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新官上任（加更）

    這個時代的大學生身份，那可是非常值錢的。

    所以他才不會放棄這個身份。

    當然了，如果可以提前畢業的話，那就更好了。

    畢竟他不想天天騎着自行車往返城裏和北大，來回可是三十公裏的路程。

    這要是再算上他前往北汽製造廠的路程，三十多快四十公裏的路程，那還是蠻遠的。

    那爲什麼他不直接住學校呢？

    自然是因爲不方便了，要不然他又怎麼可能喜歡折騰自己呢？

    燕園跟城裏差不多，甚至學生寢室還是六人間，甚至是多人間。

    洗澡也是大澡堂，陳國華最無法忍受這些習慣了。

    因此，可以留在家裏的話，爲什麼要來這裏受罪呢？

    說起來，之前跟陳恭祿和雲婉裳認親之後，陳國華也有想過。

    要不就搬去南方算了。

    畢竟南方那邊可是老許的地盤，而老陳又是老許的老部下了，在金陵那邊，肯定會被看重。

    然而不管在哪裏，其實都一樣。

    甚至在南方那邊，可能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還會更多。

    但在京城，只要他待在工廠，或者進入部隊，那麼也一樣相安無事。

    更別說他已經入了文津街那邊的眼，以及段雲平、薛亞軍等人對他的禮遇，絕對不可能放他南下的。

    所以，與其去碰釘子，還不如直接待在京城。

    聽完陳國華的話，徐獻瑜樂了，道：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學校目前還沒有計算機麼？”

    “沒有？”

    陳國華的表情十分震驚，窩草，北大這樣的高等學府，居然沒有計算機？

    真是逗！

    “哦，看你這麼吃驚的樣子，難道我們北大應該有計算機嗎？”

    徐獻瑜面帶微笑，心中卻是感慨良多。

    沒辦法啊，現在國家是真的窮。

    前年的時候，也就是五六年的六月份，中科院籌備成立計算機技術研究所，確立了立足國內‘先仿製，後自行設計’的原則。

    也就是這一年，才引進了北方的M-3和БЭCM-II兩臺計算機圖紙資料，通過對這兩臺計算機進行仿製與改進工作的實踐。

    然後在剛剛過去的八月份，中科院這才研制成功了內地第一臺小型電子管數字計算機，也就是103計算機。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北大想擁有自己的計算機？

    想屁吃呢！

    作爲國內高校當中，第一個成立計算數學教研室的徐獻瑜，他比誰都要迫切引進計算機。

    讓學生不是只知道天天研讀夏培肅編寫的電子計算機原理講義，而是有機會的話，可以直接上手摸一摸，甚至是參與研發工作。

    “難道不是麼？”

    陳國華臉上難掩失望，接着繼續道：“老師，那我們國內目前哪裏有計算機啊？”

    邊兒上的徐翠薇再也忍不住了，插嘴說道：

    “陳國華同學，坐在你面前的這位是我們教研室的徐教授徐主任，伱要叫徐主任或者徐教授，不是老師。”

    沒禮貌！

    同時，她在心裏多加了一句。

    “對不起，徐教授。”陳國華很聽勸，當即便改口。

    徐獻瑜卻微笑着罷了罷手，示意無所謂。

    接着，他又說了一下，目前有計算機的單位，也就是中科院了。

    “那，徐教授，我怎麼樣才能加入中科院啊？”

    陳國華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中科院這樣的單位好啊，如果可以加入進去的話，那麼藉此爲跳板，他應該很容易就加入到部隊裏面了。

    畢竟在北汽製造廠的話，想要進入部隊直屬科研單位或者企業單位，無疑是非常困難的。

    至於說什麼替國家研究某祕密任務，從此什麼都接觸不到了。

    狗屁！

    計算機是幹嘛的？

    陳國華又不是傻子，像他六姐陳桂英一樣，直接被拉去大西北了。

    要知道，計算機這樣的設備，需要非常多的電。

    甭說跑去大西北了，就算是去旁邊的津城，那也是不行的。

    研究計算機需要大量的科研人才，還需要大量用電，以及其他設備等等。

    這就註定了研發計算機，沒辦法閉門造車。

    除此之外，計算機是可以輔助蘑菇蛋的研發計算工作的，還有其他科研任務的計算工作。

    所以，搞計算機研發，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卻又沒有其他科研任務的那種封閉的麻煩。

    要知道，即便現在中科院研發出了103型計算機，依然跟外國慢了十年。

    十年的技術落差，那是非常大的。

    “你想加入中科院？陳同學，你不要好高騖遠好不好？你現在只是大一新生而已”

    徐翠薇聞言，再也忍不住了，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天才只是極少數，何況陳國華這張臉太年輕了，他才十七歲而已。

    加入中科院的人，哪個不是碩士研究生及其以上學歷的人？

    所以，徐翠薇當然不會認爲陳國華能做得到了。

    便是徐獻瑜也笑着揮手，先是打斷了徐翠薇的話，接着對陳國華道：

    “如果你真的想加入中科院的話，那麼你要先完成本科學業，然後通過考試之後，成爲我的碩士研究生，等你畢業之後，我推薦你去中科院，怎麼樣？”

    “好的，徐教授，我知道了。”

    後者頓時表示知道了，然後接着說道：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參加考試？”

    “不急，等你學風修滿了之後再說。”

    陳國華頓時無語了，那就遁了。

    看來今天他是沒辦法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不過，離開之前，他還是向徐教授申請了圖書館自學或者在家自學的事兒。

    “爲什麼你要自學？”

    “因爲代數基礎也好，電子計算機原理講義也罷，我早就學完了，而且徐教授，您剛纔不也改了我的試卷麼？”

    徐獻瑜聞言，沉吟了半晌，道：

    “那好，我批准了你的申請，不過，每個月你要來學校一趟，到時候我會出幾份試卷給你，如果你無法考到滿分的話，那你就回學校繼續上課。”

    “好的，謝謝徐教授。”

    陳國華頓時高興了起來，然後衝徐教授和徐導員揮手告別了。

    擦！

    這真好！

    週三一大早，陳國華就來到了燕園，今天要來領學生證。

    “老陳，你昨天下午怎麼沒來啊？曠課了？”

    剛進入教室，成時若這個孔孟大漢就關心了起來。

    “哦，對，昨天我碰見了徐教授，教授說我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數學天才.”

    陳國華胡謅了一句，成時若張大了嘴巴，還沒反應過來呢，後排的一位女同學顧小鳳便忍不住道：

    “陳同學，你真是數學天才？那你高考數學考了多少分呀？”

    這才開學第三天，大家都還不是很瞭解。

    難免好奇地想要打聽什麼，陳國華表示能理解。

    “還差三分就是滿分了，怎麼了？”

    “那你還說你是天才？”

    顧小鳳頓時撇撇嘴，張寶康、萬慶萱等其他同學也是紛紛笑了出來。

    王玉珠卻在旁邊突然插嘴說了一句：

    “顧小鳳同學，你可能沒認真看報紙，全國高考狀元就是陳國華，他的數學是滿分，語文是扣了三分才沒有滿分的。”

    真的？

    聽到王玉珠的話，大家都齊刷刷地震驚了。

    不少認真看過報紙的同學，自然還有一些印象。

    但大部分人都只關注自己的分數，而不會關注其他人。

    也就是王玉珠她跟陳國華僅僅相差三分，所以她對陳國華這位狀元的分數較爲關注。

    不等陳國華說些什麼，徐翠薇已經走進教室了。

    她懷裏抱着一個紙箱，裏面裝了不少東西，引起了同學們的好奇。

    直到她說是學生證之後，大家這才明白，旋即有些迫切地想要拿到學生證了。

    學生證啊，這可是他們在學生時代的唯一證明了。

    陳國華很快就領到了自己的學生證，看着證件上面的黑白照片，笑容青澀，眼神溫和中帶着深邃睿智，他也難免自得了一番。

    旋即他就藉口去廁所，然後逃之夭夭了。

    圖書館內，他找了幾本書，坐着自己看書。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坐了不少人。

    北大的學生，真多！

    整座燕園，算上碩士、博士等學生，以及非常少量的留學生，校園裏應該是有三四千名學生的。

    相比後世的上萬名學生，這當然不算多了。

    但在這個時代，那就非常多了。

    下午，北汽製造廠，陳國華騎着二八大槓走進第二設計部的辦公室。

    段雲平居然也在辦公室，有點稀奇。

    “小陳你來了，在北大上學，怎麼樣啊？”

    今兒是週三下午，也是陳國華這個月第一次回廠裏上班。

    “還好！”

    他並沒有說他已經申請了自學的事兒，除了他和學校知道這件事，他連雲婉裳和三小只，以及於沫離等人都沒有說這事兒。

    就更別說段雲平他們這些領導了。

    如果他真說了這事兒，得，他就別想着有安生日子了。

    “跟你說件事啊，我跟上面申請了，但板簧原材料還是沒有審批下來，你們的配件研究小組暫時可能沒那麼快恢復”

    聽到此話，陳國華默然點頭。

    對於這件事，他是有心理準備的。

    現在的大局勢，自然是鍊鋼優先，優先供給其他項目，比如京城牌高級轎車的生產。

    而不是什麼勞什子的研究工作。

    人微言輕的時候，就要做好不被重視的心理準備。

    反正很快就國慶閱兵了，陳國華可以慢慢等。

    時間如梭，過得飛快。

    轉眼已經是九月中旬了。

    這天，陳國華在北大圖書館裏上自習，突然旁邊的一位外國友人跟他打招呼了。

    對方是東歐來的交換生，是中國語言專修班的學生。

    跟陳國華搭話的目的也很簡單，希望可以練習一下普通話。

    聽着對方宛如嬰兒剛學說話的‘咬文嚼字’，奇怪的普通話口音，讓陳國華很是想笑。

    心說，老外也有這麼一天啊！

    “這裏是圖書館，有機會的話，我們去食堂吃飯的過程中，再學習吧。”

    陳國華笑着衝對方說了一句，旋即起身邀請對方前往食堂。

    雖說他不是中文系的學生，但教一位老外說普通話，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並且他還可以做到是標準普通話，而不是地道京城話。

    結果，旁邊還有一位女同學也跟着上前搭話，詢問陳國華是不是大四學生。

    “爲什麼這麼問？”

    那個女同學愣了一下，“我看你天天都來圖書館看書，而且看的數學書籍，都是我沒有學過的，挺高深的樣子，看來你是數學系大四學長咯？”

    “哈哈，你說是就是吧。”

    陳國華笑了笑，對於這個誤會，也是挺無語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只是在圖書館的固定位置，自學了小半個月的代數幾何，就被認爲是大四學生了。

    這也，太扯了吧？

    “真的？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數學？我是物理系的大二學生，我想報考你們數學系主任段教授的研究生，但數學實在是太難了.”

    孫其梅聞言，頓時驚喜、期盼地說道。

    這話就讓陳國華更加無語了。

    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罷了，你居然提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有點過了呢？

    “那個，同學，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只是大一新生，不是什麼大四學生，你誤會了。”

    說罷，陳國華就跟那兩位外國留學生先一步離開了。

    結果，等他吃完午飯，回到圖書館的時候，孫其梅已經在等着了。

    而且這個時候，直接光明正大地給他寫紙條了。

    得，這個女同學，請教學習只怕是藉口，主要目的是想拿下他。

    陳國華只好婉拒了，對方顏值也還算湊合，但不如於沫離啊。

    身材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圖書館太危險了，明天不來這兒了。

    隔天週六，陳國華回到廠裏面，就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京城牌高級轎車，已經全部生產、驗收完畢。

    這真是一個大好消息呀。

    看着生產車間門口，掛着的一條‘慶祝京城高級轎車生產任務完成典禮’橫幅，陳國華感慨了一下。

    百廢待興的時代，一點小進步，都值得大書特書。

    不用多問，明天的報紙頭條，必然是這些了。

    車間門口，圍滿了工人、設計員、領導等等。

    光是第二設計部就有幾十號人了。

    值得說明的一點，那就是第二設計部，又多了十多位中專畢業生，他們都是從全國其他地方派遣過來的。

    應該是當初段雲平拿搓牙機等技術設備交換過來的人才。

    中專生在這個時代，確實是人才了。

    這一類人是初中畢業之後，就直接讀中專學校，還有國家補貼的呢。

    雖說不如大學生的補貼那麼多，但肯定比高中生強多了。

    慶祝典禮過後，陳國華被領導喊去食堂小隔間一起吃飯。

    這是慶功宴，不吃不行。

    隨即，又在吃飯的過程中，確定了陳國華即將出任第二設計部第一小組組長職位的事兒。

    飯桌上談事兒，這是國人特色。

    陳國華聽到這裏，心知推辭不掉，但還是站起來婉拒了這個職位。

    “領導，我已經是配件研究小組的組長了，再擔任這個設計小組組長，恐怕力有未逮啊”

    他這是怕自己未老先衰，直接乾死在工作崗位上面了。

    算一算，他除了需要幫行政科的翻譯文稿，還要忙着搞嘎斯越野車的仿製研發設計工作，又要管理配件研發小組，現在還多加一個設計小組組長的職位。

    嘖，就這，還沒算他在北大的學習任務呢。

    以及他還需要參加十月中旬的運動會。

    這可是比很多領導還要忙呀。

    可段雲平卻表示，這些對小陳你來說，都不是事兒。

    “年輕人嘛，就該勇往直前，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行政科那邊，往後你的翻譯工作就會變少了，那邊已經招聘了幾位外國語大學的學生，你呀，就不需要操心那麼多了.”

    “配件研究小組，暫時來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呢”

    “嘎斯越野車的研發工作，我也瞭解了進度，基本上都吃透了技術，現在就等配件製造出來，然後下一步就是裝配工作了”

    老段對陳國華的工作進度，還是非常滿意的，而且也十分關注。

    作爲一名六千多人大廠的一把手，段雲平能那麼清楚知道陳國華的工作情況。

    足以說明，他是非常關心陳國華的。

    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胡亂給陳國華安排工作。

    正所謂能者多勞嘛！

    軍用越野車這玩意兒的仿製工作，放在半年前，那確實是挺難的。

    現如今，有陳國華這個設計天才在，加上孟小蟬這些心細如髮的女設計員，以及勞崇光他們這些老手的查漏補缺。

    所以，設計工作完成得很快。

    至於說提高越野車板簧配件的生產效率的研發工作，暫時只能先放一放了。

    上頭不批准，老段也是沒轍啊。

    陳國華聞言，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他這是被人拿捏得死死的，除了逆來順受，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結束午飯之後，陳國華回到設計部辦公室，白禮春就把衆人都喊了過來，宣佈了前者的任命。

    孟小蟬、曲青青、林翠卿等人頓時高興地歡呼，表示要加入第一小組。

    勞崇光、江若林、孫恆等人則是目光複雜，除了鼓掌還是鼓掌。

    至於剛入職沒多久馮張成、辜建德、黃樹榮等人，則是有些吃驚、疑惑和茫然。

    他們入職之後，陳國華已經在北大讀書了。

    平時也就是週三到週五的每天下午，以及週六一整天和周天上午，這些時間才有可能見到陳國華。

    即便見到了陳國華，他也是非常忙碌的狀態。

    不是忙着設計或者跟勞崇光等人討論設計的技術問題，就是指出孟小蟬她們的不足之處，亦或者是忙自己的翻譯文稿。

    至於說馮張成他們自己，要麼是白禮春自己親自帶人，要麼就是勞崇光幾人幫忙解答一下疑惑了。

    因此，辜建德他們對陳國華很陌生。

    當然了，陌生，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陳國華。

    無他，在每天中午吃飯，或者平時在辦公室時，偶爾都可以聽到孟小蟬她們在呼叫陳國華。

    陳老師的名號，在第二設計部，還是非常響亮的。

    這會兒聽到孟小蟬她們八人都爭相想要進入第一小組，心動的馮張成、李承志和施照常三人便也跟着喊話，想要加入陳國華的小組。

    白禮春呵呵一笑，道：

    “想要加入第一小組，可不是由你們自己選擇的，等下我公佈第二和第三小組組長之後，到時候你們再集中一起考試，按成績分配。”

    嘖！

    聽到這裏，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勞崇光他們七位老人頓時期盼了起來。

    三個組長的名額，如今只剩下兩個了，那麼到底花落誰家，這就非常關鍵了。

    平時比較喜歡溜鬚拍馬的費天啓，想到了之前送給白主任的禮物，心頭忍不住一喜。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費天啓並沒有當上組長。

    勞崇光也沒有當上組長，而是最不出衆的杜明禮和奚正林兩人。

    此刻的費天啓很想罵人，勞崇光滿心失望，胡興建更是嫉妒到發狂。

    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孫恆和江若林兩人，驚詫之餘，很快就接受了。

    他們意外的是溜鬚拍馬的費天啓，居然也沒有當上組長，那這禮物，豈不是打水漂了麼？

    “好了，你們各自準備一下，半小時之後參加考覈。”

    白禮春笑着說了一句，然後道：

    “小費，你跟我進來一下。”

    主任辦公室裏面，費天啓被罵了一頓，禮物也被退了回去。

    並且被白禮春警告一句：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之前白禮春之所以沒有聲張，就是先穩住費天啓，不讓對方搗亂。

    現在事情已成定局，那就無所謂了。

    如果費天啓想搗亂的話，那麼白禮春這次就有了收拾對方的理由了。

    並且這個時候，嘎斯越野車的仿製研發工作也已經完成了，費天啓先幹嘛，也影響不了大局。

    很快，考試正式開始，陳國華、杜明禮和奚正林三位新官上任的小組長，第一件事就是監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