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艱難的生活創業史 第二十一章 泉邊昨夜春風起秋仁辛勞遭人妒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沭東字數:4778更新時間:24/07/01 21:10:08
    第二十一章

    王寧似乎不再需要奇蹟,她催着張秋仁還是趁早把村後的那片沙地承包到手,她需要腳踏實地得過日子。村後路北的這片沙地,隔着沭河還屬河東區的管轄,在遠年是該村的姑娘嫁到沭河西岸的那個村,孃家日子過得頗豐,將最初的幾畝的沙地送給女兒家,以便撿個柴草做飯,幾十年後便成了不下百畝的河灘地。

    靠近村的主路,管理很方便,有人嫌二百元一畝太貴,張秋仁算了一筆賬,如果因多花了二十元錢就不划算,那一百八也無怪乎就多賺錢,二十元在什麼地方都可以消耗。

    張秋仁決定承包這片沙地,但得找中間人,於是他找了本村的張如付。因張如付和這片地主有老親關係,張秋仁向他打了招呼。

    阿菊望着和阿泉在外灘的那張合影,夜很深了便給阿泉寫情書,她在爲自己的夢做鋪墊。

    蕊含露欲滴玲意,

    泉邊昨夜春風起。

    落珠無意鳳起巢,

    錦書未投私下塞。

    鳳玲起舞雙飛翼,

    誰有靈犀與誰通。

    阿泉收到阿菊的書信,也在爲愛努力着,將寫好的回信摺疊好便入夢鄉。

    私人診所不允許開了,阿泉又回到鄉衛生院,每天又和阿蓮、小雪她們打交道。日趨成熟的愛在他們內心深處成長着,一些細微的行動都會引起彼此的關注,小雪沒差一步就要說出來我們同居吧。還是阿蓮行動敏捷,借阿泉的鑰匙到他單身宿舍午休,待阿泉回宿舍去取東西,當阿泉推門進了那個小院時,阿泉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他看見阿蓮在洗澡,他急忙將門閂上,他們……

    愛歸於誰,要看誰佔了先機。自此阿泉在守他的責任,將給阿菊寫好的信收了起來。小雪不知發生的一切,仍然獻着她的殷勤,但是阿泉開始警惕了,他和阿蓮曖昧着。

    既然落下了種,就要守自己田,終於在這個秋天,就是是在那個他們初涉愛河的衛生院宿舍裏他們舉行了結婚儀式。

    張如付終於爲張秋仁跑成了那片沙地的承包優先權,張秋仁讓小飯館送幾個菜到張如付家,自己又帶了箱酒爲此慶祝。酒間地主邢無德說張秋思還想包這片地,他要有你這麼痛快,這地就給他了。那人太惺惺,貴賤不賣給他。聽說要賣給你,他死活要我讓給他,起初還嫌貴,這也不講價了,再貴也不給他。就這樣張秋仁和邢無德構成了土地流轉租賃關係,找了個會計寫了書面合同,一式兩份,形成合法流轉。

    在交錢的前一天,王寧順利生下第二個孩子是個男孩,張秋仁爲兒子取名童昕,賣地的邢無德讚譽說張秋仁又添人口又添地,好兆頭。

    張秋仁在地裏種慄樹,張一牛的父親張秋思說這地根本就不值二百塊錢,張秋仁說:“你覺得值就值,你覺得不值它就不值。”

    慄園的春,讓你徜徉於溫暖的懷抱,資金、體力的投入都在這慄園裏。張秋仁和王寧鍥而不捨,不抱怨,不提苦,其樂融融。三歲的童瑤,活潑可愛,在慄樹下的沙地上自娛自樂,春耕秋收夏鋤草,忙讓他們學會了生活。

    孩子給他們增加了生活的樂趣,童瑤端了一小盆水放在門口,一手抓了雙她穿過的拖鞋,一手拿了只鞋刷,邊走邊說也不知我弟弟愛穿不?王寧和秋仁都笑了,孩子是天真的,她弟弟還抱在懷呢!

    張秋仁坐在地頭,看着茁壯的樹苗,綠油油的間作花生,他感到自豪,曾經的荒灘,他和王寧沒有白白地付出,他看到的是希望,雖然過日子王寧有些算計,他慢慢地在改變自己,在改變自己的同時他也在改變着王寧。農閒時他仍做着柳編生意,女兒、兒子長得活潑可愛。

    秋收的一個下午,張秋仁收拾着滿院堆放的花生,徐貴庸坐在他門前說有點地多好,茹月還要回孃家包點地種花生。就這一句,又使張秋仁憐香惜玉了,他是多麼想送點花生給茹月,好象這日子不是和王寧過的。但他已經不再奢望從徐貴庸那裏得到茹月的消息,因爲他們把愛看小了,徐貴庸走後,何知秋仁看王寧都是茹月了,他相信茹月會幸福的,他默默地爲她祝福,爲她祈禱。

    在燈下,張秋仁翻閱着那本畢業留言冊,王寧過來說別看了,誰寫的你都不知道。那一夜張秋仁終於告訴了王寧那個留言未留名的女孩就是茹月。秋仁並告訴王寧他會好好愛她,但必須給他思想空間。出乎意料,王寧說:“誰沒個初戀,你要好好保存它。”秋仁說:“我不但要好好保存她,她給了我一個奮鬥的歷程,我要爲她努力。”王寧說:“你這沒良心的,我爲你生兒育女,洗衣、做飯,你要爲她努力,你怎麼想的?”秋仁見王寧生氣了,語重心長地說:“親愛的,別誤會,我是說要爲她這十二個字而努力,你知道麼,她一直在激勵着我。”王寧說:“難道我沒她好?”秋仁說:“老婆,不要這樣無知好不好,你要真愛我,就讓我有獨立思考的空間。我要是偷偷地想,即壓抑了我,又虧了你。”王寧嬌滴滴地說:“那你不能做對不起我的事。”張秋仁說:“你想遠了,我們只不過是抓住了青春的記憶。我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那不是個人生奮鬥的目標麼?人生只要有了方向,才有動力向前,我將帶你領略我們精彩的人生。”王寧幸福地依偎在秋仁身邊,兩個孩子熟睡得正香,這時王寧吻了秋仁一下說:“親愛的,我們睡吧。”秋仁握着王寧的手說:“你先睡,我再看會書。”王寧說:“明天還要起花生,我想讓你休息好。”張秋仁看着漂亮的妻子點了點頭,夜很短,幸福很長。

    張秋仁和王寧做着自己的夢,數算着夢實現的那一天,算計着這片楊樹林到期的收入,小兩口總是帶着希望進入夢鄉。

    有一天,有人徹底將他們的夢打破,三四月交替的春是由嫩黃變嫩綠的春,張秋仁被人從睡夢中叫醒,大門敲得緊,王寧說誰叫門叫的這麼急,準有事,敞開門,族家大叔告訴張秋仁後面路邊的楊樹,被人攔腰砍了,他急忙問大叔砍的什麼樣,大叔說還剩幾棵了。晴天霹靂,豔陽照在高頭,那可是近二百棵三年齡的半成材樹,十五年,能有不菲的收入,那可是幾年的心血,張秋仁真的無法接受,心跳得似乎要蹦出來,四肢痠軟,但他還是強打精神去看那慘不忍睹的一幕。一行行攔腰被砍斷的楊樹,橫七豎八地有倒下的,有半倒的,還有堅強地等着主人的忠實者,嫩綠的葉子還在微笑着,它們不會知道瞬間將是它們的歸期,還有那滋滋不停地向外流淌的血一般的生命之水染紅了被剝了皮的嫩肉。能讓你想到這不僅是一場財產蓄意破壞,那簡直就是一場戰爭。心疼、氣憤又無奈,張秋仁一句話也沒說,王寧氣得破罵一頓,這是誰家喪盡天良。

    張秋仁是個非常剋制的人,他能使自己冷靜下來考慮問題。

    還是前年在鄉統籌一人二百一十元修鄉公路徵收中,張秋仁的父親是小組長,負責本組代徵收任務,配一會計記賬,開單徵收當時的三提五統。

    三提五統很快就結束了,特困戶、釘字戶留下了尾子,鄉政府一次次催收。

    某天,政府又來人收尾子,在張一牛的三叔張不正家遇到此事:張不正一口咬定錢已交給村裏,工作人員讓他說明錢交給誰了,讓誰來證明一下。滿以爲這一僥倖能逃過三提五統徵收,他走進了張秋仁的老家。

    張不正:“二叔,找你有點事。”

    秋仁父:“啥事?”

    張不正:“你到村委給我作個證,就說三提五統我交了。”

    秋仁父:“交給誰了?”

    張不正:“交給村裏了。”

    秋仁父:“交給村裏誰了?”秋仁父親有點煩了。

    張不正:“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說錢給你了。”

    秋仁父:“你給我也不行,有會計,要開單據的。”

    張不正:“你就說錢我給大隊會計了。”

    張秋仁父親氣更大了:“你放你娘的屁,你讓我和你一起去騙村委。”

    不識趣的張不正拍起秋仁父親的桌子:“錢我就給你了!”

    張秋仁的父親更惱火:“你放你娘的狗屁,你什麼時間交給我錢的,在什麼地方?”隨後給張不正一個耳光。爭吵中,張秋仁從門外進來,見狀,一手抄起木棍上前就給張不正腿上一棍。張不正撒腿就跑,一瘸拐地走遠了,口裏還不乾淨地罵着。

    別管是錢交了沒交,吃了虧也不說,單說話已既出,不好更改。事後鄉里又幾次追收三提五統尾子,張不正仍持他那不正態度。工作人員說先放他一下,最後處理他。這一放鬆,他以爲這尾子能妥過去,更是猖狂,硬是說錢交給張秋仁父親了,逢人便說我錢交了。

    終於有一天,事情要了結,鄉、村兩級領導找到張不正,他還是說錢交給秋仁父親了,領導向他表態:“錢你交給誰,讓誰來給你作證。”

    他仍然僥倖地來到張秋仁老家。

    張不正:“二叔,鄉里叫你到村委一下。”

    秋仁父:“鄉里叫我上村委也用不着你來喊我。”

    張不正:“別管怎麼說那錢我就是給你了。”

    秋仁父:“你這個不要臉的狗日的”,他非常地氣憤:“你什麼時間給我的錢?”

    張不正:“當時在書記那裏我貸的款,當天晚上十二點,我敲的門,你開門收的錢,你點完錢放在桌子上的。”有誰知道,他張不正貸款是爲了娶媳婦,是有這麼回事,在支書那裏貸的款。

    張秋仁父親氣得擡手又要打張不正,他往外跑時又撞上張秋仁和他一起放貨的夥計,那夥伴上前抱住了張不正,張秋仁在門外四處找傢伙,張不正拼命地掙扎,唯一的一把破掃帚被張秋仁抄起,這時張不正被秋仁父踹了幾腳,張不正用力地掙扎,他剛掙脫又被張秋仁用掃帚撲了個正着,瞬時滿臉象開了花,在他逃跑中張秋仁將掃帚扔向他的背。

    這個賬硬是賴到底,村委傳張秋仁父親,秋仁父說:“當時都有會計開了單據,口說是無憑的。”領導說你先迴避,秋仁父出了辦公室門不遠,就聽到張不正被工作組打得哇哇直叫。

    事後的張不正再也沒找過秋仁父親。

    事至今日,張秋仁再也想不出得罪過誰,這可是在村後的大道上,往來的人絡繹不絕,他覺得很丟面子,因他沒做過啥虧心事,他思索着難道這也是命運,這時在他視線裏閃過一個人。張一牛,張不正的侄子,張秋思的兒子,從小和張秋仁志好,張一牛來回已有三次,他在幹什麼,這不又過來了。

    警察在看現場,這時大叔又喊張秋仁說沙灘後的慄園也被砍了,派出所人員說到後面看看。張秋仁已經麻木了,說砍就砍吧,上帝會懲罰的。一工作人員回頭看了看張秋仁。

    那可是一片豐產林,他心疼、氣憤、無奈。

    警察一問一記錄,楊樹一百四十四棵,樹齡四年,慄樹八十七棵,豐產期。警察邊記錄邊說損失太大了。登記完事發地點、時間,問張秋仁你得罪過什麼人?這時,張一牛又從東邊過來。這次放下摩托待聽了,秋仁本想說的話又止住。警察說你不說我們走了,無奈,秋仁指了指張一牛,說:“我沒得罪過什麼人,就和他三叔打過架。”話說到這裏,張一牛插話了:“我三叔絕對沒幹,我敢做證,昨天下午喝多了,到現在還在睡覺。”這已是半晌的日頭,還在睡覺,是一夜沒睡吧,秋仁心想。工作人員繼續問還有誰值得你懷疑,秋仁說再者就是和我地頂頭的那個,曾和我掙過地邊。

    夜裏,張秋仁再也睡不着覺。望着疲憊的妻子王寧,他真的心疼,他們曾經的努力將是零的收穫,曾經的投入一去不復,望着熟睡的兩個孩子,他非常得無奈,他多麼想改變現在的生活狀況。

    難道這就是命運?想着王寧哭紅的眼睛,想着兩個活潑的孩子,想着有一天夢還要實現,不由讓他燃起心中那把慾火,我要堅強地生存,抗爭來自各方面的生活壓力。他告訴王寧不要過於傷心,一切外在的富足都抵不起你有一顆堅強、仁慈、善良的心,我們要學會生活在艱難中微笑。

    微笑讓人平淡了苦難,他們放下了繁雜的情緒,相信命運的安排。

    張秋仁的母親是個堅強的母親,生活給予她太多的苦難,她是從洪流漩渦中走出的母親,她安慰着兒子、兒媳,她既相信現實,又相信迷信,村裏一老婦告訴她不要占卜,不要罵,你心裏想是誰,就用七戶人家的白麪做成誰的模樣的小面人,用狗油去炸,炸過後你每天做飯,燒開的水澆上它三遍,老天要是顯靈,能燙的他全身起泡,嚴重的能燙死他。

    就這樣,秋仁的母親一日三餐就燙她做的小面人,奇怪,第一次燙就有一個小面人頭被燙歪了。

    經過派出所工作人員的排察、瞭解分析,張不正的嫌疑最大。村主任將電話打過去,告訴張不正你砍了張秋仁的樹,張不正只是否認,沒作任何解釋,法律是需要確鑿的證據的,單憑張秋仁的印象分析和衆村民的一致猜測是不能將張不正以法制裁的。

    案子一天不結,張秋仁心裏一天不夠明朗,雖說他堅強地微笑了,那畢竟是以往的付出。他內心矛盾着,有時壓抑,不瞭解的人指指點點。

    這段時間好象沒多少單子,前幾天朋友介紹臨沂一建築工地需要一水電老師傅,張秋仁告訴王寧想出去散心,王寧看着瘦弱的張秋仁更是心疼這個終身所依託的人:“散就散吧,別忘了出去多長個心眼。”

    散心,不是重操舊業,一切業務似乎很陌生,其實做起來卻是得心應手,馬經理將他喊到辦公室問張秋仁要多少錢,以當時的市場行情,老師付不過三、四十元錢,張秋仁開口便要了日工資五十,馬經理說只要能吃透圖紙,把活幹好,五十就五十,馬經理的合夥人錢守錦當場掏出二百元錢給張秋仁說:“先給你點生活費。”

    收完麥子的天,雖說沒到伏天,太陽也是熱的烤人,張不正忙到鄰居家,讓二嬸看看他身上起的一個個小水泡,這事讓二嬸給傳了出來,村裏人都說老天顯靈被秋仁的母親給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