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取代

    這羅小炮前幾天就是監視沈星兩人中的其中一個，當時他們在酒店對面的樓上，利用高倍望遠鏡和熱成像儀來觀察着沈星。

    不過後來兩人被阿柴找到後，直接入夢給整睡着了，沈星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他。

    這一次算是第一次見面，只是見面過後，羅小炮這人給沈星的第一感覺還不錯。

    最開始的印象是這傢伙把自己當做一個潛在的合夥對象，還知道大老遠跑這朵蘭酒店來通知自己一聲。

    現在很明顯，羅小炮是怕沈星被治安官特調組的人給懷疑，因爲這一次沈星過來是辦理私事的，至少最開始的姚童那裏，他就是自己處置並沒有通知治安官。

    將阿柴神不知鬼不覺的裝進揹包縫隙裏，兩人離開了酒店，來到後面的街邊停車處，這裏有一輛羅小炮剛剛租來的轎車。

    轎車的車型是老款式，很不起眼，很適合隱瞞身份離開這裏。

    走過來的路上，沈星操控手機把訂的機票給退了，羅小炮開車，他坐在副駕駛，把揹包取下來放在雙膝之上，然後喜好安全帶。

    羅小炮調出手機導航，兩人很快離去。

    一路駛出石城市中心，然後出了郊區，往附近的平安市而去。

    路上沈星詢問了羅小炮事情的經過，羅小炮沒有刻意隱瞞太多，只是說接到夜隱上層組織的命令，要去石城收走一隻異常。

    哪知在追捕那異常的過程中，誤入了一間廢棄的學校。

    聽見這“廢棄的學校”時，沈星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羅小炮描述了他在學校外偷偷摸摸看見的一切。

    沈星據此可以肯定，他們在那兒遭遇了面壁人。

    正因爲這些人無意中遭遇面壁人，被殺掉後，可能就觸發了自己身上的序列符號的吸引，導致面壁人借用一人的屍體開車去了朵蘭酒店的7088房間找自己。

    這也是沈星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忽然被面壁人來襲的原因。

    也得虧這一次有幸過關，算是一連解決了四個異常，終於將面壁人給搞定，否則自己和那些夜隱組織的人一樣，也已經徹底涼涼了。

    原本自己是專門針對面壁人而來，誰也想不到竟會是以這種方式解決。

    路途中沈星準備趁機多瞭解一些夜隱組織的情況，但對於這一方面的事，羅小炮守口如瓶，只是說這一次與沈星結了善緣，希望以後能夠合作。

    沈星知道他在繼續最開始吳俊賢對待自己的那一套，所以沒有馬上答應，只是側面瞭解了這傢伙的一些情況。

    中午的時候，這輛老款轎車駛入了平安市，平安市不算很大，但卻是一座較爲著名的小商品批發城市，彙集了全州各個地方的新奇古怪的玩意兒。

    在這裏最爲出名的是木偶玩具，木偶的大小不一，最大的有真人那麼大，但賣的最好的則是小朋友玩的那種。

    每一個木偶都穿着色彩斑斕的各式衣服，女生木偶的話，還有全套梳妝打扮的玩具配套購買，已經形成了一個成熟的市場。

    在經過一家木偶店門口時，沈星讓羅小炮停在了路邊，下車走進這家木偶點認真看了看。

    他以一個木雕師的目光審視了這些木偶，而且竟然觀感還不錯，每一個木偶的做工都很精細，不是那種粗製濫造的作品。

    特別是木偶的臉型製作，沈星平時在製作木雕時，特別是像洪斌那種有真人參考的木雕的雕刻過程中，會特別注意臉型的製作，避免產生恐怖谷效應。

    恐怖谷在這個世界中也有相同的說法，即當被製造模擬出來的仿真人越與真正的人類相似時，當達到某個點後，這仿真人的言行會讓真正的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反感和拒絕。

    特別是面部表情方面，比如該木雕人像的面部與真人幾乎一模一樣，但當一個人盯着它看了很久之後，發現這木雕人像哪怕有一點與真人有不一樣或者細小差別的時候，這個差別就會被無限放大，進而讓觀察它的人產生恐懼感，感到恐怖。

    在這一範圍之內，被稱爲恐怖谷。

    但當木雕人像反而非常真實，沒有一點違和的地方之後，恐怖谷效應又會消失，不再出現。

    沈星觀察木偶的面部時，就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些木偶分爲三個等次，第三等次的那種採用了卡通類型，是最不像真實人類的，不過價格有高有低。

    而第二種等次的木偶，則稍微擬人化，看上去很有觀賞性，兒童也對這一類木偶情有獨鍾，特別是女孩子，價格也要略貴一些。

    至於最後的一種則幾乎完全擬人化，做工十分精細，有與普通人類一比一比列製作的，也有稍微按比例縮小但面部表情與常人完全無異的。

    不僅如此，這種木偶穿的衣服質料也要好了很多，不是用最便宜的布料做成，這身衣服即便拿出來單賣也要管不少錢。

    沈星看了之後，對其中一個完全擬人化的長髮女孩人偶留意了一下，這人偶的臉部表情很自然，沒有一點生澀感，不在恐怖谷的範圍之內，屬於觀感極佳的一種。

    而這女孩人偶旁邊的一個，看上去雖然也很自然，但在沈星的仔細觀察下，心裏會隱隱升起一股彆扭，如果是碰到一個細心的人觀看的話，這具木偶就可能會引起恐怖谷。

    “這個女孩人偶多少錢？”沈星指着長髮女孩人偶，對店裏的老闆問道。

    話落，他彎腰又看了看這女孩人偶的旁邊一個價碼牌，讀着上面寫着的女孩名字，“長歌，這女孩叫長歌？”

    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樂呵呵的走了過來，點頭道：“嗯，她叫長歌。這位先生你還真有眼光，這出自我們市裏有名的雕刻大師莫圖的手筆。”

    沈星感覺自己好像在哪兒聽過這莫圖的名字，只是隨意點了點頭，問道：“多少錢？”

    “3600塊。”那店主道。

    “少一點。”

    “最多少一百，一分錢一分貨。”

    “沈先生，這東西也太貴了吧。”此時停好車的羅小炮湊了過來。

    沈星搖搖頭，自己賣的木雕，現在看來比這木偶可要貴多了。

    當然，他用的木料和這木偶的木料不一樣，木偶的木料都是非常普通的，而且是流水線生產，哪裏會有精雕細琢的產品。

    這胖店主一番吹噓，還不是爲了把價格擡高點，實際上哪位雕刻大師在這木偶上的作品才值3600這個數。

    “最多2800。”沈星道。

    “你這……”胖店主大搖其頭，“砍得也太狠了吧！做不了，做不了。”

    “那你最低要多少？”沈星問。

    “3200，不能再少了。”胖店主道。

    沈星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包起來吧。”

    胖店主樂呵呵的笑了起來，解釋道：“你需要把款付給第三方，我們負責給你打包郵寄，等到了貨後，點擊確認付款，然後我才能收到錢。”

    “爲什麼？”沈星詫異。

    “這東西……嘿嘿……”胖店主道：“因爲有點像真人，你最好不要帶着坐交通工具，以免引起誤會，之前就有顧客碰到過這種情形，所以我們現在都實行郵寄。你放心，很快的，兩三天就到了。”

    “沈先生，你真要買嗎？感覺還是偏貴了。”羅小炮在一旁道。

    在他的角度來看，他很難理解沈星爲什麼會花大幾千買一個這硬邦邦的破木偶回去，有那麼多錢，買一個柔軟硅膠的回去不香嗎？

    不過很快羅小炮就進行了自我理解，他認爲沈星作爲一名出色的、連治安廳都看中的特聘人員，就這種層次的人來說肯定會有自己的特殊愛好。

    說不定人家的愛好就是木偶呢？那種軟趴趴的硅膠可沒意思。何況他們得知的消息，這沈星自己都是木雕師。

    這麼一理解，就感覺說得通了。

    沈星對胖店主的解釋表示理解，這麼個東西又大，他也沒想着要一路帶回去，郵寄回去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跟着胖店主到櫃檯那邊去付了錢，並填寫郵寄地址。

    此時羅小炮一個人在店裏逛來逛去，等沈星那邊做好了身份登記，並辦完了手續，他在這邊也選定了一個木偶。

    擡起頭，對沈星高聲道：“沈先生，這個木偶身材不錯，比你選的那個還好，你看這腿細的，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堪稱絕品！嘖嘖！”

    沈星：

    兩人在附近的商店又逛了片刻，這一次沒有再買其他東西，估摸着時間到了平安市的機場。

    羅小炮要將租車歸還這裏的其中一個租車點，兩人臨分開時，他再次邀請道：“沈先生，請你再考慮一下。下一次如果有合作的機會的話，我先把異常的信息發給你，由你自己定奪是否選擇合作。我們一定會充分尊重你的意見！”

    這一次沈星沒有再把話說死，點頭道：“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交換了聯繫方式，分頭離去。

    ……

    晚上七點過，飛機徐徐降落誇州雲谷市。

    看着外面熟悉的城市夜景，沈星輕輕嘆了口氣，感覺似乎離開家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

    只是這麼一會兒竟然對這裏有了一種陌生感。

    他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機場，直奔大湖公寓。

    在還沒有到之前就已經給菲菲打了個電話，菲菲聽說沈星回來了，興奮不已，一直站在公寓房間外的走廊上。

    沈星下了車剛剛靠近公寓樓，她就已經在走廊上一蹦一跳的揮手。

    剛剛上到走廊中時，菲菲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抱住蹲下來的沈星，在他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滿臉笑容，甜甜的道：“沈叔叔，你終於回來啦！”

    話落，還要去幫沈星提他的揹包，不過這揹包實在有些重，提起來很費力，菲菲只得牽住他的手，讓沈星自己背揹包。

    剛剛進入家中，一眼就見二貨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拼圖。

    沈星隨意瞄了一眼那張拼圖，發現這拼圖竟然快要拼完了！

    “嗯？你二叔叔現在玩拼圖玩得很溜啊！”

    菲菲指了指放在沙發上二貨身側右邊一疊拼圖，那裏大概有三五張的樣子，“喏，沈叔叔，你現在看見的是二叔叔拼的第五張拼圖了，那裏已經完成了四張，連最難的那1024個小塊的拼圖都被他完成了。”

    “什麼？”沈星一愣，靠近一些看去。

    發現二貨此刻全神貫注，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到來，而他眼前正在拼的拼圖，看樣子不出十分鐘，應該也能完全拼出來。

    此時菲菲的小嘴巴靠近沈星的耳朵，悄聲道：“二叔叔似乎變聰明了，不僅拼圖很厲害，現在他還會炒菜了。而且我感覺，他騎小摩托的技術好像比你還好哦！”

    沈星越來越感到吃驚，怔怔地盯着這連頭也不擡的傢伙。

    片刻後，他伸出右手，懸浮在拼圖的上空，隔斷了二貨盯着拼圖的視線。

    二貨此時才有了反應，有些詫異的擡起頭，在見到是沈星回來了後，他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微笑，微微張口。

    “你……回來了。”

    說話竟然變得流利了很多，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幾乎感覺不到這傢伙的語氣中還有最開始的那種停頓感和不適應。

    沈星點頭，“這段時間你一直在照顧菲菲，辛苦了。”

    二貨擺了擺手，“不辛苦，我……喜歡……菲菲，菲菲也……喜歡我。”

    “嗯，謝謝二叔叔！”菲菲走過去，摟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段時間有沒有人發現你？”沈星問。

    說實話，他此時仍是不太適應用對一個正常人的語氣跟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且之前還是個鐵憨憨的人像這樣正常交流。

    二貨搖頭，“我帶着……菲菲，出去時我儘量不說話，只是做事，沒有誰發現……不對。”

    菲菲輕聲道：“二叔叔剛剛還接待了公寓管理人員，他們對屋裏的煤氣和電路進行了檢修。”

    “你在嗎？”沈星問。

    菲菲道：“我全程都在，不過二叔叔表現的真不錯，如果我是管理人員的話，也看不出來他不是你。”

    沈星把目光移到二貨身旁沙發上那一疊堆放的整整齊齊的拼圖上。

    按理說二貨變得聰明起來後，對自己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

    至少今後如果自己還有事要離開的話，不愁菲菲沒人照顧，不愁自己的離開沒人打掩護。

    而且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如果自己不方便出面或者需要人幫忙的話，也可以讓二貨頂替自己出面進行。

    可不知道爲什麼，沈星忽然從心裏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看着眼前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的二貨，一個念頭莫名其妙的升起來。

    “這傢伙會不會某一天真正的取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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