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周意然帶娃一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橙橙千字數:2284更新時間:24/07/01 19:10:17
    小娃娃頭上銀鈴輕晃,在整個安靜下來的演武場裏清脆作響。

    一雙眼睛生得純善又靈氣,溼漉漉地打量過來,陡然見了這麼多人,還個個五大三粗的,不免有些怯怯。

    摟着周意然的手更緊了些,小身子往他胸膛裏貼。

    周意然安撫似地拍了拍,一雙泛着冷光的眸子一掃,下頭蠢蠢欲動的人羣霎時間老實下去,被踩到尾巴一般,趕忙轉過頭不敢再看。

    乖乖,

    統領大人好福氣,這麼個鐵疙瘩一樣的人,居然能抱小娃娃了。

    下邊的軍士因着在操練不必前來見禮,幾位監管者卻是不能視若不見,他們連忙上前來,儘管小殿下仍是人事不知的年歲,卻不影響他們畢恭畢敬。

    周意然將人打發走,低低對着傅錦梨道,”看到了?“

    ”嗯?”奶糰子歪着腦袋,不解。

    周意然將人抱着從一側的廊下穿過演武場,期間將裏頭的佈局,兵士規格看得一清二楚,他望着遠處,聲聲隨意。

    “禁軍衛共三十萬衆,宮內置八千餘人,外城還有一駐地,對半而治。”

    玄化門底下的是精中之銳,爲天子門臣,其餘的爲皇城兵馬,四散上京各處駐守,分而治之,各司其職。

    一點相同,便是周意然全權管理,傅應絕金口施令。

    小人兒似乎不懂,但周意然卻還在繼續說着,“是你父皇手底下的鷹犬,一經出鞘無往不利的長槍,是他的擁躉。”

    也將會是你的。

    小全子在他一開口便自覺遠遠躲開,若真叫自己聽見了,那可是要殺頭掉腦袋的。

    他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頭,只低着頭,也不敢去四處亂看。

    傅錦梨聽了個大概,小小的人擡頭看着他,周意然滿臉認真,不似閒談,卻像是交託。

    奶糰子懵懵懂懂的腦子與心間,似乎在他那一絲不苟的目光中,霧氣散開了些許.......

    爹爹的,那便也是......

    兩人已然過了演武場,傅錦梨卻突然回身去看,那泥沙佈滿的地上,汗流浹背滿臉傲氣的兵士,說說笑笑間拳腳相向,你來我往,刀槍互駁。

    她的眼神仍舊純粹,卻忽然迷茫了一瞬,而後漸漸清明。

    祁揚習武的地方離演武場不遠,只是他學得終歸是要籠統一些,所以與衆人不在一處。

    此刻一動不動維持着動作的人,苦哈哈地。

    怎麼師傅還不回來,他回來了小梨子該也會跟來吧。

    悄悄扭過脖子去望一眼,半個人都沒有!

    而受人惦記的那位,被人黏糊糊挨着,樂不思蜀,哪還記得這個便宜徒弟。

    “想去哪裏玩。”

    周意然看着她問。

    話倒是沒用錯,她來此也幹不了別的,估計是上頭那個哄不住了將人打包拎過來,順便讓裏頭的兄弟見見人。

    他這麼一提,奶糰子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玩!爹爹說小梨子同你們玩,乖乖地,不跑。”

    糯糯地,眼睛晶亮。

    周意然脣角輕翹,“嗯,陪你玩。”

    他是有這雄心壯志的,可是現實與想法背道而馳。

    周意然將人帶到了自己在禁軍衙邸單獨闢出來的小室,室內東西不多,都是些書,武器什麼的,吸引奶娃娃的是那牆上掛着的麟甲。

    銀白帶着黑色紋路,片片玉甲泛着光澤,肩臂處有兇獸口齒大開,猙獰異常。

    “喜歡?”

    周意然站在她身後,驚覺這小小一個怕是還沒那土豆蛋子高。

    他皺着眉,倒是沒想到她對這個感興趣,這麟甲凶煞,該不像是小姑娘會喜歡的東西,初時還怕會嚇着她。

    奶娃娃眼眸水汪汪泛着光,小手指着牆上的盔甲。

    “週週哥哥,大將居!”

    是小糉子說的大將軍!小糉子說大將軍就穿這樣的衣服,拿着小木劍,保護別人,保護小梨子!

    周意然倒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了一瞬,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嗯,是大將軍。”

    他是世家子,還是書香門第,自小便有人言他會趕父親的衣鉢,入六部主事。也有人說他不慕俗世,四處傳學也不一定。

    沒人料想他會處在如今的位置。

    傅應絕未臨朝時,周意然其實不在上京,而是在大啓以西的漫天水浪裏廝殺,那裏臨海,多有匪患,周意然領命駐守,那時他非是禁軍統領,倒是有不少人稱他做將軍。

    看着小人踮起了腳還夠不到麟甲半分,周意然上前一步將人抱起來。

    視線陡然拔高,奶糰子恰好與肩上猙獰的獸臉對了個正着。

    小胖臉一抖,下一瞬卻伸出爪子去抓住大開的口器中的利齒,

    “被我抓到啦!”

    肩吞上的兇獸做得真,連鋒利的長齒都造了出來,裸露在外。

    小胖爪子一把牢牢抓住恰好被她一手捏圓,只是利齒被拿捏住,那獸臉上的凶煞倒是弱了幾分,透着點憨。

    小人兒笑呵呵地湊得近了些。

    是大將軍衣服上長牙齒的小怪物!

    是同長尾巴的小龍一樣的乖寶寶!

    盔甲材質生寒,她小臉貼上去被凍得一顫,於是又開始告狀了。

    “他咬我哦!”

    周意然掐着她小下巴將胖臉挪回來,暗含無奈,“當心些。”

    小丫頭是真沒見過世面,這盔甲也是第一次見,同禁軍平時穿的頗有不同,今日能認出來也是因爲趙馳縱成天在她耳邊唸叨。

    還揮着小木劍耍得虎虎生風,甚至是興致大發地提了筆畫給她看。

    畫得實在醜陋!

    最後是唐衍看不過眼,憑着他的描述畫了一幅,勉勉強強能看清,與周意然這具不盡相同,卻隱有相似。

    “小梨子穿。”她眼巴巴地。

    小梨子也做大居居!

    周意然將手挪至腹吞處,輕輕掃了一下又收回,

    “穿不得,小梨子一輩子都不必穿。”

    是血氣的侵染與血肉的交纏才能讓一副嶄新的盔甲染上血煞,故而有人迷信說,着甲者大兇,殺孽難當。

    血煞侵蝕心智,也護人周全。

    有人身不配位,殺紅了眼,入了魔,連同身上的盔甲一同肢解在關外的疆場。

    唯有天賜大義者肩負家國,心懷安定,馴服陰邪,而那一類人,無不意外個個封侯拜將。

    周意然對此嗤之以鼻,人定勝天,凡在沙場皆爲兒郎,人人心中披麟甲,又哪是那一兩句妄言能斷的。

    而今小孩說她也穿,周意然想也沒想便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