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青春浪漫史 第十二章曾經想飛的歲月爲啥淡化了變富的心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沭東字數:4835更新時間:24/07/01 21:10:08
    第十二章

    新建業中心基本完工,在交付使用後須留一水一電在此保養。姜成龍努力爭取留徐元吉,這事張秋仁並不知道,只是最近徐元吉有些傲,揚言誰笑的最後誰笑的最美。張秋仁沉得住氣,他知道在新建業中心,他所做的都是公司不歡迎的。他不敢奢望留他做保養員,起碼到秦嗣棠宣佈張秋仁和張秋利留在新建業保養。張秋仁一直默默地工作着。

    在新建業的日子裏,張秋仁結識了潘長澤老師,潘老師退休後,在新建業中心找了份第二職業,負責爲購房者開門、鎖門,每天守在樓道一間房,張秋仁每天都要和潘老師下棋、聊天,不久,他們便成了好朋友,有時禮拜天潘老師都要到新建業去找張秋仁,在張秋仁的宿舍裏,潘長澤老師見到張秋仁的日記,看到了張秋仁的“小書房”,在張秋仁的日記裏潘老師看完他的一篇散文《傘情》,爲其讚歎妙耶,說是張秋仁的散文可以發表了,張秋仁也爲此而感到自豪,所以他謙虛地向潘老師請教了關於文學上的知識,當潘老師拿來五味果擺在桌上時,張秋仁不是分辨着哪種果子好吃,面是想象了一幅美麗的自然畫卷,讓潘老師興奮不已,高興地說:“在你的大腦中,生活當中無處不在的是藝術。”張秋仁謙虛地問潘老師:“潘老師,藝術究竟是什麼?”潘老師顯得很莊嚴地說:“藝術就是靜的世界裏你看到了動的情,它是靈的再現。藝術能帶你到一個奇妙的世界。體會藝術生命的深遠意義,讓你分辨什麼是浮雲。”

    在潘老師的渲染下,張秋仁慢慢意識到原來藝術是無處不在的,用藝術的角度去審視生活,榮華寶貴不見的是高尚,可藝術絕對是高尚的生活情操,在取捨之間體現人生的價值。爲此,他似乎要淡化他變富的心理。每天雖然無所事事,可他仍把時間安排得有序,學習、工作兩不誤。

    潘老師時不時地帶張秋仁到他家度休日,或到畫廊、書齋去看關於書畫藝術作品,有時還約夥伴們同去他家,讓潘家阿姨做雞肉餛飩招待小山東,還將兒子介紹給張秋仁做朋友,他兒子叫潘宇峯,這使張秋仁非常感動,使他感覺到上海並沒有要拋棄他們,那市儈習氣僅是個別人的事。

    在潘老師家也出過尷尬的事,但是讓張秋仁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大愛。進潘老師家是要脫鞋的,張秋仁說:“潘老師,我們腳太臭了,還是到外面找個地方坐坐。”潘老師說:“不要客氣,儘管放鬆,就象在自己家裏。”不一會兒,阿姨推門進來,關上門。張秋仁看到阿姨是捂着鼻子進來的。張秋仁忙站說:“阿姨回來了,我們該回去了。”阿姨扶着他的肩說:“秋仁,不走。阿姨包的餛飩怎麼樣?”張秋仁不好意思了:“太好吃了。”阿姨說:“那你就和潘老師聊,聽說你還能寫些東西,你就和潘老師聊會兒文學,待會兒我兒子回來你就和他玩。”張秋仁激動地說:“阿姨,我該怎樣報答你?”“不客氣,你們聊,我去做餛飩去。”阿姨說着去了廚房。

    飯間,阿姨邊給張秋仁倒水邊說:“聽潘老師說,你是個好孩子,應當是個優等生,怎麼不上學就打工了?”阿姨似乎替張秋仁提起往事,往事讓他滿目悽然。然這種哀怨不能在人家裏顯露,微笑着對阿姨說:“不想上了,就出來了。”阿姨說:“要是在我家我不會讓你輟學的。”張秋仁說:“謝謝你,阿姨。自認識潘老師後,我老是覺着在上學。”潘老師說:“其實社會是所最好的大學,我感覺到在你的人生歷程中,你會交出完美的答卷。”潘老師用誠懇的目光看着張秋仁。

    張秋仁回到新建業,張秋利告訴秋仁張菲律找他。張秋仁忙向甲方辦公室去,在門口碰到推電動助力車的張菲律說:“小山東,去哪兒了?”張秋仁說:“潘老師邀我們去玩。”張菲律說:“現在小山東紅人了,裏邊還有輛自行車,你先推出來。”待張秋仁推出自行車,張菲律說:“我等你,到你們庫房拿把衝激鑽,給我幹點活。”這事,張秋仁當然義不容辭。

    張菲律騎着助力車在前面,隨風飄起了僅有的那幾根長髮,格外顯眼,張秋仁在後笑了。車水馬龍的馬路上,他不必擔心張科長走丟了。張秋仁雖然追得有些緊,可張科長那頂標誌性的飄發老遠就能辨別他是否轉彎了,遠了還是近了,他們追逐着。

    張菲律用保險帶將張秋仁牢牢拴住,那可是在十七樓窗外打眼,簡單的一個眼,張秋仁卻冒出了汗,打罷眼,上了膨脹螺絲,張菲律家阿姨已將晚餐端上桌,洗過手,張秋仁說:“我回去了,張科長。”“說啥話,阿姨飯都做好了,吃過再走。”阿姨如是說。張菲律說:“做這麼多,我和你阿姨哪能吃得了。”張秋仁注視了晚餐是夠豐盛,也就留下來進行晚餐。飯間,張菲律說:“在新建業保養後,不要回你們公司了,跟我走,到我們公司。”

    回來的路上,張秋仁心裏暖滋滋的,這意味着打工生涯的他即將跨越一個新的高度。

    張秋仁每天在新建業,無聊悠閒時和潘長澤下棋、聊天,新業主進場,改掉,換下的零部件都歸他了,一間儲藏室塞了個大滿。

    於文華盤算着自己的嫁期,和媽媽商量着該買些物什,媽媽問:“你婆家怎麼打算的?”於文華委屈地說:“只說再蓋間小鍋屋。”於文華的父親說:“那不行,趁現在,過時就晚了。不是說你婆家好樣的嗎?”這於家父母也太不近人情了,明明張秋仁一再表態自家經濟狀況拮据,他所追求的是真情、真愛、真生活。他孝道,講手足情,不能落下太多饑荒,還有弟弟、妹妹,總想自己的婚禮簡單些辦了後認真生活。於文華不這麼想,她想體面,不想嫁過來就還外債,她想讓親朋好友說她找了個好人家。

    於文華不顧青春年少的羞澀,也不顧張秋仁那顆孝道善良的心,獨自來到婆家,臉紅的象塊紅布,拉的好長說:“我先告訴您,不蓋平房別想娶媳婦。另外,別人有的我也得有。”面對張家這似乎是一座山,怎樣跨過成了問題。就是這樣張秋仁收集的那滿滿一儲藏室燈具等電器,本屬於他私有了,保養結束時,他將這些都歸於公了。公司專車轉料時,司機說:“這些你怎麼不賣掉?”張秋仁笑了笑,說:“都拉走吧。”

    回到公司的第二天,張秋仁就到了易初摩托車有限公司工地,到易初有兩個月,張秋仁收到父親的家書,要求張秋仁回家商量結婚的事。

    輾轉到了臨沭,在常林大街,張秋仁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手裏提着大包、小包,忽然從他身邊閃過一騎電動自行車的女人,腦海瞬間出現一個名字,這不是茹月嗎?於是他追,情急中,他將手中那個最重的包放下繼續追,等追上時,似乎傻了,是嗎?他沒敢認,等他緩過神來,他已跑了裏多路,回頭尋包,包已不見了。

    張秋仁不死心,在臨沭繼續逗留,乾脆到張祥麗家打聽茹月的聯繫方式。張祥麗告訴他:“我也聯繫不上她。再說,你馬上要結婚了,她孩子又那麼大了。”張秋仁激動地說:“姐姐,你不要理解錯了,我想告訴她,既然走不到一起,至少不能算陌生人,畢竟還是同學。”姐姐很冷淡,不願再接話題,張秋仁只有告辭。

    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老遠就聞到撲鼻的慄花香,不由讓張秋仁感慨道:

    小城外,沭河邊,慄花香滿天。

    月光灑過牀前,慄花香撲鼻而來,夜很靜將張秋仁帶進一個無盡的遐思:當年那可是天上掉下個茹月,當初向於曉翠借五分錢惹惱了徐貴庸。姐姐說陸祥麗喜歡和我在一起,他們都哪兒去了,留下這個不重情義的於文華,沒過門就和父母吵鬧,過了門窮日子不知她該怎樣過,怎麼就沒有追窮人的呢?這一夜,張秋仁作了個大膽的設想,這事給拖下去,要麼,自己賺足了錢再計較,自己堅信只要努力,一切都會好的。

    張秋仁告訴父母不要理於文華,還是將妹妹嫁出去,人家婆家還等着要人呢?就這樣,張秋仁並沒有去見於文華,便回了上海,這一去再也沒有和於文華聯繫。

    在易初,張秋仁情緒很低,既然打算和於文華分手,自己也是二十五六的大男人了,終日和建築工地打交道,也沒個機會接觸女孩。

    住在張秋仁臨牀下鋪的宋師傅,四十出頭,個頭有一米六,長的太不近人情,你還真分辨不出他是個什麼臉。就這樣,略有一套房子,也娶個漂亮媳婦,上海可是寸土寸金之地,他和母親住棚戶區,那棚戶區小的可憐,都容不下他帶情人。只好將情人帶到工地上,起初他告訴別人那漂亮的中年婦女是自己的表妹,宋師傅和他“表妹”就同住在工地上的集體宿舍裏。他那表妹每星期都去。後來聽別人說那“表妹”是爲了宋師傅的錢,張秋仁很爲宋師傅惋惜,問:“宋師傅,你的青春呢?”宋師傅嘆了口氣:“窮人,還談什麼青春。”張秋仁不服氣:“窮人怎麼了,青春是上天賜予我們最好的禮物。”“我們都是把青春付出不求回報的人。”宋師傅動了感情。張秋仁也即興了:“你索取,人給嗎?”“悲哀!”宋師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秋仁躺在牀上,心想,錢啊都到哪兒去了,即使有錢,可流金的歲月已逝。不由自己有些哀傷,明知道是自己沒多大出息,還是自信自己有機會賺錢,他決定明天就去找張菲律。

    七月的上海,熱得讓你喘不過氣,早上走的急,沒用早餐,昨晚又沒睡覺,張秋仁靠車窗坐着,被灼熱的陽光烤曬着,車廂內人滿滿的,下一站要是不下人,門都不能打開,汗水浸透了T恤,那人把礦泉水喝了精光還拿着杯子,車子晃晃悠悠,一站一停,張秋仁感覺有點暈,頭也有點痛,看着有人喝飲料,他不由地咽唾沫,再怎麼也不能在公交車上向他人要水喝。他忍着,由易初到陸家嘴,輾轉到了什麼地方,他有些分辨不表。這時,他感覺到腿有點麻,然後手腳慢慢抽筋,他感覺要暈倒。乘務員發現說:“馬上給他喝水,誰有水?”他手抽筋抽的連水都無法接,一好心的乘客拿着礦泉水給他喝。站牌停車。乘務員讓他馬上下車去看醫生,張秋仁費了好勁才下了車,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了,隱約他還記得有人替他叫了出租車。

    張秋仁眼睛還是睜不開,但他聽到:“給他喝點冬瓜湯。”是個女聲。隨後便有湯匙端湯送到嘴上,他吸了點,然後又吸了點,當他看到身穿白大褂的白衣天使時,便問:“醫生,我怎麼了?”白衣女士說:“你大概是中暑了,喝點湯,去醫院吧。”張秋仁緩了下神,才知道現在是躺在走廊的連椅上,說:“醫生,這是……”白衣女士說:“美容院,剛纔一出租司機把你送到這裏便走了。”張秋仁望着白衣女士說:“阿姨,謝謝您!”阿姨說:“該謝的是那位出租司機。”張秋仁說:“我今天是遇上好人了!”白衣女士扶張秋仁起來說:“來,我送你到門外,趕快去醫院補水。”張秋仁被白衣女士送到門外,並叫了出租車對司機說:“將他送最近的醫院,他需要補水。”當張秋仁回頭說謝謝、再見時,他才看到一個好大的紅十字,原來司機以爲是醫院。

    司機在上海市紡織醫院門前停了車,張秋仁慌慌張張下了車直奔醫院時,出租司機叫住了他:“你還沒給錢。”張秋仁遞過十元錢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忘了,謝謝!”

    到了門診樓,張秋仁硬撐着掛了號,看了醫生,劃價時他告訴醫生先看看多少錢,我身上錢不多。沒交錢他又找到門診醫生說:“醫生,先給我開一副輸液吧。”醫生說:“掛一次是不行的。”張秋仁說:“我沒多少錢。”醫生不耐煩地給張秋仁改了方子,張秋仁說了聲謝謝,還沒出門就聽到:“外地人,一看就象一輩子沒吃飽過。”張秋仁輕輕地把門帶上,明知道自尊受到重創,他已經沒有能力去反抗,四肢乏力,一點精神沒有。

    輸液室內,張秋仁眯着眼,他怕人都盯着他,越是不睜眼,越是感覺有人在盯着他,聽着人說吃這吃那,他肚子就咕咕地叫,他不想睜眼,因他怕看別人那麼多吃的,他實在太餓了。

    一病號大概寂寞了:“小夥子,看你一人,來上海做工的吧?老家啥地方?”張秋仁睜開眼望着那人說:“山東的。”那人說:“你不象山東人,倒是江浙人。”張秋仁誠懇地說:“我就是山東臨沂人。”那人問:“做什麼工作的?”秋仁說:“幹建築的。”

    一會兒,該病號輸完液,臨走時問張秋仁:“小山東,需要我爲你做點什麼?”“麻煩你爲我打個電話。”張秋仁告訴了那人電話號碼,並說:“他是我們一起出來的弟弟,告訴他我在紡織醫院,謝謝你。”“不客氣,出門在外不容易,再見。”那人走了,張秋仁又閉上了眼。

    許久,直到有人碰他,張秋仁睜開眼說:“張軍,先去買點吃的。”沒多大會兒,張軍買了些麪包、飲料,張秋仁似餓狼般地吞食着。

    第二天,張軍又陪張秋仁在醫院大半天,並爲了付了醫藥費。在異地他們互相照應。

    張軍在小學升初中時全鄉第一,在中學時他卻悄悄愛上了小學就同班的李曉蘭,直到纏綿地把學業都丟了。

    上海到臨沭,張軍往返在雙休日間,禮拜六早乘上火車,晚才到東海,後乘東海到臨沭的長途客車,買些小禮物,呆在某廠門前等李曉蘭下班,然後兩人呆上三兩個小時,再匆匆趕到東海,返上海,不耽誤禮拜一上班。青春給予他無限的精力,也許下個禮拜他再往返,這都是爲了愛。張秋仁羨慕張軍,張軍每天都洋溢着對愛的自豪。

    張秋仁每個夜晚都睡不好,白天他的思緒亂飛。就這樣窮困、多愁、孤單使得他象散了架,年輕輕地活象個病簍子,同事們勸他還是早點去看醫生。上海的醫藥費太貴,爲了看病,他選擇了回家。

    車醫生住在農村,開了個私人診所,距張秋仁二、三裏地,他爲張秋仁開了方子先做腦電圖,做腦電圖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東北口音,他熱情、嚴謹,得知張秋仁在上海做工,他發自內心欽佩,沒有原因,上海足以讓農村的小夥子遙望。談話間張秋仁感覺這小夥子比較穩重,做事認真、負責,張秋仁很敬重他,去看了幾次醫生,便和他交了朋友,他就是阿泉。

    阿泉是陽光的青春少年,他的熱情、好客、樂於助人的風格深得病患者的尊敬,也深得周邊村民的稱讚。他人緣好,不乏有媒婆踏入他的門檻,父母都在東北,一人回老家學本事,至於個人問題他總是以還年青而推脫。

    某日,車醫生家來了個年青女病號叫阿菊,年齡和阿泉相當,姑娘多情,一眼就看上阿泉,但阿泉並沒做出任何反應,他依然熱情周到地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