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面子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蘇寒舟字數:2454更新時間:24/07/05 21:31:34
    “今日冬至,我等託攝政王和長公主殿下的福,得以同聚一堂杯酒言歡,還聽到長公主殿下的琵琶曲,仙樂明耳,三生有幸。”

    有酒助興,攝政王也不曾擺架子,衆人一番附和,氣氛愈發熱絡起來。

    “正如長公主所言,年年歌舞叫人生膩,咱們不若玩些新的。”

    “世子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在下只是覺得既是私宴,在座又都是熟識,不若大家即席而歌、以詩文相會,如何?”

    臨安長公主一口酒水差點就直接噴出來:要命的來了。

    她先前答應幫太后試試沈雁歸。

    便同那些素日與自己交好的公子哥兒囑咐過,讓大家互相配合,務必叫沈雁歸認清自己的身份,知難而退。

    因着馮婉言說,王妃不通文墨。

    這詩文便是長公主給王妃安排的第一關。

    倘若眼下這“難”若真給成了,不必等宴席結束,自己先沒了。

    臨安長公主剛要開口,先前得了吩咐的年輕公子們,此刻不遺餘力協助。

    “有酒有詩大雅之事,豈敢不從?”

    大雅你個頭!

    “即席而歌,不若投壺飲酒,來人。”

    長公主當即讓人拿來箭矢和雙耳貫壺,不留餘地道:“本宮出彩頭,贏了拿走,輸了罰酒。”

    底下公子們心思百轉:長公主這又是唱哪出?

    餘光落到攝政王身上,一下子明白過來:叫王妃難堪,多少也是下了攝政王的面子,長公主畢竟是攝政王的侄女,她少不得要在這裏幫襯些。

    既然這紅臉叫長公主殿下唱了,他們這些人自然是要去唱白臉的。

    “誒~長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今日殿中皆是美酒,若輸了罰酒,那豈不是人人都要輸?”

    “正是這個道理。”

    “我瞧着,不如這樣?男子投壺,若是輸了,便由家中夫人或者未出閣的姐妹表演,如何?”

    座上命婦各有自己的小算盤,有人瞧上席間青年才俊,若得機會能叫自己女兒嶄露頭角,得一門好親事,也是極好的。

    自然,也有心大的。

    攝政王自掌權,朝臣多有勸諫成婚,他拖了這麼些年,遲遲不婚,百姓不知,她們這些近臣家屬卻很清楚,無非就是爲了太后。

    而今他既然開了這個口子,能夠去寵幸沈家女,說明也不是非太后不可。

    既如此,自家女兒才色雙全,如何就坐不得那正妃之位?

    是以這提議一出,立刻便贏得一片贊同。

    “甚好甚好,京中女子多以棋琴書畫見長,看樣子,咱們今日不僅是飽口福,這耳福眼福,也是福氣不淺啊。”

    “王妃出身武將之家,聽說於武學頗有造詣,那一杆長槍使得出神入化,不知道今晚這歌舞之外,我等有沒有這個福氣,能得一觀呢?”

    當年永州的烈焰小霸王便是烈焰槍使得極好,她曾因救人,得了一本槍法祕籍,後來那槍法幾乎成了她身份的象徵。

    只是這事兒,連沈庭都不清楚,那公子張口就來,想必是得人授意。

    臨安長公主並不曉得這樁暗中安排,她只想着小叔叔是能玩得起的人,從前一些私宴或者在獵場,他有時候還會故意讓出彩頭,算是給新人的恩賞和禮遇。

    這投壺又是小叔叔擅長,他若不願叫小嬸嬸表演,只要不輸就是了。

    應該出不了大事。

    臨安悄悄瞥了眼自家小叔叔,他正慢慢悠悠在喝酒。

    “夫君這是有顧慮?”沈雁歸寬慰道,“沒關係,夫君,你儘管投,輸了有我。”

    墨承影大拇指撫着沈雁歸手背,看着她道:“想玩嗎?”

    沈雁歸確實對投壺、比對歌舞更有興致,可她瞧着這一個個眼底帶了算計,只怕是玩也不對、不玩也不對。

    她道:“出嫁從夫,王妃都聽王爺的。”

    墨承影點點頭,“大家興之所至,本王也不好掃興。”

    他笑着站起身,“咱們換個玩法。”

    底下人不解,紛紛詢問:

    “換個玩兒法?不知王爺想要怎麼玩?”

    “女子投壺,男子表演。”

    此話一出,衆人議論聲起,“從未這樣玩過。”

    “女子深居閨中,不過會些針織女工,怎麼會投壺?”

    墨承影隨手抽了一支箭,“她們不會投壺,難道諸君不會表演?”

    “一向男子保家,哪有躲在女子身後的道理?”

    “就是就是,傳出去也太丟人了。”

    墨承影淡掃一眼,信手將箭丟了出去,箭矢正中銅壺,發出清脆的聲響,堂下一片喝彩。

    “這麼遠的距離,王爺竟然一擊即中,當真了不起。”

    他對這些不走心的馬屁,沒什麼感覺,只是轉身時,瞧見自家夫人眉毛微揚,滿眼讚許。

    墨承影幾乎能從她眼中看到六個字:不愧是我夫君。

    人生頭一遭。

    一罐被曬化的蜂蜜灌入墨承影胸口,他頓時無比滿足。

    虛榮心作祟,他又抽了一支箭,背對雙耳壺再投一箭。

    叮噹一聲。

    他看到自家夫人眼睛又亮了一下,嘴巴分明想要張開,又抿緊。

    可可愛愛。

    “很丟人嗎?”在大家準備開口說話時,墨承影不疾不徐道:“本王就愛躲在夫人身後。”

    這說法出人意料。

    甚至有些驚世駭俗。

    喧鬧的宴席霎時一片靜寂。

    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麼,可誰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畢竟換個男人說這話,是要被嘲笑一輩子的,可他偏偏是攝政王。

    太強了,誰也不敢嘲笑。

    臨安長公主現下沒別的心願,只要大家不碰小叔叔的寶貝王妃就行,她趁機道:“便就依小叔叔所言,琥珀,去準備彩頭,珊瑚,去準備百花鬮。”

    “咱們今日玩些簡單的,不算貫耳、倒耳,每人八支箭,兩兩一組,投中數量多者勝。”

    少頃,丫鬟魚貫而入,爲首兩位抱着錦盒,剩下端着朱漆描金托盤,盤上各置金步搖、玉冠、金累絲香囊等,不一而足,皆是貴重珠寶。

    誠如那世子所言,素來都是女子躲在男子身後,這一次攝政王改了規則,倒有些男子仰仗女子的意思。

    閨閣小姐會玩不會玩的,一時都生了興致,個個竭盡全力。

    那些個公子哥兒也怕當衆表演,一個個暗中給自家夫人或姐妹支招,在一旁吶喊助威。

    場面好不熱鬧。

    快要到沈雁歸時,墨承影拉着她的手。

    “夫君莫怕,我雖比不上你,幼時也是投壺的好手,必不叫你丟臉。”

    沈雁歸骨子裏也是愛玩的,今日這氣氛到了,她也有些躍躍欲試。

    “夫人言重了,玩樂而已,輸贏並不重要,何談丟臉?”

    墨承影於大事上寸步不讓,在這些小事情上,還是看得很開的,“我是想叫你……”

    他朝沈雁歸勾勾手,“過來。”

    沈雁歸附耳前來,聽罷詫異道:“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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