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十年後的清晨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字數:3776更新時間:24/07/01 19:23:19
    不知道爲什麼,季雲感覺今天早上的陽光都有些不真實。

    晨曦不應該如此明亮,會不會自己還睡在自己的牀鋪上沒有醒來。

    這不是夢裏才有的情景嗎?

    而且,季雲在火急火燎的趕到這裏,幾乎抱着一種要“劫法場”的決心時,卻誤入到了一個夢境裏!

    “你的感謝我願是在十年後的某個清晨……”

    這就是一個清晨。

    這就是十年後。

    最熟悉的陌生人,嚴格上來說自己還是一個陌生人。

    因爲自己很可能要重新認識這位老師姐姐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被判到這麼漂亮的地方住了??”季雲還是愣在那裏,都不敢輕易的向南夢氣那靠近,害怕這就是一個自己臆想中最美好的夢,然後被自己的莽撞給弄醒。

    “這是我家呀。”南夢淺的梨渦更明顯了。

    燒腦!!

    CPU又要燒壞了!!

    季雲頭好癢啊!!

    這究竟怎麼回事……

    明明是精神殺人犯嫌疑人,爲什麼突然間被放回了家中!

    無罪釋放嗎??

    那也不應該直接回到家裏啊。

    這程序上是不可能的!

    “能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季雲感覺自己腦袋真要焦了。

    “很奇怪,你明明對周圍的事情都有很敏銳的察覺,面對絕大多數事情都會冷靜去分析,爲何從來不去分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南夢淺問道。

    “什麼事情?我忽略了什麼事情?”季雲燒着的腦子像是被澆了一盆水,然後直接冒煙了!

    “如果我真的是一個精神殺人犯,你爲什麼可以輕易的給我送飯,可以輕易的見到我?”南夢淺說道。

    “額……巧合不是嗎,那天方大姐正好有事情。”季雲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你覺得裏院會輕易的讓一個陌生人給我這樣的犯人送飯嗎?”南夢淺反問道。

    “這個……”季雲感覺自己腦子又被澆了一大盆冷水,煙都被澆沒了,開始徹底報廢。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是裏院的工作人員呢?”南夢淺說道。

    季雲張大了嘴巴,感覺旁邊的古缸都可以一口直接吞下了!!

    啥???

    南夢淺不是精神病人???

    她是工作人員??

    可她爲什麼要住在那個精神病犯人的小屋子裏??

    “我們在進行模擬。”南夢淺說道。

    “那個沒公開的模擬法庭??”季雲問道。

    “嗯,你知道這件事了呀……”南夢淺點了點頭。

    “人不是你殺的?”季雲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急急忙忙問道。

    “我是這次模擬法庭的學術解釋人,案件是真實發生的,嚴格上來說,精神謀殺的嫌疑人是我的一位老師,爲了更清晰的瞭解我的這位老師怎麼導致了自己的學生死亡,我提出了絕對扮演。你也知道,犯罪心理學上我們要瞭解案件,很多時候要站在犯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但由於這次涉及到的是心理深層面,我不得不成爲她。”南夢淺說道。

    “所以伱將自己完全代入成這個案件嫌疑人,將自己完完全全塑造成精神謀殺的女嫌疑人??然後還把自己關在精神病院裏??吃飯,睡覺,所有行爲,所有的思考都務必保持與那個嫌疑人一致?”季雲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是啊,感同身受,這不是我們心理學最重要的一課嗎?”南夢淺說道。

    “……”季雲直接癱軟了。

    他坐在了院子的青磚上,揚起臉來。

    好一陣子,他笑了起來。

    季雲大聲的笑了起來。

    對啊。

    自己怎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假如她真的是窮兇極惡的女犯人,哪怕是嫌疑人,方大姐又怎麼可能會輕易讓自己去給她送飯。

    第一次去送飯的時候,其他女護工都戴了護具。

    但唯獨自己這邊不需要。

    她們都知道9號屋的是她們的同事!

    自己傻乎乎的跟他們套近乎,想辦法擁有了探視權,其實人家壓根就不在乎,甚至故意隱瞞了真實情況。

    “你讓他們配合的,而且不讓他們告訴我實情?”季雲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四院的員工們給戲耍了。

    “對呀,我發現你的角度也很有參考價值。”南夢淺點了點頭道。

    季雲笑着笑着就要哭了。

    自己絞盡腦汁要救老師姐姐出來,結果老師姐姐把自己當做白老鼠,隔着做真實的模擬實驗呢!

    不過,季雲內心更多的是慶幸,如夢初醒一般的那種慶幸。

    原來都是假的。

    就說自己的信仰老師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她不是神經病。

    她做事情只是有點極端,有點吹毛求疵。

    原來她也是在研究女嫌疑人。

    就是她爲了這項事業有點太拼了。

    居然把自己完美塑造成了女犯人,把自己關在病院裏,正常人怕是沒有幾天就受不了了,但看樣子她把自己關在裏面有一段時間了,就爲了去論證嫌疑人是否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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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知道結果嗎?”南夢淺問道。

    季雲猛的搖了搖頭。

    自己不想知道結果!

    “只要你平安無事,其他的我不在乎。”季雲說道。

    “我們的談話都是有錄像的,我將錄像遞交給了模擬庭審,我個人覺得他們還是參考了你的論點。”南夢淺也不管季雲聽不聽,還是把結果告訴了季雲。

    “有罪還是無罪?”季雲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暫定不用承擔刑事責任,但需要強制管理。”

    “就是說,還是得關院裏?”季雲問道。

    “會送到四院裏來。”南夢淺說道。

    “四院???真犯人會關到裏面?”季雲說道。

    “嗯,就是我住的那屋,我還會對她進行後續的診療。”南夢淺說道。

    這算是暖屋了嗎?

    可季雲還真沒見過這樣暖屋的!

    南夢淺老師,你是玩得真大啊。

    我心臟病差點又犯了!

    你要瞭解患者,也不是這樣瞭解的啊!!

    “所以我的論點還是起了作用?”季雲問道。

    “嗯,你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我的老師是個神經病。”南夢淺說道。

    “我們學這個的,一般都是理解患者、融入患者、最後成爲患者,主要還是看表現行爲,聰明的病人往往都會模仿的和正常人一模一樣。”季雲笑着說道。

    “意思是,我們都是可控的神經病咯?”南夢淺問道。

    “我們不糾結這種事情了,話說,我能抱抱你嗎?這是我經歷了人生過山車的劫後餘生時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季雲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無比誠心的說道。

    “不行。”南夢淺果斷的拒絕了。

    “哦。”季雲心情複雜得難以言明。

    既有欣喜,又有愕然,腦子還處在重新開機的狀態,但好在一切都在慢慢的連接上。

    他是真想抱抱,很純粹的那種。

    虛驚一場,這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現在你該告訴我了。”南夢淺說道。

    “什麼?”

    “爲什麼我們彼此會有很熟悉的感覺?”南夢淺問道。

    熟悉感其實並不是單向的。

    眼前這個男子的言行舉止都很明確的表明,自己與她相識很久很久。

    可南夢淺又沒有失憶症,她不理解自己在何時何地與這個男子有深入的交談過。

    “這個啊,其實我想耍賴了,因爲我說出來,你會把我送到裏院去,然後對我有更大興趣的研究。”季雲說道。

    對於一個精神謀殺嫌疑人,南夢淺尚且可以把自己扮演成犯人。

    面對一個曾經的穿越者,那指不定南夢淺要清空整個四院,單獨給自己開個專院專題了。

    “當我凝視你的眼睛時,我感覺你的精神世界就像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深淵,可你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又像是這嵐城的湖泊一樣,清澈而輕易能夠見到湖底。”南夢淺其實很好奇,究竟是什麼經歷會讓一個人表現出這樣的狀態?

    總之,有點匪夷所思。

    精神謀殺嫌疑人尚且有依據可循。

    但季雲的情況……怎麼說呢,從業這麼多年,聞所未聞。

    “深淵也好,湖泊也好,不都有讓你着迷之處嗎?”季雲卻笑了笑。

    “你在和我調情嗎?”

    季雲:“……”

    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好嗎?

    “總之,我耍賴了,我暫時不想告訴你實情。”季雲很真誠的說道。

    你能拿我怎樣!

    這些日子沒有一天是睡得好的,吃飯都跟咽沙子一樣。

    頭髮不知道掉了多少。

    自己身邊的妹妹都對自己起疑心了。

    到頭來,就是虛驚一場。

    不知道自己有多擔心嗎!

    你的視角是,我們非親非故。

    可在我的心裏不是啊!

    總之季雲欣喜過後,開始有些生老師姐姐的氣了。

    還不讓自己抱一抱。

    被困在那一天,自己就沒有抱到一次。

    現在好不容易從那一天走出來了。

    居然還是不讓抱。

    有這樣當老師的嗎!

    “那你要怎樣才願意告訴我呢?”南夢淺終究還是好奇。

    就像當初在教室裏,她滿目無聊,然後季雲這個少年突然走了進來。

    此時也是,雖然終於完美的詮釋了自己老師的行爲,但接下去她又開始休假了,沒有患者給她瞭解,多少日子會有一點枯燥。

    眼前的男子,確實可以勾起她的好奇與興致。

    “抱一個。”季雲說道。

    “你真的很擔心我嗎?”

    “你給我地址的時候,我已經打算劫法場了。”季雲說道。

    南夢淺噗哧笑出聲來。

    南夢淺走到了季雲的身邊,然後伸出了白皙而修長的手,一臉認真的道:“那做個朋友吧。”

    季雲伸出了手,原本只是紳士的一握。

    但不知道爲何一股很強烈的情緒充斥在季雲的胸腔。

    終於,季雲還是順勢向前邁了一大步,並給了南夢淺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你,我……我活下來了。”季雲身體輕輕的顫抖了起來,一雙所謂深邃如淵的眼睛卻瞬間溼潤通紅了

    南夢淺一開始還感到羞怒。

    可她聽到了這句無比赤誠的話,內心卻被深深的觸動了。

    究竟是什麼會讓這份感謝如此濃烈,以至於對方如此過分的舉止都好像是值得原諒的,值得包容的……

    我們……

    真的相識很久很久了嗎?

    爲什麼自己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