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貪婪

    “我的驕傲，我的依靠，倔強，都在剛剛那一巴掌裏，殺妖取丹，你收下吧！”

    她臨風而立，呼吸着曠野的氣息。

    指尖冒出一縷靈力，切割着魚妖的屍體，林風不能止住興奮。

    修行後第一次取丹，第一次雙修，第一次擁有能力，看待人和事的角度在發生改變。

    不經意擡頭，春風吹皺衣裙，他欣賞着曼妙的身姿。

    是應該這麼回事，可是，爲什麼她的鮫珠，能夠牽引封印的力量？

    神魂內，陰陽圖緩緩旋轉，觸摸着魚妖的屍體，林風貪婪地吸收快速逸散的靈氣。

    青色妖丹，拳頭大小，充斥着濃郁的水靈力，魚妖死得太快。

    “這是第一次，你拿着應該更有用！”

    他把妖丹給她，這個時候，很難說對圖蘭朵有什麼愛意，彼此明白，結合在一起是情非得已，不過，一場雲雨，通過鮫珠讓兩人都能修行，實在讓他們淡定不下來。

    “好！”

    她沒有太多言語，招出鮫珠，它瘋狂吸納靈氣。

    “那是什麼力量？是你享受的祭祀供奉之力嗎？”

    “不知道，化形成人後，我已經沒有天地之靈對修行大道的感應，這個祕密你要替我藏起來！”

    “真不知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好，如果他們早早抓住你……”

    兩個運氣好指的不是一件事，圖蘭朵收回鮫珠，短短時間她已經完全吸納魚妖的靈氣。

    “神魂才是大補，可惜！”

    林風覺得美中不足。

    “屠龍心中仇恨太深，留他全屍已經很客氣了！”

    “聖女快走，小龍潭來人！”屠龍在不遠處示警，有些慌亂。

    “來了高手，我打不過！”他直說，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你小心跟着，只要能確定我們最終下落即可，不要拼命。”

    圖蘭朵回身提着林風在樹梢上飛掠，屠龍張了張嘴，興奮地一拍腦袋。

    “好！”

    人比人氣死人，林風只能練氣入體連隔空御物都做不到，圖蘭朵已經能做到帶人飛行，雖然是在逃命，她也有幾分歡喜。

    “朵朵，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很想跟圖蘭朵請教那個前輩說了什麼，可林風害怕她據實回答後，自己反而不敢說實話。

    “小龍王要抓我，我也要去小龍潭，你知道的，我們看見他打出火系法術，他一定會在祖地的人找到我以前弄清楚是不是我。”

    道理，林風明白，可她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對她認真起來。

    “那個前輩是人族，我還不知道他會對你說什麼，不過，你別告訴我，你只需要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同路……”

    這要怎麼說？

    “妖族各大妖王都在……”

    他正要說，圖蘭朵搖頭打斷他的話。

    “別說，我扛不住小龍潭的搜魂！”

    搜魂，她說得這麼自然，她要做什麼？

    兩人的欲言又止，都讓對方明白各有任務，一種風雨悽苦的感覺在兩人之間蔓延，糾纏不斷。

    不知道說什麼好，林風看向身後，已經有人追來。

    “一朝得道，變化一定要這麼大嗎？”

    他只是有些感慨，圖蘭朵加快速度。

    “要救鮫人族，這些都是代價！”

    “站住！”

    來人修爲也是靈動境，速度比圖蘭朵快，又快不了太多。

    “你看，他們傾巢而動，一定要抓住我！”

    啞然失笑，林風都佩服她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

    “你怎麼知道他們都是爲了抓你？”

    “前邊的人，站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如果修爲允許，就是另一種結果，林風嘲諷的意味才掛上臉，就被圖蘭朵輕輕丟到了一條河裏。

    她什麼都沒說，他急着潛藏。

    嗖嗖嗖！

    一連追過去好幾人，林風在水下一動不動。

    靈動境的弟子都出來這麼多，莫非真的是傾巢而出？

    哎等等，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天妖學宮嗎？

    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們’看見小龍王打出火系法術，林風終於明白，她分明就是早就在祭壇附近等着，至於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結界的存在和危險，林風已經不想追究了。

    人都得到了，還追究什麼？

    “公子，天妖學宮就在西邊三千裏，坐落在萬妖天之中，我不能再靠近了。”屠龍無聲無息地出現，連說謊都不會，他看着圖蘭朵消失的方向。

    “去保護她，說不定，你我能在天妖學宮相見。”

    察覺到自己表現得太明顯，屠龍歉意抱拳。

    “對不住了！”

    “親疏有別，人之常情，保護好她，她才是你們鮫人族的希望！”

    “是！”

    覺得圖蘭朵力量增長迅速，林風只是認真交代，屠龍突然以屬下自居，他有點兒不習慣。

    “去吧，我能顧好自己！”

    歉意歸歉意，屠龍走的時候可沒有絲毫猶豫。

    他可是圖蘭朵的手下，林風欣賞他的幹脆利索。

    是人都有私心，圖蘭朵已經離開，他才不想屠龍一直在自己身邊，多出一隻眼睛。

    神玄月，你給我這樣的路，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留下的書冊別看只有薄薄幾本，實際上，百妖名錄，煉丹煉器的基礎，各種陣法入門講解，都有記述。

    一切，都要以自身實力作爲基礎，修行常識的海量信息，都在他的記憶裏，他需要找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消化一番。

    至於遇到鮫人族的經歷、那個莫名其妙給他信任的人族前輩，林風保持着懷疑。

    沒有人會因爲一個神話傳說獻出自己的清白，哪怕面對族羣危機，他也不信圖蘭朵可以做到看起來的那麼輕鬆，她偶爾流露出的一族之王的氣勢，證明她哪怕不能修行，聰慧程度和見聞，也要遠超林風。

    而一切的源頭，還要從神玄月帶走他，把他當做另一個林風的替身開始說起。

    暫時沒有人留意到他，林風憋着一口長長的內息，順着河流往下游而去，圖蘭朵橫跨河流離開，速度不夠，擔心也是無法。

    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恢復少年心性，水裏的一切他都感覺新奇，作爲人族，他頭一次有這種視角。

    水中暗流驟然加快，夾雜着血腥氣息，聞之欲嘔，他偏頭看向一邊。

    原來這條河是一條水脈的支流，匯入主流，水勢加大加快。

    明知道以現在的修爲，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他還是忍不住。

    水中的血紅色一陣一陣地爆發，一扭頭，他伸手進入其中。

    這麼多血液，血靈之術封印會有什麼反應？

    也是無知無畏，他十分大膽地運轉神玄清心訣，水靈力和血氣一起吸收。

    水靈力歸流入府，隨着功法運行，緩慢煉化，他能感受到修爲的緩慢增長。倒是那些血氣，用清心訣無法煉化，它們在靜脈裏遊竄，痛得他齜牙咧嘴。

    等着，我就要看看你們有什麼變化。

    咬緊牙關，太陽穴突突直跳，血氣終於運行到頭部。

    眼前一紅，林風一頭栽倒，所幸是在水裏，也早有準備，他拼命划水穩住身形。

    血靈之術只是小道！

    突然想起趙無極的話，林風莫名失落的同時，死死盯着涌入識海的血紅。

    哈哈哈，我成功了，第一次就能壯大神魂力量。

    比起吸收水靈氣，神魂之力微不足道的增長，血氣帶來的增長效果顯著，都不用他刻意煉化，進入識海的血氣被血紅八卦吸收。

    咦，這？

    九成九的血氣被吸收，剩下的一絲，被八卦反饋而出，化作純淨的神魂力量，林風明顯感受到自己在水裏看得更遠。

    他並不滿足，十分惱火。

    有沒有搞錯，你吃我的住我的也就算了，你吃這麼多，我吃什麼？

    八卦就像打發叫花子，給他反饋那麼一絲絲神魂力量。

    我的，都是我的！

    沒有人指點，他知道要循序漸進，可當他發現明明能大口吃進血氣轉化爲神魂力量，還要被封印分走那麼多，真的忍不了。

    初入修行，任誰發現能夠讓自己快速強大的力量，都會忍不住生出貪婪，最少，也會對力量感到嚮往。

    他都忘了這才離開危險不遠，開始瘋狂吞噬何種血氣，想要用量大引起質變的辦法，讓封印快速給自己回饋力量，增加修行。

    一層淡淡的紅光籠罩在他的體表，湍急的河水也衝不走，它伸縮變化，隱隱要凝聚出一副鎧甲的樣子，受限於他力量不足和河水沖刷消耗，始終差一點，不能成行。

    “怎麼沒了？”

    “大姐，真的沒了，消失了！”

    “難道被天妖學宮的人發現了！”

    “奇怪，再找找！”

    兩個紅色人影在水裏緩緩遊動，發現了顏色要深沉許多的林風。

    “啊？這！”

    一聲女子驚呼，一男一女現身，吃驚的看着林風。

    河中血水依舊是一陣陣爆發，蘊含的血氣被他吸收，形成一個凸點。

    “原來是被人搶了，走吧，反正這裏也要被妖族發現了。”

    紅衣女子驚訝林風敢在這裏大張旗鼓吸納血氣，正在快意，就要迷失的他一下子驚醒。

    識海里已經是一片血紅清醒覺轉化的神魂之力少得可憐，只有一絲絲，而他本來的神魂力量，佔據主導地位，卻已經被血紅完全籠罩。

    老天啊，我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自己給自己一耳光，林風後怕極了，要不是突然清醒，他不知道繼續下去會怎樣。

    “怎麼回事，今天靈兒怎麼如此暴躁！”

    “咦，河中血氣呢？師兄，河裏沒有血氣，靈兒會不會是找不到吃的才發脾氣？”

    “嗯？沒有？難道被他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