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孤寂夜晚,渴望一個擁抱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儂則靈字數:2402更新時間:24/07/01 21:23:47
春芽也出言爲綠痕求情,倒叫雲毓說不出拒絕。
畢竟眼下這屋子裏一共就三個人,她們兩個是同一個立場,雲毓便是身爲家主,也不好同時拒絕兩個人。
雲毓便嘆口氣:“便這樣安排吧。”
兩人都伏地謝恩,一前一後出門。到了外間,綠痕冷冷瞥一眼春芽,“別以爲我會謝你。”
春芽靜靜一笑,擡眼望向她:“姐姐何必說這見外的話,我何時說要姐姐謝我了?”
“再說,我這也不算是幫姐姐,我只是幫我自己。”
她來「明鏡臺」,不只是爲了媚惑雲毓,然後在雲毓身邊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她還需要見雲晏,向雲晏傳遞情報啊。
她要是每天晚上都必須要宿在雲毓房裏,倒成了用無形的繩索將自己給捆住了不得脫身。所以她甘願每七天一個輪迴裏讓出去五天,也好方便自己顧着“棋子”的身份。
綠痕咬牙道:“今日雖然遂了你的心,可你也別得意!這「明鏡臺」還有我一天,你就休想一手遮天!”
春芽含笑點頭:“姐姐多慮了,我當然從未想過要一手遮天。在「明鏡臺」和侯府裏,真正能一手遮天的,唯有家主才可以啊。”
她妙眸輕轉,望住綠痕,“況且,姐姐,一手遮天很有趣麼?權力有那麼好玩?”
春芽輕輕嘆息一聲,轉開眼去望向窗外。一隻鳥兒輕靈越過院牆,高高飛上雲天。
“不瞞姐姐,如果可以選擇,我只想像那只鳥兒一樣,飛出這四四方方的院子,飛向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受人控制,不委曲求全,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事。”
而一旦手握權力,就揹負了責任,這一生都將無法再爲自己而活着,所以其實反倒是將自己給困在一方狹窄的院落裏了,畫地成牢,自禁爲囚。
就像雲毓成爲了家主,便只能一輩子都被侯府拘束着;即便是貴爲天子,宮廷再大,也依舊不過是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而已,他再也不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
春芽明明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可卻只換來綠痕的嗤笑:“說得好聽!你當我會相信你?”
春芽收回想飛的心,定定望住綠痕:“這世上,爲什麼最難被人相信的偏偏是真心話呢?難道是因爲這世上的人都太習慣了掩藏真心,說着言不由衷的話;習慣了騙人,所以便也自然會懷疑旁人的說辭?”
綠痕咬牙:“你用不着這樣指桑罵槐!”
春芽搖搖頭:“姐姐反而更多心,那我就不說了吧。”
她走到桌邊拿起紙筆:“那咱們來分配日子。七天一個輪迴,姐姐要選哪五天?我是後來的,便可着姐姐先選。”
“姐姐挑完剩下的兩天給我就好。”
春芽說着在紙上寫好了七個數目字,將筆遞給綠痕。綠痕接過筆,卻反倒猶豫了。
她狐疑地瞟過春芽:“你想選哪天?”
春芽搖頭:“都不要緊。可着姐姐挑就是。”
綠痕微微猶豫,然後動筆圈定了五個日子,卻不將筆還給春芽,只是問春芽:“這樣。你可有意見?”
春芽搖頭,“我沒意見。”
可是綠痕卻忽然就反悔了,攥着筆又將她自己之前選好的五天都給勾掉,然後重新圈選,將原本留給春芽的兩天也給圈上了,“我要這五天!”
瞧綠痕的樣子,春芽只覺好笑。只是她忍住了,面色平靜地看綠痕塗抹完,帶着一股子心滿意足將紙張又遞給她:“我改成這樣了。剩下的給你!”
春芽這回直接將那張紙抽過來,握在手裏,“好啊,就依姐姐的安排。”
她能猜到綠痕的心思,綠痕以爲她是想要之前的那兩天,於是綠痕給勾掉重畫,搶走了那兩天;綠痕以爲這就沖掉了她的心思,卻殊不知,她不過是反其道而行之罷了。
又或者說,其實究竟選到哪兩天,她自己心下真的沒那麼多計較罷了。
反正她都只是要利用夜晚去接近雲毓,挑起他的渴望……男人的身子又不像女子,每個月總有固定週期的桃花癸水。所以只要是晚上就夠了,倒不拘非得是哪兩個晚上。
綠痕啊,是自以爲聰明,卻不知道自己白費這些心機,落到旁人眼裏,只剩下了可笑。
.
綠痕特地將今晚選在了她自己的五天之內。春芽知道,這是綠痕故意的。
於是辦完了這件事,春芽便收拾了自己的鋪蓋,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方纔這事有些費了心思,她回到屋子裏躺下沒多一刻,那寒症便又毫無預警地突然發作!
她哆嗦着,費力地去取解藥。好容易抓到了手裏,可是打開瓶塞去倒,小瓷瓶裏已經空了!
——自從猜到這解藥裏本身還藏着毒藥的成分,她便對這解藥生了抗拒之心。雖然雲晏每次都按期設法給她送來,可是她早已經打亂了服藥的日子。
而且,在寒症發作之前,她還曾故意丟掉、毀掉過不少解藥。於是她對自己手裏還有多少存貨,便有些模糊了。
總是以爲那小瓷瓶裏還是有的,吃都吃不完,可是怎能想到,真到寒症發作,那小瓷瓶卻竟然空了!
她只能在黑暗裏抱緊自己,將自己埋進被子,拼命依靠自己來抵抗這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
就像整個人被捆住了沉入寒潭裏,越沉越深……卻無半點自救的能力。
爲了逃避這痛苦,她拼命地命令自己趕緊睡過去。在現實痛苦到了極點時,夢境是她唯一可以逃向的去處。
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也已經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夢境裏,只覺被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抱住。縮成一團的身子,被圈入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中。
那股子熱烈而又囂張的氣息包繞而來,卻叫她莫名覺得安心。
迷迷濛濛裏,她好像從寒潭冰水之中被人給救了起來。只是她卻因爲痛楚睜不開眼,看不清那救她的人。她只能朦朦朧朧地,似乎從眼縫裏看見一團赤紅的火焰。
黑夜裏,燃燒着赤紅的火焰。而那團火焰裏,有一隻頭角崢嶸、鬚髮飄搖的火麒麟!
麒麟之火消融了寒潭裏的冰水,她周身終於不再寒冷,徐徐溫暖了起來。
她舒服地嘆口氣,本能地向那團火焰更靠近些,緊緊依偎。
直到——
“懶蟲,懶蟲!”有東西在她耳邊聒噪。
春芽猛地睜開眼睛,卻只見金豆兒吊在她牀帳上,歪着頭轉着小眼珠兒看着她。
春芽怔住。難道夢裏的一切,其實是金豆兒來送藥,她自己抓瞭解藥吃了,解了那寒症而已?
……所以,什麼火麒麟,什麼相擁與依偎,都只是她一場幻想罷了!
可笑,她怎麼會又在那樣的絕望裏,又奢望他的到來!
他不會的。
他只有一次次將她一個人丟在絕境裏,他從不會向絕境裏的他伸出哪怕一根手指!
況且他在忙着籌備與阮杏媚的婚事啊。他們的婚期,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