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歐巴，你說過那句話嗎？

    “什麼情況？”李瑞有點奇怪地看了看手機，歐巴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信號不好吧？

    看了看眼淚洶涌而下的吳夏榮，李瑞匆匆說了句你快回來吧，就掛斷了電話。

    今天父母都回大邱老家祭祖了，只有李瑞一個人在家過週末。午覺還沒睡醒的她就被一連串的敲門聲驚醒。

    迷迷糊糊地打開門，就被吳夏榮的連環問題給問懵了。

    真是的，什麼哥哥呀！分手還要被人追到家裏來！

    還要讓自己一個12歲的小孩子來處理，李瑞覺得真是太無語了。

    “那個，夏榮歐尼？別哭了，歐巴他很快就回來了，那個，額，等歐巴他回來再說吧。”

    吳夏榮點點頭，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看着強忍着哭泣的吳夏榮，李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夏榮歐尼，那個…額，你餓了麼，我們等歐巴回來一起吃，還是……”

    憋了半天，李瑞只能想到一起吃飯。

    “謝謝…瑞啊，謝……謝你，我……不餓。”一聽到李瑞賢要回來了，剛剛被通知分手的吳夏榮情緒又崩潰了，她撲倒在沙發上哭個不停。

    清澈的淚滴一連串地滑過臉頰，就像荷葉上垂下的雨水，清澈又冰冷，浸溼了她稚嫩的心。

    李瑞站在客廳中間，尷尬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歐巴，你在搞什麼！快給我回來！她在心中怒吼着，實際上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過了好一會兒，吳夏榮才漸漸平靜下來。

    “瑞啊，可以告訴我，你們家裏真的沒什麼事嘛？”吳夏榮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又問了這個問題一遍。

    “夏榮歐尼，真的沒事啊，”李瑞一頭霧水，“誰告訴你我們家裏出事了的？”

    “沒事就好，我，我可能是想錯了。”既然不是家裏人出事，那就是最好的，吳夏榮小小地鬆了一口氣，淚水也漸漸地止住了。

    她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吃點橘子嗎？”李瑞努力地活躍着氣氛。

    “謝謝……”吳夏榮搖了搖頭。

    “那個，那個，夏榮歐尼，是歐巴以前和伱來過家裏嗎？”李瑞尷尬地找着話題，“他怎麼沒跟我說啊，我都沒見過歐尼~”

    吳夏榮默默地搖了搖頭。

    她中午掛了電話想來想去，李瑞賢又有沒什麼不良愛好，突然要用一大筆錢，好像只可能是家裏出事了。

    他既然不說，那不如直接去問家裏人。兩家原來是鄰居，李瑞賢家後來搬走了，吳夏榮家倒還一直住在那裏。

    她趕緊回家直奔對門鄰居，好說歹說才問出來李瑞賢現在的住址。好在那戶人家在買房之後，來李瑞賢家裏拜訪過幾次，依稀還記得位置。

    然後吳夏榮又趕緊開車過來，沒想到的是，一進門就被李瑞通知了分手的噩耗。

    “這是我第一次來，”她看了看房間裏的擺設，“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看着吳夏榮怔怔出神的樣子，李瑞已經在心裏把自己的哥哥大卸八塊了。

    “那個，夏榮歐尼，不是的，你隨時來玩都可以啊。”

    吳夏榮又搖了搖頭。

    再來幹什麼呢？說不定再來房間裏就是別人的照片了。

    “那個，那個……”李瑞覺得今下午真比期末考試還難熬。

    突然，她靈機一動，“夏榮歐尼，我帶你去看哥哥的房間吧！”

    ——

    這就是歐巴的房間嗎，到處都是他的痕跡呢。

    李瑞賢的房間不大，約莫十幾平的樣子，靠牆擺着一個大大的書櫃，然後緊挨着就是書桌，上面也是堆滿了書。

    吳夏榮摸着書櫃，慢慢地往裏走。

    溫熱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拂過書桌的冰冷的玻璃門，留下淡淡的指痕。

    她慢慢地走着，看着玻璃上的指痕慢慢地消失，心裏充滿了傷感。

    就這樣結束了麼，像指痕一樣，一瞬間就消失了呢。

    走到一半，她看見書櫃的中間一欄擺了幾張李瑞賢的照片，“這些是……”

    她問身後跟着的李瑞。

    “這些都是歐巴以前的照片，很久了，”她指着照片說道，“這個是小學時候的，這個是初中在校門口，這個是高中，他在最喜歡去的湯飯店門口拍的。”

    吳夏榮怔怔地看着那張照片，好像是陰天，照片顯得有點陰暗，不過李瑞賢卻輕輕地笑着，笑容充滿了陽光，背後是湯飯店的門口，邊上的窗戶裏探出一個女孩的臉。

    “這是誰啊，是你嗎？”吳夏榮覺得這個女孩好像比李瑞大多了。

    “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店裏的人吧。”李瑞那時還是個小孩子，自然不知道是誰。

    真好啊。

    她看着那個女孩。

    偶然的機會，也可以永遠留在歐巴的記憶裏。

    好羨慕啊。

    她用手輕輕地擦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好像在看，到底多久自己就會被從李瑞賢的生命裏抹去。

    她忍不住又看了下那個女孩。

    怎麼莫名地有點熟悉？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應該是出現什麼錯覺了。

    然後她就呆呆地坐在牀邊。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激烈的開門聲。

    “歐巴來了！”在旁邊如坐鍼氈的李瑞猛地站起來，逃跑一樣的衝向門廳，“歐巴！歐巴！你怎麼才來！”

    “你胡說什麼呢！”李瑞賢一進門，就忍不住訓了一句，“分手是能亂說的嗎？”

    然後他趕緊往屋裏走去，“夏榮呢？”

    “在你的屋裏！切~”李瑞一開門就被訓了一句，有點生氣，“還不是你說的。”

    顧不上一臉冤枉的妹妹，李瑞賢趕緊衝向自己的房間。

    “夏榮吶！”他推開房門，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吳夏榮呆呆地坐在牀邊，看着李瑞賢推門進來，並沒有說話。

    “夏榮吶，對不起，歐巴……”李瑞賢走到牀邊，看着她紅紅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伸手去抓吳夏榮的手，卻被一下子打開了。

    “歐巴，是要和我分手嗎？”吳夏榮低着頭，悶悶地說道。

    “不是的，那個只是一個誤會，完全不是真的！”李瑞賢語氣沉穩地解釋着，“李瑞年紀還小，她還不太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歐巴，你說過那句話嗎？”她沒有擡頭，繼續低頭說着。

    “我……那只是個玩笑，李瑞也沒聽清，你千萬別……”

    “歐巴，”吳夏榮緩緩地擡起了頭，站起了身子。

    她抱住李瑞賢，把頭側在了他的肩膀上。

    “歐巴，你沒有說，是吧？”

    “再騙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