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終究要褻瀆他了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儂則靈字數:2354更新時間:24/07/01 21:23:47
春芽眯眼望過去。來人可不就是阮杏媚!
春芽當然知道阮杏媚幹嘛來了,她這是看熱鬧加解恨來了!
綠痕等人給阮杏媚請安,春芽卻直直望着她。
“大夫人是怎麼知道,焚燒的經文裏有我抄寫的?”
阮杏媚勾着手肘盯着春芽冷笑:“你難道不認爲,這是盧巧玉說出去的麼?”
春芽搖頭:“我看,更像是阮姑娘幹的。”
“阮姑娘的《心經》抄完了麼?想必今日來「明鏡臺」,是來向家主覆命的。”
阮杏媚被戳到痛處,氣得杏眼圓睜,擡手就想打春芽。
春芽退開一步,避了開去。
“阮姑娘那日哭着跑出去,不是說去找佟夫人麼?怎地後來又去找大夫人了?”
“莫非,是佟夫人都不想幫你,所以你才到大夫人那邊煽風點火?”
周圍綠痕等人都驚愕地望着春芽。
他們都是一路看着春芽逆來順受,方纔對霍嬤嬤她們的打罵也都忍下來了,可是她怎麼就對阮姑娘這麼桀驁不馴起來了?
阮姑娘雖然說話不好聽,但卻不是最不好聽的。
阮姑娘也才來侯府沒幾日,就算欺負春芽,當然也不是欺負得最狠的那個,甚至都比不上青帘當日對她做的。
可是她怎麼好像就獨獨忍不了阮姑娘了呢?
阮杏媚氣得肩膀直抖:“真是反了天了。你個賤婢,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她左右看看,沒找到雲毓,只能衝着綠痕吼:“綠痕姐姐,你們「明鏡臺」就是這麼管束奴婢的麼?”
綠痕無奈,只得福身:“待得家主歸來,奴婢會據實稟報。”
阮杏媚上前故作親熱地拉住綠痕的手:“綠痕姐姐!就算毓哥哥沒在,可是還有你啊!你是「明鏡臺」的掌事的丫鬟,你可以懲罰她們的!”
“再說了,毓哥哥原本也大多不在府內,每半年才回來住個把月的。「明鏡臺」還不都是姐姐你管的好好的?”
“你這就可以發號施令,打她罵她!”
綠痕爲難:“可是此時家主已經歸來,這些事便該由家主做主。”
阮杏媚無奈,便氣得走到春芽面前,指着春芽的鼻子:“行,你給我等着。”
“咱們兩個的仇,這算打了死結,誰也甭想解開!”
“只要有我阮杏媚活着一天,我必定會弄死你!”
“夠了!”門口一聲清叱。
衆人擡眸望去,卻是盧巧玉一臉清霜站在那裏。
衆人施禮,盧巧玉卻疾步只奔着春芽來。
上前握住春芽的手:“此事都怪我。都因爲我愛你的字,卻沒想到被她拿到我姑母跟前搬弄是非!”
“我家裏有點事,昨晚出府去了,竟不知道鬧出了這樣的事。”
“我來晚了一步,叫你受苦了。”
她說着,湊近春芽耳邊低聲道:“是二哥派人接我回來。他自己還跪在佛堂抄經,回不來,叫我趕緊先過來助你。”
春芽心內烘然一暖。
已經有多久,她沒有體會過被人在意、被人保護的感覺了?
盧巧玉說完,回眸冷冷瞪一眼阮杏媚。
“此事前因後果,我都已經與姑母稟報了。”
“姑母也說,不管怎樣,她終歸在老侯爺跟前伺候一場,老侯爺既寵愛她,那她必定有可用之處。讓她抄寫些經文燒給老侯爺,便也不算什麼冒大不韙的。”
“況且經文本身就有佛祖法印震懾之力,她若當真有什麼不妥的,佛經自會規束她,何至於如阮妹妹之前所說的,什麼她故意在經文裏寫些淫詞濫調的要燒給老侯爺去!”
春芽心中一撞。
原來阮杏媚到大夫人面前造這樣的謠!怪不得大夫人如此震怒!
阮杏媚見被盧巧玉說破,這才尷尬地一甩身向外去,卻還意猶未盡,回頭衝春芽說:“今日先到這兒,你給我等着!咱們以後的日子,還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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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毓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聽盧巧玉說,雲毓一整天水米未沾牙。
春芽趕忙奉茶,端上親手做的榆錢兒餑餑。
這才發現,雲毓的手都腫了。
那是長時間懸腕寫字造成的。
春芽心底愧疚,忙雙膝跪倒,向上伸手,請過他的手腕來。
她小心替他按摩。
雲毓這才輕笑:“沒事。”
“我在佛寺時,整日抄經是尋常事,手腫也再平常不過。”
春芽卻搖頭:“家主自己抄經手腫,爲的是自己的信仰。縱然受些苦楚,也都是爲自己積攢功德。”
“可是家主這一回,卻是替奴婢受罪。”
“家主自己可以不在意,奴婢卻做不到不在乎。”
雲毓心懷慈悲,便點頭允准。
只是隨着她指尖的摩挲遊弋,他的心跳卻悄然加速。
許是十指連心,她的碰觸,便點點振顫到了他心上。
他不敢被她發覺,只好屏息,努力控制着心跳。
此時室內這樣靜,她就在他面前,他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會被她聽見。
只是他的手在她指尖,他的血流和脈搏怕都會被她發現。
他有些掙扎,白皙瘦削的手指蜷了蜷,想要收回,卻又怕落了痕跡,反被她發覺。
反觀她……她跪在他面前,低垂臻首,指尖平靜而微涼。
他忍不住狼狽:她沒事,他卻已經兵荒馬亂。
當春芽的指尖捏在他指縫處時,雲毓終於忍不住,高高仰起頭,深深地吸氣。
身子裏翻騰起異樣的波瀾,陌生而又叫他心驚。
“春芽。”
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停下。”
春芽擡眸,懵懂地看向他:“奴婢做錯什麼了麼?”
她就在他面前,旁邊茶爐氤氳起的水汽掛在了她睫尖,溼漉漉,帶着無邪的吸引。
他忍不住又屏息:“可以了……我已是,好了。”
春芽卻秀眉輕蹙:“怎會?家主指頭縫兒這,分明還腫着。”
她靈巧的指尖又滑過去,輕輕揉捏。
雲毓心中彷彿敲響金鐘大呂,“煌煌”地震得他心神俱顫。
“我說夠了!”
他實在熬不住,略顯粗魯地將手硬生生抽了回來。
春芽呆住,一雙眼定定仰視着他。
“家主,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夠好?”
雲毓深深吸氣:“辛苦你了。你做得……已經很好。”
不可以再好,不可以。
春芽深深垂首,留給雲毓一個黯然的背影,走出門外。
清月寂寂掛在廊檐。
春芽擡頭看着,悄然嘆了口氣。
她可真壞,造下如此罪孽。
這些對於她們這些自幼被培養成的揚州瘦馬而言,只不過最簡單的法子;可是對他這樣自小就清心寡慾的佛子來說,着實是欺負了。
她終究要,褻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