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村都欠他一個道歉

    戴老二回島的消息。

    沒一會，就傳遍了整個村，知曉他回島後，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當年鬥他們兩兄弟那會，半個村以上的人都有參與或被迫參與，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慚愧。

    一個小孩問道：“阿公，這個戴老二到底是誰啊，爲什麼大家都那麼怕他啊。”

    看着小孩那純淨的大眼睛，老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完全不想把當年發生的那種事情告訴孩子。

    “戴老二啊，以前是咱們擔擔島的小學老師，大家啊，都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小孩眨了眨眼睛：“是不是你們把人家曬的花生給偷了，我前不久，偷了王婆兩片地瓜幹後，現在也很怕她。”

    老人猛地擰住了他的耳朵：

    “不能偷東西知道沒有？”

    小孩頂嘴道：“你們不也偷了那個戴老二東西。”

    老人沒好氣道：“我們要只是偷他東西，怎麼可能會怕他，小屁孩，就別整天問了，跟王婆道歉去。”

    “我才不去。”

    “不去的話，你這個月一分零花錢都沒有，一顆糖也別想吃。”

    在李多魚的帶領下。

    戴老二來到了他們家。

    正在庭院休息聽收音機的老李，見到戴老二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戴，你怎麼回來了。”

    戴老二沒好氣道：“還不是你家多魚，明知道我不跟擔擔島的人做生意，還非要到我那去定製幾個招牌，做好後，又不來拿，只好給他送過來了。”

    李多魚尷尬笑了笑，腦海裏突然出現前世在島國當廚師時，經常聽到的一個日語單詞。

    “蹭的累”。

    “肯回島就好，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願意回來了。”老李對着房裏的陳慧英喊道：“慧英，老戴回來了，給我們炒幾個下酒菜，我要跟他好好喝幾杯。”

    下一秒。

    揹着小圖圖的陳慧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到眼前這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後，愣神了好一會。

    “老戴，還真是你啊，咱們都快十多年沒見了吧。”

    戴建國笑道：“嫂子好，確實有十多年沒見了，感覺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沒多大的變化。”

    陳慧英擺了擺手：

    “哪裏沒變化，都老女人了，臉上皺紋比佛手瓜都還要多。”

    見到陳慧英揹着的孩子，戴建國趕緊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包紅紙包着的紅包及一對銀手鐲出來，塞到了包裹着小圖圖的毛毯裏。

    陳慧英皺眉道：“老戴你幹什麼啊，你願意回島，我們都很高興，還拿什麼紅包啊。”

    “一點小心意而已，多魚和曉英結婚我都沒回來，再說這鐲子打都打了，我也退不了啊。”

    陳慧英嘆氣了聲：“那行，我給你們炒幾個菜去，晚上在我們這裏吃啊。”

    戴建國趕忙拒絕道：“嫂子，不用了，我回來看看你們，再去看看我大哥，馬上就走了。”

    大家瞥了眼老戴手裏提着的那一袋銀紙後，也都明白他是回來做什麼的。

    “不住一晚上，馬上就回去啊。”

    戴建國點點頭。

    老李感慨了聲：“行吧，那我們也不爲難你。”

    李多魚說道：

    “戴叔，你這麼久沒回島了，我陪你走走吧。”

    戴建國琢磨了會：“可以啊，聽說，你小子現在混得很好，都當村主任了。”

    李多魚嘿嘿笑着：“運氣好，大家都不愛當，讓我撿了個便宜。”

    “你小子，啥時候變的這麼謙虛了，記得你小時候可臭屁了。”

    “人都是會變的。”

    聽到這話後，戴建國突然安靜了下來，突然喃喃自語道：“人確實會變，可過去沒法變啊。”

    聽到這話後。

    李多魚不由嘆息了聲，前世戴叔至死都沒回到擔擔島來，他也沒天真到，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就能說服眼前這個男人原諒當初的那些人。

    李多魚跟在他後面。

    來到了村尾。

    去看了下他們家原本住的石頭房，沒想竟被鄰居老陸當成了雜貨間，堆放着各種漁網和柴火。

    可能是得知戴老二回來的緣故，老陸第一時間，清理起戴老二家的房屋起來。

    沒想，才清理一半。

    戴老二就已經到這裏了。

    老陸尷尬撓着頭：“戴老師，您啥時候回來的啊，這房子我馬上給您打掃乾淨。”

    戴建國瞥了眼老房子，裏面空蕩蕩的，除了一些漁具和柴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其實，當年他逃離這座島時，他們家早就已經被抄了，連牀都被拉去當柴火燒掉。

    見老陸在那清理，戴建國淡淡說道：“不用清理了，我就看一眼，以後不會回來了。”

    “啊，不回來了嗎？”

    戴建國沒有回答，而是提着東西，朝着島後山走去。

    在島的另一面，那裏有很多墳墓，戴建國來到幾座不顯眼的墳墓前。

    讓他稍稍感到驚訝的是。

    墳墓竟然有墓碑。

    四周的雜草清理的也很乾淨，不久前，還有人燒過紙錢的樣子。

    “多魚，這是你們拜的嗎？”

    李多魚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拜的。”

    戴建國擰起了眉頭，他大概知道是哪些人來拜的了，不由長嘆了聲，隨後從袋子裏拿出貢品和銀紙和香出來。

    全程一句思念的話，都沒有說。

    連帶着眼眶都沒紅。

    簡單拜了拜後。

    戴建國把貢品留在了墳墓那邊，爬到高處，最後看了眼擔擔島後，說道：“多魚，你有船吧。”

    “有。”

    “那你送我回去吧。”

    “不住一晚上嗎？”

    戴建國說道：“家都沒了，住得跟個客人一樣，也沒多大意思。”

    “那我回去跟我爹孃說一下。”

    “不用了，你跟他們說的話，肯定又會想方設法把我留下來，等會，你直接把我送到青口碼頭就行。”

    李多魚琢磨了番。

    “可以，我送您回去。”

    兩人下山後。

    李多魚就看着舢板船，將戴老二送到了青口碼頭那邊，而在臨走前，戴建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保存得很好的照片遞給了李多魚。

    “今天沒看到曉英，你把這照片給她吧，說不定她比我更需要。”

    李多魚看了眼照片後，神色很是驚訝，照片裏，他的年紀還很小，而他也沒有跟這張照片有關的記憶。

    “謝謝你，戴叔，以後，我會經常去打擾你的。”

    “別來了，省得看着就煩。”

    “怎麼可能，以後我的生意只會越做越大，招牌都會找你定製的。”

    “你小子越來越會吹牛了，走了啊。”

    李多魚回到家後。

    便把戴老二給他的那張合影交給了周曉英，而她看到合影裏的那些人後，整個人怔住了。

    “這照片哪裏來的？”

    “戴叔給的。”

    “建國叔叔嗎，他回島了，現在人呢？”

    李多魚點了點頭：“已經回鎮上了。”

    周曉英看了眼合影，尤其看得起奧那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十多年過去了。

    周曉英對爹孃的印象早就已經模糊，只記得阿爹總喜歡穿一身軍綠色的衣服，阿孃綁着兩個馬尾，會拉手風琴。

    自打她記事起，就覺得爹孃他們很愛笑，最喜歡逗她開心。

    她那時候，最喜歡阿爹把她舉高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