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青英雄的份量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年代錨字數:2368更新時間:24/07/01 20:36:17
    林愛民故意提到賭約,真實目的在賭約外。

    方珍現在不問,私底下肯定要找朱晽確認。

    打賭和兩人在一起有關。

    方珍瞭解內幕,就能明白女兒平素是嘴硬。

    這樣他的丈母孃再助攻,就不會有心理障礙。

    另外,他表現得在意朱晽,還能博取方珍的讚許。

    這個做法稱得上一舉兩得。

    稿子確認寄到《燕京文藝》,林愛民再次過上飯來張口、美人相伴的好日子。

    父母忙?不來正好。

    唯一需要憂慮的,是他傷勢好得太快。

    看這個樣子,再過三四天就要離開,他心情無比惆悵。

    到了2月底這天,醫學科學院領導親自看了他的傷勢,確認快要痊癒,告知他明天《人民日報》有人採訪。

    意思很明顯,採訪完,他就不能在這裏混吃混喝了。

    領導離開,病房內剩下朱晽和林愛民,氣氛略顯凝重。

    該分開了。

    朱晽看下林愛民,欲言又止。

    她想問他什麼時候去家裏找父親問數學題,話到嘴邊,出於矜持,又咽了回去。

    林愛民就沒那麼多顧忌了,毫不猶豫對朱晽道:“方阿姨對我關懷備至,改天要去晽姐家拜訪,當面表示感謝。”

    他沒說具體哪天。

    春節放假都還要到80年,其他節日更不必說。

    林愛民不知朱家什麼時候有空閒,這樣說其實是另有目的。

    “我還要在醫學科學院學習。”

    朱晽輕聲迴應,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不拒絕就是認可。

    正合心意,林愛民不容置疑道:“我每天下午都在醫學科學院門口等你,確認方阿姨是否有空。”

    去不去朱家是其次,天天和朱晽見面才是關鍵。

    “嗯!”

    朱晽猜到林愛民的心思,羞澀點頭,聲音比蚊蚋還低。

    打着去朱家的幌子,未雨綢繆,必須備份禮物!

    第一次到朱家做客,總不能空手過去。

    找父母要?

    林愛民說不出口。

    看似家裏是雙職工,但他自家知自家事。

    父母老家都是贛省的,響應號召進廠,老家有老人需要照應。

    雖然在燕京定居,工資大部分都寄回去了,再有個妹妹要養,存不了什麼錢。

    再說就算有個十塊八塊的,那樣的禮物,也拿不出手啊。

    要按林愛民的意思,起碼也要二三十,才能誠意滿滿。

    朱家四口人,朱晽大姐在外地,可以不用考慮。

    方珍和朱晽認可他,剩下唯一的攔路虎,就是他未來的老丈人,那位燕京理工的朱雲青教授了。

    養了多年的小棉襖,要被林愛民當做白菜拱了。

    教授再有覺悟,也沒到無動於衷的地步,肯定要狠狠考察他。

    禮物是敲門磚,不能吝嗇。

    那麼現在的關鍵,就指望《燕京文藝》了。

    稿酬什麼時候發啊?

    感謝出版局,77年發佈《關於試行新聞出版稿酬及補貼辦法的通知》,有了‘低稿酬,只付一次稿酬’的制度。

    目前著作稿千字2至7元,《被愛情遺忘的角落》有一萬一千多字的篇幅,哪怕是最低的千字2元,他也能拿到22元。

    差不多夠了!

    “有三天吧?”

    他又問朱晽一次。

    “是!”

    朱晽點點頭。

    “留了醫學科學院的地址?”

    “嗯!”

    見林愛民患得患失,朱晽安慰他:“很快就有消息的。”

    他們提及稿子時,《燕京文藝》辦公室,編輯章徳凝和小說組組長陳思崇,正討論《被愛情遺忘的角落》。

    “陳老師。”

    兩年前來《燕京文藝》做編輯的章徳凝,滿臉激動:“《被愛情遺忘的角落》寫得很精彩,咱們可不能錯過啊。”

    “哦?”

    陳思崇來了興致:“具體講講。”

    “女性微妙心理的刻畫,感情歷程的變化,都寫得十分動人。”

    章徳凝看過幾遍了,自然有的放矢:“無論對存妮偷食禁果後的羞怯、歡悅與恐懼的心態描寫,還是對當年反抗包辦婚姻、如今又包辦女兒婚姻的菱花內心矛盾的揭示。

    “抑或對青春萌動的少女荒妹‘氣他、恨他、不睬他、害怕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念他’”的初戀心理,都精細入微、纖毫畢現、真實感人。”

    ……

    “體會很深。”

    陳思崇眼中有着讚許,進一步提醒她:“和《人民文學》那篇《班主任》相比呢?”

    “《班主任》?”

    章徳凝看過這篇小說,回憶對比一番,霍然醒悟:“您的意思是……”

    “沒錯!”

    陳思崇不再打啞謎:“從菱花、存妮、荒妹家庭的對比變化,能看出過去三十年的歷史變遷。”

    “我們要發表,就可能和《人民文學》一樣,引來各方的關注。”

    ……

    “您的意思會幫《人民文學》分擔壓力?”

    章徳凝恍然醒悟,但很快提出異議:“據我所知那一期《人民文學》,後面增印過,銷量增加很多。”

    “會有麻煩,但同樣是我們雜誌騰飛的契機。”

    ……

    她據理力爭。

    “也是!”

    三十多歲的陳思崇自失一笑:“工作時間久了,缺了你們年輕人的銳氣。”

    “我跟主編彙報。”

    他拿着稿子離開。

    十分鐘後,陳思崇回來,滿臉古怪問章徳凝:“作者叫林愛民,稿子郵寄的地址是醫學科學院?”

    “是!”

    章徳凝追問:“主編不同意發稿嗎?”

    “看過幾天前的《人民日報》吧,記得上面那個救孩童的知青英雄名字嗎?”

    陳思崇提醒章徳凝。

    “知青英雄?”

    章徳凝翻查桌上的報紙:“好像是2月中旬的。”

    “不用找了。”

    陳思崇擺擺手:“知青英雄也叫林愛民,就在醫學科學院養病。”

    “主編比我們感覺敏銳,看完稿子就想起他來。”

    “明天《人民日報》還要對他進行採訪,他的稿子自然是能發的。”

    ……

    “這樣啊!”

    章徳凝臉上露出苦笑:“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受。”

    “慢慢會好的。”

    陳思崇比他樂觀,意味深長道:“或許能破冰呢?”

    “看看裏面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他催促章徳凝:“找林愛民確認身份的同時,順便要他完善一下稿子。”

    “稿酬按咱們《燕京文藝》最高的千字5元發放,下一期就刊登。”

    ……

    “好的!”

    章徳凝聽懂陳思崇話裏的含義,滿臉興奮迴應。

    打盹的東方雄獅要覺醒了。

    他們就是那喇叭,是時候鼓足勁兒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