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請您務必收下

    黑色的起亞汽車靈巧地在車流中穿梭。

    李瑞賢驚歎於今晚自己車技的高超，他住在由世宗市統一安排的租住公寓內，在城市的西南側，離剛剛跨過的錦江大橋，約莫20分鐘車程。

    不過，以今晚的發揮，15分鐘足夠了。

    李瑞賢覺得車內的空調暖風今晚實在是有點熱，他的額頭沁出了一點汗水。

    他伸手擰了擰空調的溫度鈕，瞟了一眼吳夏榮。

    身材高挑的吳夏榮，蜷縮在座位上，頭埋在雙膝之間，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榮？”李瑞賢叫了她一聲。

    “歐巴……”吳夏榮低聲回答，她慢慢擡起頭，看着擋風玻璃，“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李瑞賢心中泄了氣，他鬆鬆油門，知道今晚恐怕是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問吧，當然可以了。”他挑了挑眉毛，無聲地噴出一口氣。

    “恩地歐尼她……”吳夏榮側過頭來，盯着李瑞賢的側臉，“她爲什麼要那樣說呢？她爲什麼連我的朋友也要管呢？我已經20多歲了，難道我只能和她的朋友一起玩嗎。再說，她還天天喝酒呢，她的朋友還……她……她就知道管我。”

    吳夏榮嘟着嘴，臉蛋一鼓一鼓地憋着氣。

    “恩地歐尼總是管這管那的，幹了什麼事都要和她說。”吳夏榮說着心裏的想法，“她是很好的姐姐，但是……”

    她遲疑了一下，“她……又不是我的爸媽。”

    “而且！”剛纔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好像罪惡地讓吳夏榮打了個哆嗦，她連忙補充道，好像在安慰自己，“而且就算是我爸媽，也不該管我這麼多。”

    “歐巴，我該怎麼辦呢？”吳夏榮的語氣又低沉了下去。

    李瑞賢沉吟了一下，他不捨地瞟了眼吳夏榮豐腴的聲線，感覺吳夏榮已經恢復了理智，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好歐巴李瑞賢也恢復了。

    李瑞賢假裝沉吟着，不動聲色地拐上了另一條道路。

    “夏榮啊，證明給她看吧。”李瑞賢扭着方向盤，邊換車道邊說。

    “莫？”吳夏榮擡起頭來。

    “證明給你的恩地歐尼看吧。”李瑞賢目不斜視，“她不是覺得你沒有選朋友的眼光嗎？證明給她看吧。”

    “證明你的朋友，是絕對可靠的好朋友。”

    “可靠嗎？”吳夏榮看着窗外，緊緊抿起了嘴脣。

    她雙手捏住裙子邊，好想要說些什麼。

    李瑞賢搶在她前面開口，“夏榮吶，還傷心嗎？”

    吳夏榮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繼續回漢城了？”

    “繼續？”吳夏榮沒聽明白。

    “你不會以爲我們真的要回我家吧。”李瑞賢爽朗地笑了笑，“我們一直在回漢城的路上。去找你恩地歐尼吧。”

    “真的嗎？”吳夏榮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對不起，歐巴！我……”

    “伱看看窗外的路牌就知道了。”

    吳夏榮這才第一次看向窗外，路牌指向遠方的漢城。

    “哦麼……”她驚奇地喃喃自語。

    “你剛纔趴在膝蓋上幹什麼呢？”

    “歐巴！”吳夏榮又把臉埋在了雙膝間，“歐巴～”

    ——

    “瓏歐尼，我馬上到宿舍小區了。”

    “嗯，嗯，”吳夏榮拿着手機，點着頭。

    “好的，”她看了看李瑞賢的側臉，“歐巴，瓏歐尼說謝謝你。”

    “初瓏xi太客氣了。”李瑞賢沒有多說。

    吳夏榮嗯嗯啊啊地當了會兒乖寶寶，掛掉了電話。

    “瓏歐尼等會兒在樓下停車場等我們。”

    頓了一下，吳夏榮的語氣有點忐忑，“恩地歐尼也在。”

    李瑞賢在紅燈前停下車，過了這個路口左拐就到夏榮宿舍的小區了。

    “歐巴表現的如何？”李瑞賢轉過臉來笑了笑。

    “什麼？”吳夏榮呆呆地看着他。

    “我說，”李瑞賢往吳夏榮身前湊了湊，“歐巴表現地如何？”

    “很好。”吳夏榮低聲咕噥了幾聲。

    “莫？說什麼呢？”李瑞賢側過身來。

    這個紅燈很長，還有67秒才結束。

    “我說……”吳夏榮擡起頭，嘴脣顫抖了幾下。

    “我說，歐巴不左拐也可以的！”

    吳夏榮抿着嘴，和李瑞賢對視着。

    “我不是小孩子了！”

    紅燈還有38秒。李瑞賢前面還有5輛車，他還可以開出左轉車道。

    “阿尼喲，不，歐巴要幫你向恩地歐尼證明，你已經長大了。”

    李瑞賢盯着路邊正在追逐的兩個小孩子，腦海裏浮現出當年老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夏榮。

    “歐巴，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得像你這麼大啊。”

    小夏榮總是趴在大門口的門框上，眼睛一閃一閃地，看着要去約會的自己。

    “我也想和人約會！”她總是羨慕地說着，“哦爸總是管我。”

    她總是嘟起小嘴，目送着李瑞賢離開。

    李瑞賢邊想邊開車，他漸漸冷卻下來。

    車子駛入Apink宿舍的小區地下停車場，一進去就看見兩個人站在停車場進門不遠處。

    “是瓏歐尼！”吳夏榮高興地叫起來了，她想拍拍李瑞賢的胳膊讓他停車，不料李瑞賢正好把手從方向盤離開，去換檔位。

    吳夏榮一下子拍在李瑞賢的手上。

    她觸電一樣把手收回去。

    李瑞賢的手背有些疼，他摩挲着自己的手，看着吳夏榮的眼睛。

    “歐巴……”吳夏榮今天特別的弱氣。

    “對不起。”李瑞賢鄭重地說。

    “歐巴……”吳夏榮眨了眨眼睛，喃喃地回答。

    “我會向你恩地歐尼證明的。”李瑞賢伸出手指，“約定？”

    “約定！”兩人的手指緊緊地拉在一起。

    ——

    “謝謝李長官nim，夏榮她還是個孩子，實在給您添麻煩了。”樸初瓏給李瑞賢鞠了個躬，“謝謝您把她送來。”

    抱着鄭恩地的吳夏榮，撇了撇嘴。

    “那，我就先走了。”李瑞賢的心裏當然有些失望，不過竟也有些欣慰。

    這就是一家人團聚的感覺嗎？他看着溫柔微笑的樸初瓏，還有抱着鄭恩地晃來晃去的吳夏榮。

    “感謝您，您一路順風。”樸初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李瑞賢茫然地伸手接過，一陣濃郁的麥香味傳來。

    “這是我做的麪包，請您嘗一嘗，謝謝您了。”樸初瓏抿嘴一笑，“可能不是很好吃，請您務必收下。”

    “哪裏，我很喜歡。”李瑞賢萬萬沒想到，他升官之後收到的第一個牛皮紙袋，竟然裝着的是剛出爐的麪包。

    揮揮手，三人轉身往電梯走去。

    他打開車門把麪包放到副駕駛上，車座上還殘留着吳夏榮的香水味，像旖旎又溫馨的夢。

    嗒嗒嗒的聲音傳來。

    他轉過身，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提着裙襬，踩着高跟鞋飛奔着跑過來。

    “夏……”

    吳夏榮撞進他的懷裏。

    她猛地親了李瑞賢的臉頰一口，然後定定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李瑞賢心神浮動，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收下了，你的成年禮物。”

    這句曖昧的話，惹來吳夏榮的一個肘擊。

    “明晚見！”

    她像雲彩一樣流走了，只留下李瑞賢，拿起一個尚有溫熱的麪包，輕輕地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