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珠泫吶

    “啊！”裴珠泫驚叫一聲。

    學長！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學長。儘管髮型和高中時期相比變了很多，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跟着金光宇一起坐下，她正好坐在了李瑞賢的斜對面。

    接下來就是相互介紹。

    李課長嗎？他姓李啊，原來已經當上課長了？

    在充滿了陌生人的酒局裏，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還是挺令人高興的。

    不過好像學長他沒有認出來自己。

    剛想仔細看看是不是學長，結果正好看到他的眼睛。

    自覺偷看被抓到的裴珠泫，很快移開了視線。

    還沒來得及再仔細看一眼，首座的局長就舉起了酒杯。

    正對面的經紀人看了自己一眼，裴珠泫只好也舉起了酒杯。

    看局長抿了一口，裴珠泫也跟着抿了一口。

    “咳咳。”邊上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

    裴珠泫扭頭看了看金光宇室長，只見他把空空的酒杯已經翻倒了過去。

    見金光宇室長瞥了一眼自己，裴珠泫只好一仰頭把酒都喝掉了。

    “咳咳。”喝得有點猛，她咳嗽了起來。

    斜對過的李瑞賢看了過來。裴珠泫感到自己有點狼狽，馬上低下了頭。

    觥籌交錯。

    金光宇興奮極了。

    裴珠泫一直不怎麼適應這種場合，只好在經紀人室長和金光宇的目光下默默地喝着酒。

    喝了酒，應該長官們不會對我們組合不滿意了吧？

    這是裴珠泫的經驗。

    默默地喝酒，加上不敢吃多少東西，很快她就有點醉了。

    在一堆陌生人裏，裴珠泫有點不安全感，或許是某種心理因素作祟，她總是不自覺地瞟向李瑞賢。

    學長有點變了呢，時間過得真快啊。

    李瑞賢是大邱人，高中同樣讀的是鶴南高中。

    不過，他們兩個並沒有一起上學過，當李瑞賢高中畢業時，裴珠泫纔剛初中畢業。

    她之所以認識李瑞賢，是因爲他高中時總愛在自己家的湯飯店吃飯。

    客人有很多，但李瑞賢留下的印象尤爲深刻。

    因爲李瑞賢只在下雨時，或下雪時過來。

    這時店裏幾乎是沒人的。多數時候，甚至只有李瑞賢一個人。

    他就靜靜地坐在窗邊的座位上，穿着乾淨的校服，默默地吃着湯飯。

    吃完湯飯，他也不走，會從包裏拿出書本來學習。

    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她就在心裏默默地叫他學長。

    課餘時間來幫忙的初中生裴珠泫，總是無聊地坐在收銀臺看着他。

    勻稱挺拔的身姿，映在窗外紛飛的雨幕中，雨滴劃過窗戶，筆尖劃過紙張，沙沙的書寫聲，伴着淅淅瀝瀝的雨聲。

    陰沉的天色，給他披上了一層憂鬱的外衣。

    像雨，又像詩。

    有時店裏人很多，裴珠泫就會被叫去幫忙。

    在喧鬧的湯飯店裏，平常充滿了大嗓門的街坊鄰居。辛苦的腰酸背疼時，裴珠泫總是會盼望着學長快點出現。

    因爲他在這裏時，總是安靜，悠閒，又伴着纏綿的雨。

    這，或許是裴珠泫第一次憧憬着異性的到來。

    初中畢業沒幾天，剛和朋友出門玩完回來的裴珠泫，竟然見到了學長從店裏出來。

    他穿着牛仔褲和一件襯衫，陽光灑在臉上。他對着裴珠泫點點頭，笑了笑，和她在門口擦肩而過。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陽光下的他。

    “歐麼歐麼！珠泫吶！”她的媽媽在屋裏喊着她，“那個小子考上高麗大學了吶！要去漢城了呀，有出息啊…”

    要去漢城了嗎？

    裴珠泫猛地轉身推開了門，怔怔地看着李瑞賢的背影，消失在燦爛的陽光裏。

    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

    自己還只和他說過，“客人nim，您的飯上齊了”。

    自己……

    裴珠泫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模糊的感到有什麼東西，好像沒開始就結束了。

    “要去漢城了呀，有出息啊…”

    伴隨着這句話，她高中第一次來到漢城，然後畢業後又來到漢城。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累的癱倒在練習室地板上時，被拉來參加酒局時，被鏡頭前迫堆起笑臉時。

    裴珠泫總是回憶起，在空蕩蕩的湯飯店裏，託着臉頰呆呆地望着李瑞賢的自己。

    李瑞賢又和經紀人室長說起了話，乘着酒意沉浸在回憶裏的裴珠泫擡頭看過去。

    李瑞賢也在看着她。

    哦莫！

    裴珠泫羞澀地笑了笑，端起了茶杯。

    該不該告訴他？裴珠泫的心搖晃着。

    當李瑞賢出去上洗手間時。

    裴珠泫猶豫再三，還是告罪一聲，也出門去了。

    ——

    “啊，你就是那個小女孩？”李瑞賢有點難以置信地看着裴珠泫。

    “嗯嗯嗯！”裴珠泫高興地點着頭，“你總是在雨天來，我就認識你了。”

    李瑞賢想起來了。那時每到刮風下雨，妹妹就沒法出去玩，只能在家裏鬧得天翻地覆。

    他只好到家附近的一家好吃的湯飯店裏躲清淨。

    好像店裏確實有個漂亮的小女孩，不過樣子他已經不記得了。

    竟然是裴珠泫，他真的覺得世界太小了。

    “在這裏又見到了呢，”雖然沒說過幾句話，甚至不怎麼記得面容了，但李瑞賢見到記憶裏的人，還是有種令人壓抑不住的喜悅。

    “好久了啊，十幾年了吧？”

    裴珠泫猛點着頭。

    “學長，那個，您，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歐莫，十幾年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哈哈哈哈，真是的～”

    她伸出手機，上面是新增聯系人的界面，“我們交換下聯繫方式吧！”

    “李瑞賢。”李瑞賢邊說，邊往她手機裏輸着自己的信息，“不過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大明星了呢。”

    “什麼大明星…”裴珠泫意外地感到臉熱熱的，一定是喝酒喝的太多了。

    她嘟起嘴，吹着劉海，想給自己降降溫。

    “嗯？”李瑞賢一擡頭，正好看見鼓着臉頰的裴珠泫，在吹着自己的劉海。

    “謝謝！”裴珠泫嚇了一跳，立刻從李瑞賢手機搶回來，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保存起信息來。

    “那個…”裴珠泫擡起頭，頓了一下。

    “繼續叫我學長就可以。”李瑞賢明白裴珠泫在猶豫什麼，“不必太客氣。”

    “nei，那…”裴珠泫把手機揣進兜裏，“學長？”

    “嗯，那我，叫你名字？”

    “嗯嗯，可以的。”

    “珠泫？”

    “嗯。”裴珠泫的劉海一晃一晃的。

    “哈哈哈哈。”李瑞賢笑了起來。

    “很好笑嗎？”

    “哈哈哈，沒有，沒有，珠泫吶，我們回去吧。”

    “嗯，好的，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