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杏花如雨裏,四目相望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儂則靈字數:2253更新時間:24/07/01 21:23:47
    因了春芽的建議,趁着春日晴好,雲晏陪阮杏媚出外賞花。

    京郊山中,「覓雲寺」的杏花開得正豔。

    寺名有“雲”,花則是杏花,暗合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雲晏爲了這一場出遊,也算用了心。

    卻沒料想阮杏媚卻一路都沒顧上看花,只捉着他袖子問旁的事:

    “阿晏你幫我想想,田莊裏、鋪子裏,或者祖墳那邊看墳的家生子裏,有沒有生得又醜、脾氣又壞,晚上還特別能折騰人的那種男人?”

    雲晏聽得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阮杏媚詭祕地一笑:“毓哥哥託我姨媽,給青帘挑小廝配人!青帘可算落在我手裏了,我得‘好好兒’給她挑個人,叫她‘一輩子享福’!”

    阮杏媚提到青帘,雲晏便緩緩眯起了眼。

    “哦?她跟二哥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說不定偷偷摸摸早就試過雲雨了。才被攆出去沒幾日,他竟捨得將她配人了?”

    阮杏媚滿臉的解恨:“是啊,因爲她叫翹兒用針扎了那個狐狸精!看來那青簾再有情分,在毓哥哥心裏也比不上那個狐狸精!”

    “聽說那針尖上聽說還可能有毒,狐狸精的傷好長日子都好不了,毓哥哥這才動了大怒!”

    雲晏心下便是一個晃悠:“竟是這麼回事?!”

    當日在亭子裏,她只輕描淡寫對他說,她的腿是被繡針扎了下。他也沒多想,只以爲是她自己做女紅的時候,不小心扎到自己。何曾想,背後竟有這樣的緣故!

    正自出神,阮杏媚忽然扯了扯他的袍袖:“阿晏你看,毓哥哥也來了!”

    雲晏一震,忙擡眼看過去。

    杏花如雨裏,雲毓一身素白僧衣,身畔則俏生生站着身穿水綠襦裙、配鵝黃披帛的春芽。

    只是她卻帶着白紗的帷帽,遮住了頭臉。

    ——儘管她戴着帷帽,他卻還是隔着人羣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陪在雲毓身邊的知客僧正在引用詩句,向雲毓介紹這杏花:“……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幸而雲二郎今日終肯駕臨,小寺頓感蓬蓽生輝。”

    那兩句詩卻讓雲晏聽得皺眉。

    可阮杏媚卻看得狐疑:“毓哥哥身邊那是誰啊?盧巧玉嗎?毓哥哥難道帶盧巧玉來看花?!”

    雲晏皺眉,沒說話。

    阮杏媚自己還嘀咕:“好像也不對。盧巧玉生得沒這麼玲瓏標緻的!”

    也難怪阮杏媚只往盧巧玉身上想,卻沒想是雲毓身邊的丫鬟。因爲出門需要頭戴帷帽的都是各家的貴女,丫鬟又哪裏有這個資格呢。

    可是今日她偏就戴着帷帽,可見是雲毓的授意。

    想到這兒,雲晏眼瞳不由得一黯:必定是雲毓不願讓人看見她驚人的美貌!

    什麼青燈古佛,男人就是男人,他終究也是想將她的美麗私人佔有了!

    雲晏心中忍不住懊惱,伸手扯住阮杏媚:“好了,你管那是誰!”

    阮杏媚被嚇了一跳,擡眼詫異地看他一眼:“……阿晏,你怎麼不高興了?”

    雲晏故意挑眉:“我今日特地來陪你看杏花,你卻只盯着他看!”

    阮杏媚這才笑了,羞紅着臉兒抱住雲晏:“沒有啦!我就是好奇,畢竟從沒見過毓哥哥帶女伴一起出門嘛!”

    雲晏淡淡垂眼:“當初他在佛寺講經,多少王公貴族家的小姐都是他擁躉,還有的吵着要剃度了給他當女弟子,跟隨他一起出家修行呢。”

    阮杏媚聽得直咧嘴:“原來毓哥哥也這麼招蜂引蝶的?我竟不知道!”

    雲晏板起臉來:“你是來跟他賞花的,還是跟我?”

    看雲晏不高興了,阮杏媚趕緊掛上討好的笑:“當然是跟我的阿晏呀!好了咱們不理他們,咱們摘花去!”

    杏花如雨裏,春芽也早就看見了雲晏和阮杏媚。

    阮杏媚半個身子都吊在雲晏臂彎,雲晏也傾身相擁,端的是一對璧人。

    幸好隔着帷帽輕紗,可以藏住自己面上神色。

    今日她陪雲毓來「覓雲寺」,是雲毓受住持之邀前來論經。雲毓說覓雲山中產清涼生肌的藥材,特地帶她來,爲的還是她的傷。

    雲毓被知客僧請去大殿,春芽不便入內,這便自己繞着安靜的去處轉轉。

    一處山瀑垂掛,像是純白的珠簾。簾後又天然形成一處小小山洞。

    春芽忍不住走進去。

    此處清幽,外面本來別無旁人。可是春芽一走進來,就發覺不對——此處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春芽看過去,卻沒見那人的身影,只是那人的存在感極爲強烈,她相信自己沒有感知錯。

    春芽遲疑了下,還是決定轉身離去。

    可就在她轉身的剎那,身邊幽深的巖縫處突然伸出一隻手,掐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拖了過去!

    春芽立時尖叫,可那人卻先伸手將她嘴捂住。

    隔着白紗,眼睛適應了黑暗,這才瞧見那站在幽暗裏的人一臉的輕傲。

    春芽腿一軟,卻也放下了心來。

    是雲晏。

    幸好她今天早就看見了他,這便心下有了防備。否則這一嚇,真是要將她魂都嚇飛了。

    她深深吸氣,用眼睛向他乞求。他這才鬆開了手,讓她呼吸和說話。

    春芽嘆口氣,撩起帷帽輕紗:“三爺不是陪阮姑娘賞花呢麼?怎麼突然出現在了此處?”

    雲晏擡了擡眉:“杏花有我二哥好看麼?”

    春芽一時未解其意,頓了頓,扭頭望向瀑布外,才發現這處山洞還真是一個監視人的好地方。

    她“哦”了聲:“三爺丟下阮姑娘,原來是爲了到這裏監視家主。”

    “其實三爺不必多此一舉的。家主身邊不是有奴婢麼,奴婢自然會將家主今日的所言所行都稟報三爺的。”

    她甚至揚起小臉,嬌憨地衝他眨眼:“不如三爺趕緊回去陪阮姑娘吧,可別讓阮姑娘等急了。”

    雲晏在幽暗裏眯起眼來。他眼底比這日光照不進的山洞還深幽。

    “你是怎麼受的那傷,當日爲何不告訴爺?”

    春芽倒沒想到他竟是追着問這件事。她便垂下頭:“哪算得上什麼傷呢。不過是被針尖兒扎了下,說出來都怕三爺笑話。”

    雲晏垂眸打量她:“當真沒事?”

    春芽笑容滿面:“沒事啊。”

    這時外面傳來阮杏媚的呼喚聲:“阿晏?阿晏你去哪兒了?”

    春芽便還往外推他:“三爺快去陪阮姑娘吧。家主這邊,有奴婢呢。”

    雲晏皺了皺眉,轉身就走,只是心裏不知被什麼墜着,終究有些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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