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伺候一晚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初點點字數:2405更新時間:24/07/01 19:25:26
    俱樂部門口,一時安靜,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站直了。

    盛長裕緩步上了臺階。

    他出來玩,穿着稍微講究了幾分:深色條紋西褲、淺灰色襯衫,袖口整整齊齊。

    他高大,哪怕是襯衫西褲,在他身上也有點類似軍裝的端肅。

    眉目鋒利,膚色深,但五官英俊得近乎完美。

    在場的男人,除了立在暗處的人,沒人可以媲美他。

    他淡淡掃視一圈:“罰站做什麼,等我檢閱?”

    說得大家都略微尷尬,稍微活動了幾分,又不敢造次。

    盛長裕瞥向方纔譏諷寧禎的女郎:“你對我夫人有什麼意見?”

    女郎是蘇家八小姐,臉色煞白,唯唯諾諾恨不能貼牆根,不複方才囂張:“不、不敢,督軍。”

    “你最好是真不敢。”盛長裕薄脣線條微微緊繃,很是不悅。

    蘇八小姐快要給盛長裕跪下了:“督軍,我該死。”

    “你的確該死。死遠點,別髒污了我的眼。滾吧。”盛長裕道。

    蘇八小姐雙腿打顫逃離了。

    蘇融等人,愣是沒敢替蘇八小姐說句話。

    寧禎發現,蘇城這些紈絝子們,平時一個個都很囂張,遇到盛長裕就似避貓鼠。

    別說蘇家的人,寧禎的兄長們此刻也大氣不出。

    “夫人,請。”盛長裕腳步一轉,看向了寧禎。

    好像他與寧禎是一起來的,只是寧禎先到。

    他在外給寧禎這麼大的面子,寧禎很是擡舉接住了。

    她甚至得寸進尺,挽住了他胳膊,笑靨淺淡,不說話。

    盛長裕沒甩開她,帶着她進了俱樂部。

    寧家衆人:“……”

    跟在蘇家身後的男人,目光晦暗不明,看向寧禎和盛長裕,仍沒出聲。

    “你們怕他?”男人問蘇融。

    蘇融:“他是督軍,手裏有人有槍。”

    寧策聽了這話,冷笑一聲。

    蘇家怕盛長裕,當然不僅僅是因爲盛長裕乃督軍。

    盛長裕和蘇晴兒熱戀的時候,就記恨上了蘇家。

    蘇家兒孫衆多,蘇晴兒不是像寧禎那樣千嬌萬寵。相反,她在家裏很不起眼,沒少受欺負。

    盛長裕知道後,登門用鞭子抽了她父親一頓。

    當時蘇晴兒的父親還不是省長,可也是北城政府下派的官員,大帥氣得關了盛長裕半個月禁閉。

    盛長裕和蘇家結仇。

    別看蘇融總拿他妹妹說事,只是爲了噁心寧家,他並不是一個疼妹妹的哥哥。

    而後大帥去世,盛長裕做了督軍,再也沒人敢管他,蘇家對他避之不及。

    蘇晴兒葬禮期間,盛長裕大鬧了蘇家。

    本地有個規矩,未婚兒女如果不配陰婚,是不可以葬入祖墳的。

    蘇家要麼給蘇晴兒配個陰丈夫、要麼另尋旁處葬她。

    盛長裕聽說了,叫人炮轟了蘇氏祖墳和祠堂。

    蘇家重修了祖墳,把蘇晴兒慎重安葬在蘇家祖墳風水最好的位置上,盛長裕才罷休。

    因此,哪怕蘇晴兒是盛長裕的心尖人,蘇家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反而處處被盛長裕記恨。

    今天如果羞辱寧禎的是別人,盛長裕估計懶得管。

    “禎兒怎麼回事?”寧家老二寧以申擠到大哥和三弟身邊,“她怎麼跟盛長裕走了?”

    寧以安、寧策都微微擰眉。

    “說話啊,我們要去救她嗎?”寧以申又催,“回家抄傢伙?”

    寧以安嘖了聲,嫌棄瞥他一眼。

    金暖拉他的袖子:“你個莽夫,她和督軍是夫妻,你救什麼救?”

    寧以申:“……”

    寧以安沉吟片刻:“老三,你進去後找找督軍的包廂,去打個招呼。”

    寧策:“好。”

    寧禎和盛長裕一路乘坐電梯,上了俱樂部的四樓,也是頂樓。

    頂樓只接待貴客,四個包廂,每個包廂都是巴洛克風格的裝飾,極盡奢華與精美。

    奢靡氣質中,毫不掩飾透出腐敗與沉淪。

    寧禎是隨遇而安的人,什麼風格她都欣賞。

    到了包廂門口,寧禎站住腳:“督軍,方纔多謝您了。我就不打擾,我與兄長們定好了三號包廂,就在隔壁。”

    說罷,她要抽出自己搭在他臂彎的手。

    盛長裕黢黑眼眸一沉,鋒芒中暗含凜冽:“過河拆橋嗎,盛夫人?”

    寧禎:“我是怕打擾。”

    “會打牌嗎?”

    “會。”

    “有多會?”盛長裕又問。

    寧禎:“如果是橋牌,我會算牌。做您的上家,可以保駕護航,讓您贏一晚上。”

    盛長裕意味不明笑了下。

    “進來。”他推開了包廂的門,招呼寧禎。

    包廂裏坐了一個人,正在抽菸。他眉宇間籠罩一層薄薄煙霧,白釉似的面孔,讓他宛如一樽雕塑。

    “來了?”他開口。

    盛長裕向寧禎介紹:“他叫程柏升,我朋友。”

    程柏升的父親是軍需處的,他與盛長裕是摯友。

    “寧禎,你可以叫我柏升。”程柏升隨意道。

    他直接叫她名字,不是夫人。

    寧禎頷首。

    他們坐下,俱樂部老闆帶着四名交際花進了包廂。

    她們一個個面容絕俗、身段妖嬈,手裏拿着詭譎又繁複的面具。

    盛長裕站起身,一個個挑選。

    寧禎以爲他選人,結果他選了一隻白狐狸面具。

    這面具畫得瑰麗又詭異,眼睛下紅寶石鑲嵌着血淚。

    “都出去吧,今晚不用你們伺候。”盛長裕道。

    他把面具扔給寧禎,“你說過的,讓我穩贏。我要是輸了一把,你知道後果?”

    寧禎微微咬脣。

    “怎麼,不甘心伺候?”他又問,語氣痞氣而輕佻。

    寧禎:“不會。只是程先生在場,您的客人肯定尊貴,我恐怕沒本事。”

    “剛剛還大放厥詞。你們寧家的人,總是這個德行,‘好大喜功’。”盛長裕的不滿,從鋒利眉梢傾瀉。

    寧禎忍住了內心的憤怒,平淡說:“督軍信任我,那我試試看。”

    她戴上了面具。

    那一行血淚,正好嵌在她眼下,只露出她一雙霧沉沉的眸、飽滿紅脣,將那面具戴得十分綺麗又濃豔。

    盛長裕看了她好幾眼。

    寧禎微微側頭,和他對視,彷彿一隻化了人形的狐。

    有妖氣。

    盛長裕又看了眼程柏升。

    程柏升微微笑了笑。

    很快,他們的客人到了,是一名德國人。

    桌上,談的是軍火買賣,程柏升做翻譯官。

    寧禎負責發牌、湊數,在要緊處讓盛長裕輸了兩把,卻讓對面的軍火商心情不錯。

    事情談得很順利。

    他們這一場牌,打到了凌晨三點,約好了三日後去領事館見面後,德國人起身告辭。

    “很晚了,出去吃宵夜。”盛長裕推開椅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寧禎:?

    她也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