席？”

    江子木挺直脊樑，後背嚴絲合縫的靠在絲絨椅背上，雞賊的掃一眼對面一架架長槍短炮，腦袋一耷拉，故意把口型遮住。

    “親，你聽我解釋。”

    “昨晚啊，我在衣帽間，差不多把所有的禮服裙試了一個遍。原本已經選中了那條緊身大露背長裙了……”

    “可……噯，一看就跪，一穿就廢——今兒早上室外溫度零下六啊！！！”

    江子木冷不丁一側頭，掃一眼肖大愛豆一臉的職業微笑：呵呵，您老是不怕的，這高領黑毛衫，還有這重磅西裝外套，哪兒能體會女孩子們數九寒天露大腿的苦處？

    做不到，真心做不到。

    與其眼睜睜看着自己上下牙咔哧咔哧抖碎，還不如換上保暖裝備，把自己結結實實捂成一頭熊來的實在。

    “你就不能帶上禮服，等到了這邊再換吶？”

    “我又不是啥專業藝人，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幹啥嘛！”

    “再說，現在屏幕前正實時收看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有哪一個是爲了看我露背露大腿來的？”

    肖立早抿抿嘴，沒接茬。可下一秒，他非得大幅度慢動作的側過頭，仔仔細細的盯着江子木的臉瞧了又瞧。

    別說，專業化妝師一出手，效果就是不一樣。

    雖然看不到晚禮服，但是，能近距離的瞧瞧這張吹彈可破、被精緻淡妝揚長避短的小臉，肖先森的小心臟，還是撲通通的加速跳躍。

    “看啥看啊大哥！！！”

    江子木有點兒尷尬，擡手一捂嘴，壓低了聲音責怪。

    “正直播呢，您老多少手下留情，給小的留條命成不成？”

    “不是你說的麼，富貴險中求。爲了大別墅，刀山火海你都去的。”

    “死，我得自己送，用不着您老在後面推我一把！”

    “再說，這大獎八字還沒撇呢，您老好意思讓我出師未捷身先死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正樂呵，還不知道屏幕外的彈幕大軍，已經酸成什麼德行了。

    “啊~~~~我棗腫麼能這麼看邊上的小姐姐啊！”

    “代入自己，已經感覺喘不上氣咯。麻煩同時在線的小夥伴給幫忙叫輛救護車。地址在XXXXX。”

    “爲神馬！爲神馬我就沒有那麼好命，能跟棗子一起參加這檔真人秀啊！”

    “要是我能跟棗子一起上節目，別說吃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個月了，哪怕只有一天，我暴斃當場也心甘！”

    “前頭的，要屎能不能屎遠點兒，別拖累了我兒紙行不行？”

    “人家這場粉豆同居節目，賣點本身就不限於‘明星’好不啦？”

    “愛豆再有名，關鍵還得看他跟自家粉絲之間的化學反應好不好，能不能有料、有看點、有話題？”

    “互動，才是這場真人秀欄目的關鍵。如果只看明星，那去參加演唱會，或者買買海報換換小卡不就得了？”

    “你怎麼知道換成別的粉絲，就不能跟棗子互動了？要我說，現在請的這個姑娘，指不定是導演或者啥投資商的親戚，就是拼爹，公款追星呢！”

    “嘖嘖嘖，前面的，不懂不要亂講。”

    “懷疑你是不是棗子林死忠——居然連大名鼎鼎的0428小姐姐都不認得？”

    “就是就是。網上不是已經匿名爆料了麼——這一次，就是0428親自上陣的。人家，那可是棗子林之光，連咱們後援會會長都想力邀她出任副會長的追星巨巨哦！”

    “喔？？？居然是她？哦，那沒事兒了。”

    “我是真不知道她就是0428啊，畢竟之前只在網上聽說過，棗子的那場演唱會，我沒搶到票，錯失了機會，沒能到現場領略0428大神的威力啊！”

    “嚯~~~你們要是這麼說，那我是真心服氣的。”

    “誰不是呢？人家那彪炳戰績，不是蓋的。該懟棗的時候從不含糊，該衛棗的時候也從不懼戰。對內對外，都有冒頭的實力，哪像我這樣的文盲粉，除了舔屏，毫無輸出。”

    場外彈幕討論的熱鬧，場內呢，也是一派祥和，風景大好。

    就在肖立早跟江子木入座不到十分鐘後，鹿雅茗跟她的粉絲代表，也進了場。

    一看到鹿雅茗，江子木的表情，像極了看到蜂蜜罐罐的小熊。

    “嗷~~~不愧是她！真的是大方得體，談吐不凡！”

    肖立早也是紳士的起身，主動上前跟鹿雅茗問好攀談，而後跟她同行的男粉絲點頭示意。

    這位男粉，瞧着差不多有四十多歲了。外形不是特別亮眼，但中規中矩，在人羣裏屬於不功不過的那一種。

    “鹿……女士，”江子木遲疑着稱呼，小臉微微一皺，“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您在五年前拍攝的那部戛納獲獎電影《薄霧》，我家裏還有一張黃金珍藏版DVD呢！”

    “哦？”

    鹿雅茗一笑，眼底有光。

    “那部作品，在至今我所有的電影裏，可是算不得最出名的。”

    不光不是最有名的，反而是國內影人接受度最低的了。

    “在我這裏，不以大衆接受度論英雄。單純的個人喜好罷了。”

    “當然，《薄霧》在劇情燒腦程度跟故事表達方式上，確實略微同大衆審美背離。而且，就您平穩的一貫高水平的演繹來說，它也不是啥表演巔峯……”

    “可是呢，奇怪的很，我就是喜歡它，喜歡整部片子渲染出的氛圍，喜歡似有實無朦朦朧朧的配樂，還有……”

    “還有您塑造的女主角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種……嗯，抗爭了，破碎了，重新黏連起來之後的那種不再正常的神經質。”

    《第九放映室》：親，來跟着爺一起搞影評嘛？

    鹿雅茗點點頭，下意識把上身往江子木方向靠了靠。

    “我非常喜歡你剛剛的描述——說實話，《薄霧》，也是我個人最爲中意的作品。”

    “喲吼！！！”

    江子木興頭一起，擡手跟鹿雅茗比了個highfive。這個自然而然的動作，倒是把鹿影后驚了一驚。

    的確，作爲粉絲，而且還不是自己的粉絲，在那麼多鏡頭前，一不張牙舞爪聲嘶力竭，激動的背過氣去；二不木訥靦腆笨嘴拙舌，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不過，不及，恰到好處的反應，讓鹿雅茗瞬間也稍稍卸下了防備。

    “啪~”

    兩個女人一對掌，把邊上肖立早都看愣了。

    沒來得及開口，王思思跟厲豐，分別帶着自己的粉絲，同時入場了。

    一瞧見江子木，倒是王思思先蹭了過來，指指對方，再比劃比劃自己——好嘛，同一場發佈會，同一條紅色運動褲！

    “哈哈，撞衫了！”

    江子木看看王思思沒心沒肺的笑顏，再低頭掃掃人家的褲子：噯，此褲非彼褲啊。

    自己這條，並夕夕團購，跟當初參加肖立早演唱會時候穿的那一條是同一批次的，九塊九三條。

    人家那條，FearofGod，潮牌大牌，隨隨便便，也得掛出五六千的價格的。

    “沒撞衫，咱倆頂多算是撞色蛤。”

    江子木倒是沒有半點並夕夕VIP的自卑，毫不掩飾的把手一伸，比了個二。

    “親，你這一條，能買我這兩千條了。”

    “這麼離譜的嘛？”

    王思思更是毫無世界名模的覺悟，“我看你這個挺好穿的啊，只要三四塊錢？也忒便宜了吧？？？”

    “這傢伙，可耐穿了——另一條同款，我連着穿了幾個月，耐髒耐磨，結實的很呢！”

    王思思一副瞭然臉，眼珠一轉，扯着江子木背對攝像機。

    “親，並夕夕是吧？”

    “嗯吶。”

    “鏈接發我一下唄。”

    江子木滿臉狐疑，順手指了指王思思的運動褲。

    “哎呦，我這也是沒辦法。拿人錢財，總得樹立好咱這個代言人的高大形象。出席重要場合，自然得秀起來啊！”

    江子木：得，得。

    “一會兒加個微信？”

    “必須的，不是還得同一屋檐下住一個月麼？”

    “沒事兒的時候，還能互相砍一刀？”

    “你懂我。”

    話音剛落，王思思的手已經攏在了江子木的肩膀頭上。

    肖立早一臉“直男の疑惑”：女孩子之間，這麼容易就能統一戰線的嘛？

    “那個……女士們，你倆……認識？”

    一聽這話，王思思這才轉過身來，跟鹿雅茗打了招呼，而後直直上前，給了肖大愛豆一個乾脆利落的擁抱。

    “說什麼呢，還‘女士們’，搞得跟咱倆不認識一樣。”

    肖立早無奈的眯着眼，腦袋一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