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殷婷:今晚不想當寡婦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一路高歌字數:4714更新時間:24/07/01 21:25:38
“您真要認阮小姐做乾女兒?”桑姐大吃一驚。
她沒想到殷部長對那姑娘的喜愛,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
但轉念想到,殷婷夫人終身未婚,名下沒有半個子女。身邊雖然有個能力出衆的侄兒,但殷遲遇是個男子,沒有女兒家貼心。
能收個乾女兒,何嘗不是件好事?
思及此,桑姐說:“殷部長,若那阮小姐身份上沒有不妥,爲人品性也不錯,你真喜歡她,想要認下她做乾女兒,我很支持你。只是...”
桑姐朝殷老夫人住的那個院子望去,她皺眉說:“老夫人那裏,怕是需要好好說說。”
殷老夫人掌控欲極強,她不同意的事,家中子女沒有敢忤逆的。
殷婷夫人是殷老夫人的養女,她要收乾女兒,那就是殷老夫人名義上的外孫女。
殷老夫人能同意嗎?
桑姐擔憂的問題,在殷婷夫人這裏根本就構不成威脅。
殷婷夫人冷着臉說:“那孩子出生時,我聽到過她的啼哭聲,可老夫人卻告訴我那孩子生下來就是死嬰。”
“她害死了我的女兒!她有什麼資格不同意?再說...”
殷婷夫人冷笑道:“如今的殷家,已是一匹瘦死的駱駝,這匹駱駝還得靠我跟遲遇來供養。”
“她沒有資格對我說不。”
殷婷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被關在禁室裏,任由殷老夫人主宰命運的少女了。
如今的她,是外交部部長,她的話在國際地位上都舉足輕重。
殷老夫人不同意?
那就憋着!
聽殷婷夫人提到那小女嬰之死,桑姐眼裏也露出一抹悲痛神色來。
那時殷婷夫人被關在禁室,桑姐又被外派到國外念管家學院去了,她回來的時候,殷瑾言早已在監獄被處死,殷婷小姐的孩子已經夭折數月了。
當年真相,桑姐也不知詳情。
但知道這事的人都說那孩子一出生就是死嬰。
也許是殷老夫人逼她們統一了口徑,也許那孩子出生時的確就沒了氣。
可殷婷小姐一直堅信那孩子生下來是活着的。
真真假假,桑姐不知,她遲疑地說道:“這事,或許是您誤會了老夫人。那孩子生下來後就可以驗血鑑定身份,確認她不是秦家那邊的種,老夫人應該也不至於將她害死吧。”
“那畢竟也是一條命,是她的外孫女。”桑姐認爲殷老夫人不至於狠心至此,擔心殷婷是誤會了老夫人。
聞言,殷婷夫人靠着酒櫃,閉着眼睛。
半晌,她才聲音喑啞地說:“我有個祕密,你想不想知道?”
桑姐直覺自己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但殷婷夫人根本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殷婷夫人說:“我是麻醉免疫體。”
“什麼?”桑姐愕然地睜大了雙眼。
“您對麻醉免疫?那這些年你受過大大小小無數次傷,你都是在強忍着?”
殷婷夫人解釋道:“我對大部分麻醉成分都免疫,只能用中藥成分的麻醉藥。當年我被綁在產牀上,他們給我注射的便是利多卡因麻醉劑。”
“我那會兒其實一直清醒着,後來疼暈了過去,我很確信昏迷前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聞言,桑姐不由地捂住了嘴巴,滿是淚光地注視着殷婷夫人,哽咽地問道:“殷婷,你那時候是怎麼忍下來的?”
在對麻醉免疫的情況下,被活生生剖開肚子啊!
她是怎麼忍下來的,還不被人發現的?
殷婷夫人低頭苦笑,她說:“我知道那孩子根本沒有活路,但我就是想要賭一把,想看看那位對我到底有沒有幾分憐愛。”
“事實證明,我輸得一塌糊塗,那位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
桑姐用力抱住殷婷夫人的身軀,她說:“殷婷,辛苦你了。”
殷婷夫人有些疲憊地將腦袋靠在桑姐肩膀上,她說:“讓我靠一會兒就好。”
“靠多久都可以。”
突然,有腳步聲朝茶室這邊靠近。
殷婷夫人不動聲色推開桑姐,回頭就看到陳望山拎着醫用揹包走了進來。
陳望山低頭看了殷婷一眼。
殷婷夫人匆匆點了點頭,越過陳望山就要走。
陳望山突然說:“安眠藥依賴性太強,長期服用是戒不掉的,副作用堪比毒品。”
陳望山將醫用揹包放在茶桌上,他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說:“你要是信得過,我可以給你開個藥方,你找人按照藥方配製安神香薰。”
“這東西的副作用很小,可以長期使用。”
殷婷夫人停了下來。
知道殷婷有失眠毛病的桑姐頓時露出喜色來,“陳醫師,您還懂這個?”
陳望山沉默了下,才答道:“我研究的東西比較雜,什麼都懂一點。”
但凡說自己什麼都懂一點的人,絕對都是大佬。
桑姐根本不給殷婷夫人拒絕的機會,快步走到桌邊,熱情地對陳望山說:“陳醫師,麻煩您寫下藥方,我按照您說的法子親自去配製香薰。”
點點頭,陳望山坐下來,取下別在外套內口袋裏的鋼筆就開始寫藥方。
注意到他這個小細節,桑姐死去的記憶被勾動,她無意識地說道:“以前,二哥也喜歡將鋼筆別在西裝內口袋。”
說完,桑姐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立馬閉緊嘴巴,歉意地望向殷婷夫人。
桑姐口中的二哥,正是當年被以叛國罪處死的殷瑾行。
別人不知內情,桑姐卻是知道二哥與殷婷夫人的祕密關係的。這對名義上的堂兄妹,其實是一對密戀情人。
殷婷夫人也對着陳望山的背影在發呆。
看啊,不止她一個人覺得陳醫師和那人像。
原來他們不止背影相似,就連戴鋼筆的小習慣也很相似。
若不是確認那人早就死在了監獄,殷婷夫人都要懷疑陳望山就是殷瑾言了。
“桑姐,倒茶,好好招待客人,我去陪阮小姐了。”殷婷夫人警告地看了眼桑姐,提醒她不要再胡言亂語,這才去了起居室那邊。
等那人走後,殷瑾行突然問桑姐:“桑女士剛纔提到的那位二哥,可是那位離世多年的殷瑾行先生?”
桑姐又驚又疑。
她瞄了眼門外,抿着脣瓣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道:“陳醫師怎麼會知道那位?”
那人都去世多少年了?
他曾經驚豔過整個京都政界,還被預言有機會成爲最年輕的總統先生。
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如今提起殷家男兒,人人都道殷遲遇驚豔絕倫,誰還記得當年的二先生殷瑾行?
陳望山低頭寫藥方,頭也沒擡地說道:“我與他年少時有過一面之緣。”
“哦?”桑姐懷疑地盯着陳望山。
她說:“我從小就跟在二哥和殷部長身邊,倒是沒有見過陳醫師。”
其實她也在陳望山身上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難道,真的是因爲少年時見過?
陳望山笑着說:“你沒見過我很正常,我少年時跟着一名無名中醫做學徒,曾陪師父去地震災後做過志願者。碰巧,結識了同爲志願者的二先生。”
陳望山擡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那杯大紅袍發了會兒呆,才說:“那年,他似乎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還是個小少年呢。”
桑姐欣喜地直點頭,她說:“沒錯!二哥的確去災後當過一段時間的志願者,好像是在那邊做...”
“做兒童心理疏導師。”陳望山說。
見他能準確說出殷瑾行在災後做的工作內容,桑姐完全相信陳望山和殷瑾行是少年故友的事了。
桑姐感慨道:“二哥是個好人,可恨那樣一個好人,竟...”桑姐及時閉上了嘴巴。
殷瑾行冤死這事,始終是殷家的家醜。
桑姐再怎麼替殷瑾行感到不公平,也不會在一個外人面前談及這些事。
見狀陳望山倒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安靜寫藥方。
遠處。
起居室外的院子裏,殷婷夫人突然點了點耳朵。
就連桑姐都不知道,她的耳朵裏面藏着一枚國際上最新研發的迷你竊聽耳機。
殷婷夫人擡頭望着院子上方那一片天空,伸手折斷身旁的翠竹葉子放在手裏蹂躪。
她記得殷瑾行去地震災後做志願者的事。
那時他們都是少年人,還不知情愛爲何物,但那時的殷瑾行對殷婷便與衆不同。
每天發生過什麼,殷瑾行都會同她分享。但在他的那些郵件文字裏,可從沒有出現過陳望山這號人物。
她確信陳望山不認識少年殷瑾行。
那他爲何要編造這些謊言呢?
陳望山是想要撒謊套取桑姐的信任,好從桑姐這裏弄到跟她有關的機密?
他是個潛伏的間諜?
殷婷夫人一時片刻猜不透陳望山的心思。
她邁步剛要進起居室,耳機裏突然又傳來陳望山的聲音:“我還記得,二先生當時跟我說,他暗戀的女孩子對市面上大部分麻醉藥過敏的事。他還向我打聽過,有沒有什麼麻醉藥,能對麻醉免疫者起作用。”
殷婷夫人腳步戛然而止。
她聽見桑姐問:“那...有嗎?”
陳望山接着說道:“有的,我當時給二先生寫了一份配製麻沸散的藥方。傳說華佗前輩正是用這種藥來爲病人做外科麻醉手術。”
“麻沸散的麻醉作用不及現代麻醉藥效強勁,但恰恰是這類中藥成分的麻醉藥,能對麻醉免疫者起到作用。”
“也不知道二先生後來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
聽到這裏,殷婷夫人兀自握緊了雙拳。
這個世界上,只有殷瑾行知道她對麻醉免疫的事。
殷瑾行當初知道這事後,親自陪她做了許多次麻醉實驗,最後確認她對所有現代麻醉都免疫。
爲了找到能對她起效的麻醉藥,殷瑾行翻遍中醫書,前後試驗了幾百次,才爲她配製出早已失傳的麻沸散!
殷瑾行去世後,殷婷夫人試着按照那些藥材配置過麻醉散,卻怎麼都達不到殷瑾行配置的麻醉散的藥效。
全世界唯有殷瑾行知道的祕密,陳望山也知道。
*
二十分鍾後,桑姐來敲了殷婷夫人起居室的門,提醒她:“殷部長,阮小姐,訂婚宴快要開始了,您二位該過去了。”
阮傾城坐在沙發上看殷婷夫人的相冊,那裏面記錄着殷婷夫人的一生,她看得津津有味。
聞言,阮傾城戀戀不捨地合上相冊,她說:“還沒看完呢。”
殷婷夫人正好想要跟阮傾城聊一聊認她做乾女兒的事,聞言她說:“你們今天不着急回南洲的話,晚點可以繼續來這邊玩。”
“我這裏有房間,你跟君九今晚就留宿我這裏,好不好?”
殷婷夫人的語氣像是哄孩子,阮傾城哪捨得拒絕啊。
阮傾城思索着說:“那我問問九哥。”
“他肯定聽你的。”殷婷夫人眼睛毒辣得很,她看得出來君修臣待阮傾城有多真心實意。
那小子很愛阮傾城,哪捨得讓她失落?
阮傾城悶聲地笑,耳朵悄悄紅了。
“走吧,去宴廳那邊。”殷婷夫人帶着阮傾城走出起居室,見桑姐垂手站在院子裏,她讓阮傾城去前面等她。
等阮傾城走開,殷婷夫人朝桑姐伸手,命令道:“藥方給我看看。”
桑姐有些意外,“還以爲殷部長對這東西不感興趣呢。”她笑吟吟地拿出陳望山先前寫的那個治療失眠的藥方,遞給了殷婷夫人。
殷婷夫人打開那張藥方單子。
在這張本該寫滿治療失眠藥方的單子上,殷婷夫人看到的卻是麻沸散的配方!
儘管紙上的字跡變了,可殷婷夫人還是看紅了雙眼。
她握緊那張紙,擡頭朝茶室那邊望過去,對桑姐說:“桑姐,麻煩你幫我招待好陳醫師。”
頓了頓,殷婷夫人加重語氣說道:“把他給我盯緊了,不許他私自離開,也不許任何人私自闖入。”
“啊?”桑姐被這話整蒙了。
她滿頭霧水地問道:“難道陳醫師身份有問題?”
是間諜?
還是仇敵家族的臥底?
殷婷夫人高深莫測地說:“知道國際部那羣傢伙私底下叫我什麼嗎?”
桑姐知道,但桑姐不敢說。
不就是毒寡婦麼。
殷婷夫人說:“我今晚不想當寡婦了。”
“啊?”桑姐目瞪口呆。
她看着殷婷夫人步伐優雅地朝着阮小姐走了過去,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或者,理解錯了?
殷婷夫人走後,桑姐趕緊將院子大門鎖上,並像尊門神似地站在茶室門口。
她摸了摸藏在腰後的手槍,對陳望山說:“陳醫師,殷部長叫我招待好您,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誰也不許出去。”
“您就安心在這裏待着,等宴會結束,她就回來了。”
陳望山端着大紅袍喝着,心裏略顯意外。
但他下一秒就又笑了。
這麼多年過去,殷婷還是這麼的雷厲風行。
陳望山抱着好奇心態問桑姐:“如果我要上廁所呢?”
桑姐皺了皺眉,隨後指了指桌上的茶壺,“您看着辦,怎麼都行。”
“...”陳望山忍不住扶額。
桑茉莉也還是那個桑茉莉,殷婷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殷婷放個屁她都覺得是香的。
一想到這些年有桑姐陪伴殷婷夫人,陳望山心裏又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